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京城暗涌二十三
但是喝酒的人，一般在微醺之后再不控制，继续喝下去就容易刹不住车。
就这样，他本就有了醉意，又在徐士第、魏鹏和他称兄道弟的亲密关照下，又端起了酒杯。又喝了几杯后，这女儿红的味道，在他经过初期的不适后，加上醉意渐浓，他也觉得这味道慢慢变得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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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午饭差不多吃了一个时辰方才结束，徐府的丫环来来去去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菜；旁边侍候的下人，也不知道给他斟了多少次的酒；酒喝得多了，杨勉也不知道在那两个老家伙的引诱下，说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话。他在彻底醉倒前，终于结束了这顿对他来说很是失礼的午饭。
回别院的马车上，杨勉趴在世瑶公主的大腿上，被她用双手紧紧的搂着，如果不这样，只怕他现在就如一摊烂泥摊在车厢里。
看着趴在腿上的杨勉，世瑶公主一阵阵心疼，也一阵阵的恨起了徐士第和魏鹏，要不是他们合伙给杨勉灌酒，想必他也不会醉成这样，也不会难受得哼哼直叫唤。
世瑶公主把这具瘫软的身子往她大腿上用力拉了拉，使杨勉趴得舒服一些。随着马车的前行，她的脑中又浮现出在徐府饭厅的那一幕——当她和徐佩佩来到前院饭厅时，徐佩佩见杨勉醉得说话都含糊不清，世瑶公主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她的心痛、她的焦急。碍于自己在场，她只能站在一旁暗自着急。
徐府下人搀扶杨勉出府上马车的这一路上，徐佩佩也是一路跟随，把杨勉送进马车后，徐佩佩看向她的神情，不安的眼神里似乎有话想说，嘴唇微微张了张，可最终也没有说出来。世瑶公主现在想起那时的场景，心想，这个徐佩佩那时想和自己说什么呢？
回到公主别院，杨勉睡了一下午，晩饭也没有吃，醒酒汤倒是被世瑶公主等人灌了一肚子，一直睡到凌晨时，才被尿给涨醒。醒了，头痛的感觉更是明显，睁开眼睛一片桔黄色的烛光映满眼帘，强忍着头痛坐了起来，转身正准备下床，就见章雪梅趴在床边睡着了。
看着趴在床边熟睡的章雪梅，杨勉就是一阵心痛，暗恨自己贪杯醉酒，竟然还要她来给自己守夜，自己还真不是一个东西。杨勉自责一阵，还是要以解决三急问题为主，只能轻轻的掀开被子，就准备从床脚溜下地。
章雪梅从小练武，早就养成了武人的一种习惯——惊醒。杨勉掀被子的动静，以把她给惊醒了，抬头一看，见杨勉正小心翼翼的往床尾爬，她心里一恼，“这个坏人，醒了也不叫她，还偷偷摸摸的想下床，只是不知道他酒醒得如何了，如果没事，当要狠狠揍他一顿，让他长长教训，看以后还敢不敢这般不要命的喝酒。”
“你去哪里？”
“你醒了，解决三急。”杨勉见章雪梅醒了，翻身下得床来，随口应了一句，就急忙把床尾的夜壶拿上，开门跑了出去。
看着他那般急冲冲的样子，章雪梅心想，真是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喝酒。
一阵爽快淋漓后，杨勉一身轻松的回到屋里，身上是轻松了，可脑子还是难受，反应也比较迟钝，来到床边，也不问章雪梅的意见，一把把她给拉起来，身子往前一倾，抱着章雪梅就倒在了床上。
对于杨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章雪梅愣了愣，还以为杨勉想要酒后乱性，和她完成夫妻之间的第一道手续。在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下，肯定是会排斥的，下意识的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杨勉，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屋子里顿谢传出杀猪般的惨叫，这声惨叫把章雪梅从下意识里拉了回来，手一松骂道：“活该，刚醒酒就乱想，就是活该。”
杨勉待手腕的痛疼轻了些才没好气的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刚才见你趴在床上睡着了，心痛你。就想拉你在床上来睡，那知头还有些晕，拉你起来没站稳，才这样的。”
“真的？”
“信不信随你，我头还痛呢，你爰睡不睡。”杨勉说完，就倒在床上，又往床的里边挪了挪，盖上被子就闭目假寐。
章雪梅见他不似作伪，便也合衣躺在杨勉身旁，轻声问道：“头还疼得厉害？”
杨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翻过身来，抱住身旁这具有些僵直的身子，用鼻子嗅着章雪梅身上特有的体香，轻声说道：“还有些疼和晕，不说话了，睡吧，辛苦你了！”
“哦。”
章雪梅见他只是抱着自己，并无其他异动，紧张的心才放松了些，不禁往杨勉的怀里挤了挤，把双手抱着环在她身上胳膊上，沉沉睡去。
五天后，也就是十一月二十日。杨勉和世瑶公主等一行十余人来到城北一处空置的大建筑群里，这片建筑群由六栋房舍组成，占地面积甚大，以他的估计，大概有得有十亩以上。
这片建筑群就是皇上给杨勉安排的，用来制造火药和鸟铳的工坊。之所以安排得这般偏远，主要是为了保密，毕竟这是一个新的产物，也是可以灭国的大杀器。
杨勉和世瑶公主平排而行，纪无双和章雪梅则跟在他们的身后，拖尾的则是负责这里安全的陆校尉，和工部派来协助杨勉的几名大匠。
把整片建筑群转遍后，杨勉还是很很满意的。首先是面积够大，为以后扩大规模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其次是这六栋建筑又是独立的，这就为制造的产品不同，就有了给这些不同种类的产品提供了独立的生产空间，使之不混杂在一起；最后，也是杨勉最为高兴的——周围住的人口不多，因为这周围有几个军营，在这种军事重地的周围，一般都不准有商业、手工业这些行业存在，主要是怕泄露军事秘密。
看完这些建筑后，杨勉心情大好的对世瑶公主说道：“想不到你老爹对这事这么上心，安排的这处地方非常好。”
他说完以后，脸色变了变，苦着脸说道：就是离别院太远了，从别院来到这里，差不多得一个时辰，这来来回回，太浪费时间。”
“你这人，逢大事聪明绝顶，现在遇上这等小事，反而变成了傻子。呵呵，这里只是生产工坊，你安排好后，自会有人管理，哪里需要你日日来回奔波？”世瑶公主偏头看着杨勉笑着说道。
也许在世瑶公主眼中，这里的工作只要安排好后，就能按部就班的生产了。可事上，火药还好说，有了原料，按配比调好就行。而鸟铳的制造就不是这般简单了，要想让鸟铳的制造走上正轨，这一过程他粗略计算了一下，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
关键是他手上没有这一方面的人才，初期阶段，基本上都要他亲力亲为，还要培养人才，这可是一份繁重的工作。
他朝世瑶公主摇摇头，低头想了想说道：“哪有你说的这般简单？万事开头难，要做成一件事不容易。我心里有了些想法，回去时带上这些建筑的图纸，再慢慢研究一番。”
“对了，皇上要安排一位公公长驻这里，那他得有住处才是，既然这样，我便也在这里住下好了，和他还可以做个伴，也省却每日奔波之苦。”他想到还有一位监军长住这里，那他也可以这样安排嘛，便说出了他的想法。
太监这种算不上正常的人，在朝野之间都是属于被歧视的那一部分人，而杨勉在说起有太监来监管一事，语气上对太监这种人并无歧视，还愿意和太监住在一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世瑶公主真有些怀疑杨勉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别的正常人，都是不愿意和这种身带缺陷的人走近，甚至敬而远之，他可好，还要与之为伴。
世瑶公主心里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还真是不能以常理论之，她促狭一笑，小声说道：“杨郎，你还真愿意与太监为伍？”
见世瑶公主那促狭的表情，再结合她这话，杨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想公主也是一个喜欢调情这种调调的女子，在外人面前，总是摆出一副高冷状，在自己面前，就把她的另一面表露无遗，看来再高冷的女子也是摆不脱对自己爱郎炙热情感。
当即轻声调侃道：“你当真想面首三千？”
“你这登徒子想找打？”
二人又小声调笑了几句，杨勉才说道：“今天就看到这里，下午回去规划好后，就可以安排工人进场装修了。”
“另外，工部安排的匠人，什么时候能到位？”杨勉想了想又问道。
“匠人随时待命，只要这边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进场。”
杨勉点了点头，带头朝着大门走去。现在朝廷既然给了场地，他就得抓紧时间把这项在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大工程推进下去。
在大门处和陆校尉、工部大匠分开后，杨勉坐在车里低头翻看着这片建筑的图纸，看了有两刻来钟，对这片建筑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回到别院后，就是规划各种生产的区域了。
想到鸟铳的制造，他也是一阵头痛，局限于这个时代的制造水平，各种机械设备的缺失，全靠人力手工来完成鸟铳的制造，那是太难了。炼钢炼铁他不考虑，这些原材料都由工部提供，他现在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把这这些钢铁变成鸟铳。
京城街道的路面很不平整，颠簸是常有的事，杨勉集中精神思考鸟铳的制造方法，抓在长条凳上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就松开了，马车刚好路过一道坎，颠簸的副度大了些，在他不经意之下，一个没稳住，身子便往后倾倒过去，右侧脑袋和车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还好，他倾倒的速度不快，脑袋撞击的力度不大，虽然脑瓜子嗡嗡的，倒不是很痛。
坐在杨勉对面的世瑶公主见后，忙把他拉了起来，一脸心疼的用手给他揉着脑袋被撞之处，关切的问道：“很疼吧？在马上车就陪我聊天好了，别想那些！”
杨勉自上车后，就一改以往和世瑶公主共乘一车的坏习惯——不是和世瑶公主斗嘴嬉笑，就是想尽办法占些便宜。自刚才上车后，他就一直保持着沉思，把整个心思都用在了鸟铳的制造上。
他的这一反常行为，看在世瑶公主眼里，心里有种莫大的欣慰，暗想这个家伙想到正事，还真是全情投入，或许他以前没有认识自己等这些女子，才会一心一意的做他的研究吧。
也是基于她的这个想法，才没有和杨勉坐在一起，生怕她挨着杨勉，会惹得他静不下心来。
“喔，工场外面有河吗？”杨勉答非所问，刚才撞了下脑袋，他反而想到了用水力取代人的办法，如果这里有河水，那会给他省去很多事。
“没有，要说河，也只有往城北的城外才有一条护城河，距离太远了。”世瑶公主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得到这样的答案，杨勉不禁有些泄气，刚才在心里萌生的想法，看来难以实现。但是，如果因城内没有河流而放弃这个想法，他又心有不甘。如果他这个想法得以实现，不光是省时省力，还能保证生产出来的鸟铳在性能上的稳定。
他的想办法说起来并不复杂，用水力驱动水车，带动机械保持匀速运动，形成节奏一致的动作，这就可以用节奏一致的动作取代人力。这其中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人力是难以做到匀速运动，特别是在钻鸟铳枪管时，匀速运动钻出来的枪管和时快时慢钻出来的枪管有着本质上的差异。
滑膛枪的枪管为什么要光滑无痕，就是为了减少弹丸出膛的阻力，匀速钻出来的枪管的光滑程度，肯定不是人力钻出来的枪管可比拟的，在这一点上，杨勉的认知是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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