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别来无恙。”
元绮站在安静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让她无法逃避，又说了一遍。
安静盯着她的唇，作出了回应：“啊啊”
元绮又盯了她几息，声音冷峻且锋利：“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安静眼神中的怯懦逐渐褪去，锐利得像一把韬光养晦的匕首！
“看来小家主已经知道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安静脸上，她蒙了一瞬，看着元绮。
“是你出卖了萧逢？”
安静躲避了她的眼神，有一丝心虚：“世子要查内奸，我不得不这么做。”
“啪！”又一记耳光。
“那姜洹呢？也是你，隐瞒了长孙家援军已到的消息，让姜洹以为你们走投无路，才追过去，中了埋伏的！”
安静微微垂着眼睛，没有躲闪，低声道：“他用兵凌厉，已将世子逼入绝路，若不反击……”
“啪！”第三记耳光打过来，安静抓住了元绮的手，元绮盯了她一会，用另一只手打了过去。
元绮用从未有过的冰冷声音低低地说道：“你们还逼死了顾家唯一的血脉！一条命一个巴掌，便宜你了。”
安静垂着脑袋，没有回嘴，只能受着。
元绮仍没有放过她：“我打你，你不服吗？”
“没有。”
“当初我让你做替身，确实凶险，但没想过让你送死。事后，我为你的后半生安排了一条好出路。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是奸细，不仅骗了我，还骗了所有人！”她恨意难平，又咬牙切齿说了一句，“还有谁是你没骗过的？你这样的人，每天醒过来，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这话点了安静，她缓缓抬起头，眼中微红：“我并无害人之心，从前，我一心效忠奕王，助他登上大位，如今他已经是九五至尊，我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世子能够平安。”
“平安？可他的平安要用那么多无辜人的性命去换！甚至颠覆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
“不，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我也知道他造反不会成功，我只是想要保住他的命！他已经离中原那么远了，我们一直在边境流亡，他已经没有威胁了。”
“那现在呢？他勾结长孙家，从未放弃！若你当初将实情告诉姜洹，李瑜即便被捉拿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祁王已经写下罪己书，他回到上京，依旧是富贵宗亲！而不是在这里，和月姬这个恶魔在一起！”元绮字句寸步不让，怼得安静无言以对。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安静复杂的脸色，问了一句：“你爱他？“
安静再次垂眸，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若不是因为她对李瑜动了心，还能有什么原因，让她跟着流亡这么多年！
元绮又问：“月姬肚子里的孩子，是李瑜的？”
安静心痛地闭上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呵……”元绮嘲讽冷笑，“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付出一切？”
安静依然闭着眼，沉默不语。
元绮恨铁不成钢地瞧她着狼狈模样：“看来他从未对你起过疑心。可若是他知道，就是你出卖祁王的，他还会信任你吗？”
安静突然睁开眼睛，抓着元绮的手臂：“不，小家主，求你，别告诉他。”
元绮看着她，并不回答。
安静愈发急切，跪下哀求道：“小家主，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世子带你回来，我就知道，我们走到头了。你能来到这里，我相信武定侯已经部署好一切了。大势所趋，不可逆转。但我只求你，看在曾经的主仆情分上，别告诉世子。我与他本就是一场孽缘，生我无法磊落地站在他身边，只求以安静这个身份，陪他一起走到最后。”
两行热泪滴落在元绮脚边，她看着那两滴热泪，心中无限感慨，安静毕竟是奕王培养细作，竟为了李瑜这样一个人，失去了自我。
“他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的？”
“呵……”安静发出嘲弄的轻笑，随即目光飘远，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说来我与他都是带着面具的戏子，是骗子，注定孤独一生，可他偏偏最信任我，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将我们连在一起。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越陷越深，无法斩断了。我前生效忠奕王，他已登大位，所以我想，后半生就这样陪在他身边。”
元绮理解不了她这种扭曲的情感，只是同为女子，她既觉得不值，又嗤之以鼻。
她退后一步，带着一丝威严，问安静：“若你不想我拆穿你，那你听我的。我说了，即便李瑜被捉，也性命无忧，你也曾在上京效力，应该明白陛下为了名声不会动宗亲。我这话真假与否，你自己有个判断。”
“是，安静明白。”
“好，既然如此，我也与你说一句实话，萧淙之会直接要他的命，但我不想伤害他，我会想办法保住他，但若是任由他与长孙家勾结，只会白白送死。所以若你真心为他好，就该阻止他。这才是真正保全他。”
安静伏拜在地：“安静多谢小家主大恩。”
“你去吧。”
安静缓缓站起身，收拾情绪，元绮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收敛起所有锋芒，变回了那个聋哑的安静，心中仍然感到震撼，一个人披着伪装不能言语那么多年，还能有自我吗？
安静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帐中。找到火石点亮蜡烛，才发现床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她并不感到惊吓，反倒已经习以为常——那是李瑜正侧躺在她的床榻上——月姬和他本就不和，怀了身孕更加不便，至于元绮，他此刻不会动她。
但他见到元绮，心中气血翻涌，这才想到来找安静。
他睡眼惺忪地睁开，似乎已经等了很久，见到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时，拧了眉：“你惹到她了？”
安静立在离床榻很远的地方，攥着衣角，摇了摇头。
李瑜没有责备，神色柔和地朝她招了招手，安静听他的意思走过去。
他拉过她，坐在自己怀中，细细打量她的脸，元绮力气不大，只是有些红肿，估计明日就看不出来了。
李瑜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并不问原因，只是哄着：“朝若初来乍到，难免有气，你别放在心里。只要记住一样，无论谁做我的正妻，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会有位置。”
安静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柔情，眼中的欲念已经点燃，她心中酸楚无限，却还是配合他，点了点头。
李瑜于是迫不及待地吻过来，她却推了推，走到案前写了一张字条给他：“小家主只是气我当初不告而别，她是真心为你好。”
李瑜扫了一眼，满意一笑，拉过她打横抱到床上，纸张随意飘落。
这一夜，他格外凶猛，一想到元绮他就无比亢奋，尤其是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安静，就仿佛身下之人，不是安静，而是元绮！
安静比谁都清楚他的变化，身体与心灵被他同时折磨着，太多次了，她没有反抗过，一直到如今，她早已经无药可救！
她早就是个没有自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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