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忘忧正在家里看以前的日记，笔记本记载了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他和她的故事。这本日记本已经翻看太多次，上面有的字迹有些字模糊不清了，可能随着时间流逝日记本上字迹消失殆尽，那时他生命应该就走到尽头了。
外面铁门踢得哐哐的响，似乎还夹杂着猫叫声，声音大小交杂。
方忘忧从房间出来，走到客厅，然后打开门。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门外的女子戴着口罩，围着围巾，戴着帽子，戴着眼镜，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们有快一年没有见面，他也不知道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快步走到铁门，用颤抖的手打开锁，拉开铁门。
“我累了，想睡会。”景雪跟着方忘忧，一步一个脚印，走进这栋一层的小平房。
透明包的十一也不哭闹了，她小头转了几下，似乎好奇外面的世界。
方忘忧走到房间，打开行李箱，想要换一套床单被套，他摸不准景雪姐这次找他有什么事情。
“不用换了，大冬天难洗。”
方忘忧起身转过头，然后看到景雪姐递过来的包中的娃娃。
景雪和方忘忧多年，自然知道他恐惧进产房。她和他相差9岁，如果有一天她先走了，他在这个世界就孤零零的一人，有个孩子陪着他是一件很让人放心的事情。
“这是我和你的生的，我以后不会再生了。”
方忘忧看着包里的小娃娃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接过那个包，抱着包出去客厅了。
景雪有点累了，她只脱了外套就上床睡觉了。
方忘忧的眼角蓄满了泪水，也许如果他勇敢一点，景雪姐就不会一个人怀孕生子，他不能想象她十月怀胎有多辛苦。过了一会他的心情平复许多，他才不急不忙的把包打开，如若珍宝的抱出里面的小娃娃。
小娃娃也不哭也不闹，就这样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小娃娃败下阵来，眼睛半眯半眯，感觉像要睡觉了。
方忘忧学着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他抱着小娃娃轻轻摇晃了几下，小娃娃才安心的闭着眼睛睡着了。他就抱着小娃娃一直坐在客厅，一动不动。
景雪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床边，十一没有在床上。她穿着外套走出房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父女：“方忘忧，孩子可以放在床上的，这样抱着多累。”
方忘忧其实也想抱着小娃娃去房间，不过他怕吵醒景雪姐：“不累，她小小的，不重。”
小娃娃被吵醒了，哇哇大哭。
方忘忧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小娃娃，他用手轻拍了小娃娃的背，语气温柔的哄道：“对不起，爸爸不应该那么大声说话的。”
“她就是饿了，我去冲点奶粉给她喝。”
“我去冲，这边我熟。”
景雪和方忘忧在一起时基本不下厨，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时她一心扑在画画上，衣食起居都是他照顾。现在她只是偶尔画画，不过她也不下厨房。她说道：“嗯，你看说明书。”
方忘忧看着说明书，他先去厨房煮了一壶开水，把奶瓶放在盆子用开水冲洗了一遍消毒，再把开水倒进奶瓶，最后放了6勺奶粉。
冬天，在厨房待了几分钟，奶瓶的温度就变成温的了。他这才拿着奶瓶，走到客厅。
十一一直用手抓景雪的衣服，显然是想喝奶，不过这次没有如愿，衣服没有被掀开，她只能小声的哭泣抗议。
景雪把十一递了过去，然后做起甩手掌柜。看着他比她还熟练的喂奶，她觉得十一这几天不喝母乳也没事。反正小孩有人带，不影响她。
“她小名十一。”景雪说道，“你可以帮她起个名字。”
孩子是景雪姐生的，理应是景雪姐取名。方忘忧说道：“景雪姐，小孩名字你起，我以前没有准备过小孩的名字。”
景雪也没有想过小孩的名字，她不想查字典也不想动脑筋，不如等小孩长大点，看她自己喜欢什么名字再取什么名字。她说道：“等她大点，让她自己取名。”
“嗯。”方忘忧看了景雪肚子一眼，“景雪姐，你饿了吗？”
“有点饿了，你喂了她就把她放在床上，我出去一趟。”
景雪从客厅拿了一把伞，走进还在下雪的外面，鹅毛般的雪一直下，外面冷风烈冽，吹得人头脑发麻。走过的地方都有很深的脚印，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路，曲曲折折，这就是她的人生路。
她这次去李明笑家，想说一些话。
秦家几口子人一直挤在李明笑家，大有这个年谁都别想过的架势。
秦语是不可能放弃了，这是她唯一可以重新走出这个村庄的机会。瘫痪在床的父亲，腿脚不利索的母亲，酗酒成性的弟弟，还有三个嗷嗷等吃的孩子，她是一天都不想过这种生活了。
“王杰，你玷污了我闺女，如果你不娶她，我就吊死在李明笑家里。”秦语母亲威胁道。
李明笑觉得晦气极了，大过年的秦家这几口不要脸的没事找事，跑来他家吃喝拉撒，摸爬滚打，要不是家里男人少，她绝对不会这么忍气吞声的。
王杰，王烁两个缩头乌龟，没有男人的样子，两人都躲在李明琳身后，不敢出来吱声。
“等会村长就过来了，有事找村长，你找我家没有用。”李明笑说道。
“要么我姐嫁给王杰，要么二丫嫁给我。”秦语弟弟说道。
秦语没想到秦家看似是来帮她出头的，实际目的是想白得一个媳妇。她和易栋结婚的那些年没有少接济娘家。原来娘家根本就不是依靠，只是打着亲情的牌子利用她。
“不可能，二丫神志不清，根本就不能结婚。”李明笑虽然没有带二丫去大医院检查，可是县里的医院没有少跑，大二受了大打击，整个人选择自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不领结婚证就好，她是女人可以生孩子，我只想传宗接代。”秦语弟弟说道，“你两个女儿，总有一个要牺牲的。”
“我选二丫。”李明笑说道，“王杰，你自己闯的祸自己处理。”
大丫没有说话，她未婚生女这件事早就被好事者传开了，小村庄有不少老人指指点点，爸妈都很少出门和人聊天。二丫是她一手带大的妹妹，她也不可能为了自己而放弃妹妹。
“不，我不同意娶秦语。”王杰梗着脖子，抵死不屈，“我不是老黄牛。”
景雪从风雪中走进来，眼睛很冷：“王杰，王烁，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打电话回老家求救是怎么回事？你妈还能千里救儿？”
“景雪，哈哈哈。”秦语疯癫大笑，口吐芬芳，“当年你表妹插足我的婚姻，怎么不见你吭声？”
“如果不是你表妹插足，我闺女现在还在深圳享福。”秦语妈妈说道。
“你自己这么多年应该也插足了不少家庭？”秦语问道。
“我从来没有插足别人的感情。”景雪看着缩在角落中的二丫，二丫的眼神似乎有害怕，可能不是真的一无所知，俞安娜的大女儿是自闭症，自闭症对于外界的说话是没有反应的，“明笑姐，大丫，二丫你们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如果可以的话带她去做个手术，她不能生育至少不会被村里的痞子流氓惦记。”
“景雪，你心怎么这么狠？二丫才二十多岁，万一以后她又能清醒了呢？”李明琳看着二丫，眼睛充满同情，“二丫，你放心，只要小姨在，绝对不会有人带你去医院摘取你的子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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