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贱刚一踏进这个小村庄，就看到了两个老头。
露天坝里烤着不知名的肉。
同时也听到了他们的一段对话。
“老哥，咱们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还能坚持多久？我这一把岁月了，倒不是怕死，反正一身毛病，也活不了几年了，可是等我们一死，那奶娃子也就彻底没有了活路啊。”
另一个看起来年岁更大一些的老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哎！造孽啊，这世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了也就死了，可....”
话还没说完，二人都注意到了马小贱和水怜云，这两位不速之客。
瞬间警惕了起来，大声问道：“你们是谁？来此作甚？”
马小贱怀中的小十八，咿呀咿呀的冲着二人叫唤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辈子，我们夫妻二人路过，看见此处炊烟袅袅，好奇前来看看。”
水怜云瞥了一眼马小贱，不自觉的挽住了马小贱的胳膊。
两个老头看到马小贱怀中的小奶娃，不住的摇摇头。
“又是一对走投无路的小夫妻。”
“你们是为了孩子来了吧？快过来吧，算你们运气好。我们这刚好能给孩子一口奶喝。”
马小贱和水怜云缓步走了过去，想也没想的一屁股坐在火堆旁的地上。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暗自点头。
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让他们二人断定了马小贱他们至少不是坏人。
在这末世，只有被折腾的不轻的人，才不会去在意地上脏不脏的这种无聊问题。
一个老头说是去给孩子拿奶，转身就离开了。
另一个老头，依然烤着肉。
马小贱这才仔细的打量起对方，眼前的这个老头，像是庄稼汉，又不似庄稼汉。
手中的匕首，玩的很溜，烤好的肉瞬间就割成了一片又一片。
老头热情的招待马小贱和水怜云。
马小贱不吃东西，水怜云是知道的，只好由她来尝尝，不辜负老头的一片心意。
空气中除了肉香，还是血腥味，马小贱好奇的盯着对方的小腿，想必隐藏在裤管下的小腿怕是受了伤。
老头注意到马小贱的眼神，毫不在意说道：“嗨！如今这情况，受点伤在所难免。”
马小贱点点头，也不打算追问什么。
正当这时，去而复返的老头回来了，拽着一头母羊，身后还跟着另外四个老头。
其中一个老头，怀中同样抱着一个小婴儿。
“老哥，不好了，母羊断奶了，这可咋整啊？”
烤肉的老头叹气说道：“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吗？抱歉了，二位，可能帮不到你们了，你们还是尽快去其他地方给孩子找奶吧。”
水怜云说道：“没事没事，倒是谢谢你的款待，烤的羊肉真不错，一点膻味都没有。”
水怜云看到对方牵出一头羊，就以为是羊肉。
后来的一个老头好奇说道：“羊肉？哪来的羊肉？这羊不是还没杀吗？”
马小贱好奇问道：“不是羊肉，那是什么肉？”
“嗨！现在上哪找肉去，那肉还不是....”
“住嘴！就显得你话多是吧？”
烤肉老头及时阻止道。
哪怕那人的话没有说完，马小贱也听懂了上半句。
是啊，他们一群老头子，上哪找肉去，那头母羊想必是挤羊奶喂孩子的。
马小贱说道：“所以，老辈子您的腿....”
水怜云闻言，好奇的看了看马小贱，又把目光转向了对方的腿。
终于是想明白了，瞬间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要忍不住呕吐出来。
马小贱看到水怜云的表情，赶紧给她拍拍后背，但说的话，却让水怜云瞪大了眼睛。
“娘子，不要吐，尽量不要吐。”
不知道马小贱为什么要这么说，水怜云硬生生憋住了，尽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事。
马小贱再次扫视着周围的房屋，早已注意到，这个贫穷的小村庄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光荣牌。
说明每家每户都有军人。
也不难解释，为什么眼前这位烤肉的老人，匕首玩的这么溜了。
“哎！既然你们猜到了，我也只能说声对不住，实在没其他东西招待你们，毕竟连我们自己都断粮了。”
马小贱摇摇头说道：“老辈子，您这话言重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款待了。今日我们吃了您腿上一口肉，明日我给你们养老。
我叫马小贱，我们二人也并非逃难，而是跟着大部队徒步去川蜀。大部队就离此处不远，倘若几位老辈子信的过我，就跟着我离开此地，虽然你们还有一头羊，但往后呢？”
“你们？大部队？徒步去川蜀？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是啊是啊，而且人数越多，路上所需物资越多，你们能有多少物资？怕不是半路就要饿死无数人。”
水怜云没好气的说道：“虽然你们给我吃人肉，但正如他所说，对于你们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款待了。我都没打算找你们算账，你们都穷途末路了，还怀疑这怀疑那的，就不能大胆的赌一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也没多远。总不会怀疑我们图谋你们几个腿脚都不利索的糟老头子吧？”
“这....”
几个老家伙，被水怜云一个姑娘这么一说，也是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可不是嘛，都到了穷途末路了，还有什么不敢赌的，怀疑半天有用吗？
“好，我们跟你走一遭，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们觉得不行，你们不能阻拦我们离开，不为了别的，我们几个老家伙，只想让这孩子能够活下去，这娃是我们村最后的独苗苗了。”
说着说着，六个老人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都他娘的别哭了，一把岁数了像什么样子。”
烤肉老头自己抹了抹眼泪，没好气的训斥其余几人。
马小贱叹了一口气，难怪他们宁愿割肉，也不愿意杀羊。
末世可真是人性百态，每走一步就能看不到不同的人性。
有人甘愿割肉，只为了给孩子一口奶喝。
有人妄想长生，试图研究丧尸，不择手段。
有人霸占无数物资，却不愿多分一口给他人。
有人明明可以用实力获得女人青睐，但他们往往更愿意使用暴力让女人屈服。
比如严华寺严华镇那群人，实际上，女人久而久之就会自己主动离开她们那软弱无能的男人，可对方偏偏要使用暴力，让这群女人觉得还是她们那软弱的男人更好一些。
“还没自我介绍啊，我叫陈长生，以前当过兵。”
马小贱咧嘴一笑，打趣道：“老辈子，活该你能遇到我啊，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后面一个老头，突然凑上前，看着马小贱怀中的小十八说道：“这是你俩的娃吧？能不能给老头子我抱一抱啊？”
马小贱没有多想，一把把小十八塞给了对方。
小十八眨了眨大白眼，把那老头吓了一跳。
“哎哟！哎哟！哎哟！”
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小十八也摔在了旁边地上。
马小贱一个健步上前，先是抱起小十八，然后才扶起了那个老头。
“忘了说了，这孩子情况有些特殊，没吓到您吧？”
老头摆摆手。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脚滑了。”
其他人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马小贱首先是去抱起地上的孩子，随后才去扶老家伙。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很在意这个孩子，不是人贩子那种冷漠，孩子怎么样，根本无所谓。
只会装腔作势的先去对老家伙嘘寒问暖，因为是怀有某种目的。
试问，这孩子要是你自己的，有谁不是先紧张自己的孩子？
这六个老家伙，不愧是人老为精，好似什么都没问，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却时时刻刻在各种细节上发现问题。
六人相互对视一眼，暗自点头，心中总有个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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