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曼在记忆里亲眼见过末日来临的景象。
扭曲混乱，毫无征兆，是一切绝望和未知的化身。
对她而言，往后的每一天，艾尔提亚随时会化为炼狱。
一千年时限绝不是永不改变的保障。
她能意识到，真正做决定的两人，真的完全没考虑过最坏的打算吗？
凯曼攥紧了手中的信纸。
“愁眉苦脸在想什么呢？”无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凯曼一怔。
“很明显吗？”
她不由摸了摸脸。
无聊应了一声，在凯曼身边坐下。
“信是从启航城寄来的吧，克莱尔前辈又批评你的功课了？”
无聊才转来迷雾之海不到两个星期。
在凯曼身上深刻感受到了“海妖式教育”的残酷。
凯曼身体被强化后，克莱尔带着其他紫名Npc基本将她往死里训。
仿佛要一夜之间，将凯曼的实力恢复到灰室内的水准。
那训练强度，无聊一个玩家看着都咋舌。
凯曼摇摇头。
“只是担心未来……”
依靠玩家支援，迷雾之海的魔潮早就控制住了，溺水净化工作也在稳步推进。
一切欣欣向荣。
联邦的长线举措全往和平发展的方向在靠，所有人都在庆祝刚刚结束的魔潮。
这时候说自己担心灭世预言发生。
就算是最极端的灭世主义者，也会觉得她杞人忧天吧……
“这有什么？”
无聊只觉奇怪。
“你可是当代海妖领袖的侄孙女，有什么想法直接回信不就行了。”
“克莱尔前辈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看你的想法？”
想到对方在灰室里的状态，无聊在心里叹了口气。
本来凯曼就有自我压力的倾向。
融合了灰室记忆后，情况貌似更严重了。
他习惯性想和灰室一样，揉她脑袋，好在最后理智回归，制止了这会让两人都尴尬的场面。
“咳咳！”
无聊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弯，握拳抵在嘴边。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天塌了……顶着……”凯曼轻声复述。
紧接着，她眼中有光芒闪烁。
凯曼感激道：“我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能退缩！”
灭世预言无可避免。
她需要做的不是发愁明天，而是随时应对它的信念！
无聊满头问号。
怎么感觉明白错了路子？
“总之，你能重新振作就好。”无聊给予一个肯定的摸头杀。
适当的鼓励和夸奖，有利于对方树立信心。
之后出了错，再纠正便是。
凯曼重重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嗯！”
忽然。
两人同时一僵。
同时意识到彼此过近的距离，“腾”一下往两边跳开。
手足无措，不知道在忙什么，尴尬得不敢看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
“那个……”
凯曼终于放弃揉她的裙摆。
抬头，眼中清晰倒映着无聊的影子。
“大部分海妖受溺水影响，无法上岸生活，我会长期留在迷雾之海。”
“等联邦集齐十二枚古神神格，大家平安回来，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嗡——
无聊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不确定地“啊”了一声。
不会，不会是他想的那个？
无聊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脑子快烧宕机了。
他和凯曼的事事能是什么？
总不能是发现了一个绝佳的钓鱼场地，必须等主线任务结束后，才能沉浸式钓鱼？
如果是表白，他来说不是更好？
不对，我在想什么？
无聊在脑子里抓着自己小人的肩膀疯狂摇晃。
柳无，你要记住，暗恋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一切都是你在自作多情！
人和代码是不能在一起的！
网恋加异地恋，你是在叠buff吗？！
不对，你为什么没有考虑过拒绝的选项？
也不对，人家根本不喜欢你！
越想越扎心，无聊脑子一抽，直接起身，崩撤卖溜。
“那好，我们到时候见！”
说完，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
沙滩上方一处草丛后面。
看完全程的刺猬和绝流，动作同步地摇头。
“丢人。”
“恋爱的酸臭味。”
“气氛都到这地步了，他能把人丢下自己跑的？”
“我要把它录下来，等他俩结婚的时候放。”
两人击掌达成共识。
“这俩都是傻子。”
刺猬是收到林现的消息，想通过凯曼和无聊的关系，打探叶知的行踪。
绝流是神明诈骗团需要群体传送技能，来抓壮丁的。
然后。
被迫观看了一场令人牙酸，脚趾扣地的暧昧期青春恋爱剧。
两人躲在草丛里龇牙咧嘴，不想看又挪不开视线。
绝流有些唏嘘。
“都认识两年了，进度还在暧昧期，他们不会真要主线结束后再表白吧？”
两个没谈过恋爱的小菜鸟，身边的粉红泡泡都快化为实质了。
基本除了他们彼此，身边的玩家、Npc都知道两人互相喜欢。
偏偏他们自己坚定地认为，所有人都在口嗨瞎调侃。
看得绝流一个外人都替他们着急。
刺猬摩挲着下巴：“以我对他们智商的估计，大概率是了。”
“要不咱们出手帮他们一把？”绝流脑洞大开。
“可别，两个单身狗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
刺猬扭头朝后望去。
“论情感问题，在场不是有位专家吗？”
鱼塘双手抱着后脑勺，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靠在巨石上。
他是遇上正好遇到两人，跟着过来凑热闹的。
见刺猬、绝流同时看过来，鱼塘扬了扬眉毛。
“看我干什么，我以为他俩纳里镇那会儿就该在一起了。”
绝流嘴角抽了抽。
“你更是重量级，纳里镇那会儿凯曼还没成年，你怎么知道分化结果？”
“感觉！”鱼塘嘿嘿一笑，“我纵横网络十年，识破过无数男装女女装男的骗局。”
“直觉告诉我，凯曼一定是女的，而且是美女！”
“当时你只见过凯曼两面吧？”刺猬严重怀疑他在事后诸葛亮，“而且当时为什么不说？”
两人早点开窍，说不定现在早在一起了。
“我以为女扮男装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干嘛插手？”鱼塘耸耸肩。
“两个xcn连什么时候该推进关系都弄不明白，你以为我说了就能改变现状？”
刺猬和绝流想了想，惊奇地发现——
还真是。
两人顿时兴致全无。
“散了散了，神诈还等着群体传送呢，我先去抓无聊。”
“我要的事情也办完了，溜了。”
偷听半天，至少刺猬将“老叶异常是要找最后一枚神格”的事，给弄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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