第 225 章 无光之蛇
面对那位死区的流明，涅拉尔无一丝胜算，只有通过记忆的映照将自身转移到意识世界之中，才有些许存活的可能。
在那模糊的世界里，数不清的星辰闪烁，琉璃斑驳的辉石充满视野，十二轮月亮高挂星空，环绕着那不可名状的存在依次回旋。
每旋转一周，星穹幕下星光闪烁。闪烁之时，数不清的琥珀星光自其中心迸发而出，向着不知名的世界而去，为那尚未开化的文明带去辉石与月，带去魔法与记忆。
在那中心，那端坐于寰宇中心的存在手持水晶大脑，俯瞰生命过程喜与乐。
涅拉尔大脑轰鸣。这一幕在那渊海晶壁遇到过，记忆化身的显现。那时命定的三人（死亡，联结，以及记忆）第一次相逢。
见过阿难陀舍沙之后，如今又再次觐见所谓的记忆。
星空闪烁，在那源头之处，无数的眸光在宇宙的中心的垂落，而后化作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希芙的模样，同渊海晶壁那时一样。
祂本没有象，但却以你最熟悉的姿态出现。
“在他斩断命运之后，我已看不清你身后的记忆”祂如是说道。
他口中是他而非是你，显然祂本身也不认为当前涅拉尔完好。
希芙同样现身在涅拉尔的身旁，身影暗淡，眼眸中死意浓郁，她平静的注视眼前神明的化身，正是在祂诱导与他的应允之下，才走向如今的道路。
她的生命不多了，神力也面临枯竭。尤其是在神血炼成与身躯炼成之后。
“正是因为看到了，所以才会如此”涅拉尔喃喃开口。
“在那最早的某刻，门已经存在，总会有人以记忆跨越星海”
无上的存在略微点头，漫天的星光闪烁间一幅幅画面出现在星空之中，隔着那模糊隐约可见往后的景象。
在那些景象之中，有王，有神人，亦有存在漂浮星空的执念。
那王熟悉犹如观镜，那神人似希芙却又不似希芙，只是那漂浮堆积的众生呓语，从始至终不变不移。
“在那诸多结局里，祂的痛苦从未减轻分毫”
涅拉尔沉默，同样的那其名于无间的存在予以回望，难以形容丝缕自那镜像之中蔓延，但在靠近的一刻被记忆的星光包裹固化。
“你知道艾米瑟隆吗？”
“那是失乡者的故乡，亦是那位神人对交界地的怀念”
涅拉尔默然，思绪被牵引好似经历诸多的变迁，此前他的躯体经历时间的磨砺，如今精神亦受记忆到影响。
那些失败过的，固有的经验一一回归，重铸此身。
和当初与拓印之身融合时一样。对躯体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
在感受到自身变化之际，那不知名的方位突然闪现金色的光芒，一股难以形容的熟悉感自其中散发。
那名为彩绘地的世界与他形成某种特殊的联系，顺着那道微弱的联系他可以感受到那炽烈与疯狂的癫火。
怨憎弃子的形象呈现其中。
这正是那位王者予他的降临锚点。
顺着那道联系他可以再次返回彩绘地，重新降临在亚坛高原，以英雄之名。
他召唤出那把由希芙神血炼成的器，缓缓拉动联结的弓弦，一抹璀璨的金色汇聚其上，黄金的权柄在此显现。
群王的冠名散发耀眼之辉，一道道光幕自顶上向周身蔓延，纯粹与神圣充斥其身。
在他拉弓如满月的一刻，女巫希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同他自身的女巫希芙，做拉弓之状。
金色光矢令星空失色，令神明侧目，在那箭矢之上黄金的枝丫迅速生长发芽，直至化作一道刺目的金枝。
他猛的松手，手中的光矢离弦而至，在星空划出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如同一轮大日将心中所狩之物尽数覆盖，尽数湮灭。
……
罗德尔上空
怨憎弃子面目扭曲，身体在溃败与拼和间变幻，黄金与癫火在其体内迅速更替。而这种律法的交替，每一次都令他的神核险些溃败。
他看着出现的涅拉尔，那黯淡的弓弦，令他眼目刺痛。
他还是来了，来赋予他应有之结局。
在最初遇到之时，他便有所感应。
“寻心”他喃喃开口，颂念着涅拉尔的名，高大的躯体挣扎的再次起身，漫天的火光重新汇聚在身前。
他伴身之灵被艾尔登王所斩，自身又承受来自终尽的一击。如今已不足全盛实力的十之一二。
但仍保留半神的位格。
同样的涅拉尔射出这一箭之后，所剩的神力无法支撑他再次拉动寻星的终尽（英雄境界可拉动两弦，此前一箭遗忘黑潮，一箭秩序黄金）。
遗忘黑潮的一箭淡化癫火对此间影响，秩序黄金的一箭洞穿了那癫火的半神。
手中幻化名剑月残，记忆的云层环绕周身，死亡的黑月高挂身后，双臂之上是璀璨斑驳的辉石，这些元素与赐福在联结的作用下，以一种完美的方式运行。
这是利耶尼亚魔法师所教授他的技能，以此提升自身的基本属性。在这种秘术的加持之下，他与那位癫火半神的差距越来越小。
“没想到你真能从中离开”怨憎弃子颤抖着开口，漆黑的双目毫无光芒可言。那片死区绝不是寻常英雄可以离开的地方，尤其是在那流明的锁定之下，即便是半神也难逃被抹杀的命运。
是他的信仰拯救了他吗？
隔着焰火的云层，他看着那座城缓缓降临的，那裹挟在风暴之中的，更远在之外的存在。
“如果我被抹除在那片无光区之中，你们又如何抵御那座城的降临，你们癫火毁灭的进度可远远比不上无间同化的速度”
毕竟自很久以前，自那位宵色眼眸女王诞生的一刻便开始同化此间。从顺序上来说更在黄金之前。
“况且，来此只是一个承诺”
那位伴火同行者。
癫火的半神不再犹豫，苍白的手臂没入虚空之中，化作上百条狰狞的大蛇向着涅拉尔撕咬而去，同时癫火的火焰化作圆环侵蚀其余律法的加持。
只不过这一击，远比之前更弱。也并非难以阻挡。
涅拉尔剑锋轻颤，利耶尼亚秘术的十二道辉石环在脚下绽开。每道环纹亮起，便是一轮从未见过的辉石之月。
这是那位记忆加深了祂自身的影响，使涅拉尔能够动用的记忆权柄达到了英雄。
在之前，他第二次觐见阿难陀舍沙遗忘的权柄亦是达到英雄，同样达到英雄级别的还有被梅琳娜与褪色者认可的黄金（寻星终尽的加持造成的伤害能提高一阶，故英雄级别遗忘黑雨能影响癫火对亚坛的影响）。
随着那些辉石之月一一亮起，彗星与星辰化作一片淡蓝色的薄雾，在那诸多大蛇靠近的一刻，突然停滞而后便是斑斓的色彩充斥，令那些大蛇凝固成辉石。
同时手中月残亮起，在记忆的加持之下其月光的锋芒更甚，在接触那些固化辉石的一刻令其分崩离析。
怨憎弃子撕开焦黑的胸甲，癫火在其骨骼上烙出深渊符文。他双手合握，凝固的火焰凝聚成三头火狼——每只狼首呈现特别的姿态弑神、无光、以及惨淡之癫火。
每一头都代表着外在神只。
"；铿！"；
月残剑与衔火狼爪相撞，溅起的火星竟在秘术加持下化作微型辉石。涅拉尔旋身避开前方扑咬，身后黑月凝聚出一把畸形全新武器，狰狞而又锋利，弥漫死亡的阴影。
其上积聚的死亡相比命定之死不遑多让。
那是永恒之城的弑神的产物，其名为
猎杀指头刀
黑色刀痕如月，将那靠近狼首斩断，其断口被金黑色的死根所包裹。使其无法愈合及恢复。
"；创星雨"；涅拉尔低吟，被辉石包裹的手臂往天上一指，迸发星云光束。漆黑的云层将对方笼罩，而后细密如雨的星光自天幕闪烁，倾泄而下。
这是不亚于彗星亚兹勒的传说魔法，据说真正的半神施展时可以毁灭一座城池，如今涅拉尔境界不足，但仍能对那位残血的半神造成不小的伤害。
怨憎弃子抬脚跺地，自王城死去的癫火残骸一一升起，构筑成由尸骸组成的屏障。
两种能量对撞形，魔力倾泄充斥的同时，数不清的尸骨碾化为齑粉。
怨憎弃子面色苍白，不可控制的喷出一口鲜血，自那金枝贯穿之处清晰可见的神核逐渐黯淡，彻底熄灭的一刻就是他消亡之时。
如今的他虽为半神却无法拿下眼前之人，天边的其余半神在那艾尔登之王的进攻之下，对他无法施以援手。
他咬牙狞笑，手中的赤红长矛向着涅拉尔戳去同时，那被削去一首的火狼再次扑向涅拉尔，将其身影逼退上千米的距离。
只见其双手合十，体内的神核迅速崩溃，癫火的圆环扩展至近乎万米的距离，其内的一切飞速黯淡，转眼化作漆黑的区域。
这光环逆转的一刻。涅拉尔瞳孔收缩，一种难以言说的生死危机笼罩在心头，周遭空间正被癫火一点点消解，隐约可见古老的鳞片交错其中。
“无光之蛇？"；他操纵猎杀指头刀击退火焰之狼，同时手中月残击退那到来的火焰之矛。
置身其中，仿佛深陷泥沼，体内所有的律法被淡化。连同冠冕与那把名为终尽的弓。
如果说被王者斩灭的大蛇只是投影的话，此刻黑暗中的存在便是其本体的一部分。
这些潜伏在交界地的神只，终于按耐不住野心，要与癫火一同击碎黄金的秩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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