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身子一颤，手帕从手中滑落，她缓缓起身，仍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颤声道：“姐姐……绿柳知罪。”
“谁是你姐姐？你一介贱婢，也有资格与我姐妹相称？既然如此，罪加一等，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宴婷婷指着屋外的空地，语气冰冷。
绿柳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去，只得顺从地跪在地上，头垂得极低。
妃妾们见状，纷纷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有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哟，慎庶妃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一位妃妾阴阳怪气地说道，“这绿柳好歹也是你的贴身丫鬟，人家这般忠心护主，知道主子身体不适，还特意伺候……甚是难得啊！”
“护主？哼，这就是个白眼狼，狐狸精！趁人不备，胡作非为！”
想到这里，她便怒视着跪在地上的绿柳，仿佛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嘴里骂道：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贱人！别以为爬上了床，做了个昭仪就了不起了！在我眼里，你依旧是个低三下四的丫鬟！”
“昨晚要不是你使手段勾引殿下，就你这有碍观瞻的破落样子，还想承宠？你以为殿下真的喜欢你？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也配跟我争？我告诉你，我想罚你就罚你，在这府里，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出身的昭仪来指手画脚！”
她嘴上骂得脏又狠，看得一旁的妃妾们满脸满足。
近距离吃瓜，还是这种主仆反目的戏码，多有趣啊！
而跪在地上的绿柳，更是眼泪泫然欲滴，她抬起手，准备擦一擦眼泪。
就在这时，绿柳突然身子一歪，仿佛体力不支，就要晕倒在地。
“扑通——”
柔弱的身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哎呀，这可不得了，这是怎么了？”一位妃妾惊呼，连忙站起身来，想要去扶。
“快，快请府医来瞧瞧！”另一位妃妾也跟着喊道，语气里满是关切，实则却是想看宴婷婷的笑话。
不一会儿，府医被匆匆请来，身后竟跟着一脸怒意的周珲。
“这是怎么回事？”周珲一进门，目光便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了宴婷婷和倒在地上的绿柳身上。
“殿下，慎庶妃她……她突然罚跪绿柳，绿柳体弱，这不，就晕过去了。”一位妃妾抢着回答，语气里满是挑拨。
宴婷婷心中一紧，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周珲打断：“够了！宴婷婷，你身为庶妃，竟如此对待绿柳，成何体统？来人，将宴婷婷带回房中，关禁闭三日，好好自省！”
宴婷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周珲，嘴唇微微颤抖：“殿下，您……您怎能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绿柳她……”
“不必多说！”
周珲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愤怒，“我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宴婷婷，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宴婷婷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明白，此刻无论她如何解释，周珲都不会相信她。
就在这时，两名嬷嬷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宴婷婷的胳膊。
她挣扎了一下，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宴婷婷大声喊道，声音里满是绝望与不甘。
“将她关进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望！”周珲冷冷地吩咐道。
“放开我！放开我！珲郎，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见自己的乞求没有作用，宴婷婷放弃了，转而朝着绿柳投去恶毒的目光：“绿柳，你这个贱人！你怎敢如此对我？！”
宴婷婷怒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我待你不薄，你竟敢背着我勾引殿下，还害得我被殿下误会，打入冷宫！你好大的胆子！”
她回想起绿柳那看似无辜却又带着狡黠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怨恨：
“绿柳，你等着瞧吧，我宴婷婷绝不会就此罢休！”
“黑了心肝的贱人！白眼狼！不得好死，万人唾弃！”
被拖走的路上，她还在一路骂骂咧咧着。
而绿柳在地上，眉毛不自觉地皱了皱。
*
几日后。
绿柳瞅准了个空档，从二皇子府溜了出来，一路来到了祁府。
守门的小丫鬟一眼就瞧见了她，忙不迭地跑进府内通报。
“郡主，绿柳姑娘来了。”丫鬟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宴霜清正坐在窗边，手中正在缝着给彦哥儿的小褂子，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哦？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绿柳便踏进了宴霜清的闺房，她先是一番恭敬地行礼请安，起身后，目光中带着几分忐忑与期盼：“郡主，绿柳今日前来，只为向您表明心迹。绿柳微薄之躯，定当忠心宴家，不死不休！”
宴霜清放下手中的针线，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哦？不死不休……这话说得，倒像是诅咒呢！绿柳，你如今可是二皇子府的昭仪了，何须如此？”
绿柳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郡主有所不知，这宫中生活看似光鲜，实则步步惊心。绿柳虽已成昭仪，却时刻如履薄冰。”
宴霜情轻轻一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只需安分守己，不主动招惹她，她又能将你怎样？”
绿柳闻言，脸色更加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难以启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白嫲嫲端着个盘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惯有的恭敬笑容：“小姐，魏赫荀还有那孩子的血，都已经取来了，可以开始比对了。”
绿柳一听“比对”二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绞烂。
宴霜情见状，眉头微挑，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绿柳，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绿柳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眼中满是惊恐与犹豫：“郡主……我……”
宴霜清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温柔与威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绿柳站在那里，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勇气把那句话说出口。
宴霜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仿佛早已洞察了一切。
“绿柳啊，你不用说了，东西我都已经拿到了。”她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是不是如我所想，一验便知。”
绿柳的心猛地一沉，她抬头看向宴霜清，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看来，大小姐宴霜清是知道了。
这大小姐果然就是比二小姐聪明。
一猜便知。
什么都躲不过她的眼睛。
这时宴霜清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人啊，真是让人说不清何时是福，何时有祸。不过，绿柳，你得争气些，尽快有个孩子才是。”
“这样一来，就算将来犯了多大的过错，有孩子在，就算将来要被抄斩，甚至千刀万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史书上还是能留个好名声的。”
绿柳听着宴霜清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宴霜清这是在给她指一条活路，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更何况……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就是个普通人，不求死后名，只要生时富贵！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可是郡主，如果……如果主仆一体，被认定上行下效，牵连罪名的话，怕是也不好说了。”
宴霜清闻言，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她看着绿柳，眼中带着几分怜惜与无奈：“是啊，这一点我自然清楚。但总比没有希望好，不是吗？”
说到这里，宴霜清又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几上，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盘子，盘子里装着两个小瓶子。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既然证据我已经拿到了，接下来，就是验证真相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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