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白静静地躺在床上,目光悠然投向那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
斑驳的光影在墙壁上缓缓游移,仿佛时间也在此刻放慢脚步。
躺平,的确是一种令人心神安宁的享受。
身体放松,思绪飘远,所有的压力与纷扰都被隔绝在外。
或许正因如此,偶尔的偷懒才显得格外珍贵——它不是懈怠,而是一场对灵魂的温柔抚慰。
然而,这份安逸持续得太久,久到连舒适也开始滋生倦意。
君白渐渐感到一丝疲惫,不是来自肉体的劳累,而是源于内心的空落。
他轻叹一声,在心底自嘲道:“果然啊,人一旦闲下来,思绪便如野草般疯长,总想给自己寻些事情来做。”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如同夜风拂过湖面,激起一圈涟漪——
“闲来无事,不如勾栏听曲?”
这想法刚一冒头,他自己便先笑出声。
随即摇头否决:也罢,他终究不是这般风流之人,更非那种浪荡人设。那些脂粉喧嚣、俗艳欢歌,于他而言不过是浮光掠影,毫无吸引力。
身为一名穿越者,他最大的优势,便是拥有超越时代的开创性思维;
而成为魔神之后,眼界更是被彻底打开,得以窥见凡人无法触及的天地奥秘。
正因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见识过万千世界的兴衰起落,他的心绪早已超脱寻常。
说得直白些——
穿越赋予他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而魔神的身份,则让他有能力将这些奇思妙想一一实现。
可每当真正完成某件事时,他却总会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那种感觉,就像拼尽全力登上山顶,却发现眼前的风景与心中所想相去甚远,徒留一片荒凉。
比如开后宫、统一世界……这些在凡间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宏愿,对他来说,不过是抬手便可达成的小事。
可真要去做的时候,却又觉得索然无味,仿佛一切都不过如此。
这种心境,大概就如同——
端木燕骑着三轮车穿梭在大街小巷,执着地寻找着欧克瑟的身影,最终却连一个影子都没能看见。
并非因为迷失方向而迷茫,也不是遭遇挫折而沮丧,纯粹只是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
君白本就不是一个沉溺于女色的人。
否则,以他如今的实力、地位,以及在璃月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身边岂会无一人相伴?怕是早已妻妾成群,门庭若市了。
更何况,他所处的环境何其特殊——身边之人,哪一个不是姿容出众、气质非凡?根本无需刻意去寻觅美人。
何必舍近求远?又何须踏入那等喧嚣之地?
况且……璃月哪有“勾栏”?
这里不是现代社会,这里有千岩军守卫秩序,有七星执掌权柄,有仙人隐于山林,更有三神俯瞰尘世。
契约之力维系着这片土地的运转,任何违背规则的营生都难以长久立足。
那样的场所,在璃月,注定无法存在。
于是,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终究只是化作一声轻笑,消散在寂静的房间里。
只是如此一来,一切又回到最初的问题。
若要寻些事来做,那究竟该做些什么呢?
君白静默不语,眉宇间浮起一丝沉思。
他缓缓环顾四周——这熟悉得近乎刻入骨血的丰登楼,每一处檐角、每一道回廊,都承载着他过往的足迹与岁月的痕迹。
忽然间,一个念头如晨雾中的微光,悄然浮现于心间:
“归终有尘王府,钟离能住往生堂……”
“而我呢?却日日栖身于丰登楼,白吃白喝,逍遥度日。”
诚然,这般生活并无半分不妥。
毕竟,丰登楼本就是因他而起、为他而建。
他居于此地,天经地义,无人敢言半个“不”字,甚至楼中众人皆以能得见元帅尊容为荣。
对他们而言,这不仅是荣幸,更是一种无声的庇护与骄傲。
可君白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一人独居于此,自是无碍。
此处琼楼玉宇,珍馐满席,凡俗所需,无所不备,足以安放他的身躯与灵魂。
但君白深知,自己不会永远孤身一人。
待他将来大婚之日,若仍携新妇居于此地,仰赖他人供养,日日白吃白喝……
纵使丰登楼上下依旧欢欣鼓舞、毫无怨言,甚至倍感荣耀,可他身为丈夫、身为一军统帅,又怎能心安理得?
想到此处,君白轻轻叹一口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也该有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居所——
像归终之于尘王府,像钟离之于往生堂那样,不必依附于人,不必寄居他处,而是拥有一方天地,安顿此身,亦安顿未来。
“固定住址……我好像,确实曾有一座。”
他低声自语,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远方——
那座坐落于归离集深处、掩映在山色云影之间的古老寝宫。
那原是归终独自居住的宫殿,清幽雅致,蕴藏着远古魔神的余韵。
当年,三神结盟,共抗外敌,归终为表诚意,亲手将寝宫赠予摩拉克斯。
自此,那宫殿便成岩王帝君的居所之一。
魔神战争落幕之后,摩拉克斯为治理璃月港,长居璃月新城,便将这座旧宫转赐君白。
彼时君白早已入住丰登楼,对那空置的寝宫未曾多想,任其静静伫立于时光之中,渐渐蒙尘。
后来,摩拉克斯假死隐退,化名为钟离游历人间,那寝宫的归属也正式落定于君白名下,再无争议。
如今想来,那座沉寂已久的宫殿,或许正是他此刻最合适的归宿。
只是年久失修,荒草蔓生,屋宇虽存,却已少人气与烟火。
若想重新入住,少不得一番修缮与布置——
添几盏灯,植几株花,挂一幅画,摆一张琴……让那冷清的殿堂,重新焕发生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家”。
君白望着远方,眼中渐起微澜。
那一片静谧的宫阙,仿佛正等待着他归来,开启一段新的岁月。
一念初生,便如星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于是,君白缓步走向窗边,指尖轻触窗棂,随即推开。
身后的炎翼悄然展开,赤红如焰的羽翼在暮色下流转着微光。
下一瞬,他已随风一同消逝于房间之中。
只余下微微荡动的窗帘,诉说着方才那一瞬的不凡。
璃月港,月海亭。
才从花神诞祭归来的甘雨,正伏案疾书,纤细的手指握着笔杆,在文卷间来回穿梭。
她眉目专注,神情认真,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也未曾察觉。
为补上请假期间积压的工作,她不得不连夜赶工——即便那十位轮值秘书连轴转地替她分担,依旧有大量事务未能按时完成。
说来或许令人难以置信:甘雨虽名义上只是璃月七星的秘书,但若论对璃月港日常运转的实际重要性,她的分量竟丝毫不逊于七星本身。
无数政令经她之手梳理、校核、归档;
每一份契约、公文、外交函件,皆需她过目方能生效。
她是这座繁华港口背后静默运转的齿轮,是秩序无声的守护者。
就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窗扉无端开启,纸页翻飞如蝶。
甘雨轻蹙眉头,正欲起身关窗,却忽地抬头——
只见一道身影静静立于窗沿之上,银发如雪,双瞳似火,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扬起,宛如画中来客。
正是君白。
“前辈好。”她眸光一亮,唇角自然扬起一抹甜美笑意,声音轻柔如春水初融。
君白目光扫过她案前堆积如山的文书,略带调侃地开口:“在忙?”
甘雨几乎是本能地点点头,旋即意识到什么,连忙摆手解释:
“前辈你听我解释!这次真的不是加班……我只是在补花神诞祭那几天落下的工作而已……”
话未说完,君白已是哭笑不得,抬手虚按,制止她接下来滔滔不绝的辩解:“在我眼里,我就这么像一个专程来查岗的监工吗?”
甘雨微微低头,视线落在自己勉强露出鞋尖的双脚上,声音低了几分:“不……不是吗……”
“刻板印象要不得。”君白轻叹一声,指尖轻轻在她眉心一点,动作温柔而随意。
随后他纵身一跃,轻盈落地,顺手将窗户合上,发出轻微的“咔”一声响。
环顾四周后,他问道:“还要忙多久?需要我帮你分担一些吗?”
甘雨摇头,语气坚定而感激:“不用了,多谢前辈好意。只剩最后一点,很快就能完成。”
她抬眼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关切:“前辈……是有重要的事找我吗?”
君白沉默片刻,似在斟酌词句,而后缓缓道:“确实有一件事想找你帮忙——不过嘛,也不算特别重要。”
“最近我打算搬家,想请你陪我去采买些日用之物。”
“哦~”甘雨下意识点头,语气温和,“前辈需要添置些什么呢?”
话音未落,她猛然反应过来,眼神骤然聚焦:“……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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