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浅那张冷冰冰的脸,我平静道:“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黑吃黑,我还是受害一方,你们不去抓人反到这里来审我,我倒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意思?”
林浅死死盯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下心里的愤怒。
半晌,她才沉声说道:“江禾,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行吗?”
“好,那我说。”
她这才向我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然后拿起一个小本换了个坐姿。
我也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也知道,前天晚上我们会所里出了点事情,就是一只耳带人来搞的,伤了我们一个同事,还要我们给他一百万了事。”
“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小人物,只能拿钱了事……可我没那么多钱啊,就告诉他先给他三十万,剩下的七十万昨天晚上给他。”
“然后,昨晚我就带着那七十万去找他了。结果突然冲出来一伙人,我也不知道是那伙的人,他们双方就打起来了。”
“我没办法呀,只能躲,可他们人实在太多了,我躲也躲不开,就这么还被挨了一刀……幸好,你们及时赶来,要不然……我可能昨晚就得交代在那儿了。”
林浅听不下去了,合上那个小本,冷厉的看着我说道:“你还在编。”
“我说的句句实话,信不信,就由你了!”
她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声:“江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啊!”
“那你认识的我是哪样的?”
她仰起头,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后说道:“算了,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她停顿一下,又才正色道:“你不说,我来说吧!昨天晚上跟一只耳他们火拼的人是你叫来的吧?”
“谁告诉你,是我叫来的?证据呢?”
“你不要再狡辩了,行吗?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我说的就是实话,至于你说昨晚那伙人是我叫来的,那你去查一查我的人昨天晚上在哪里,在做什么?”
“他们不是金樽会所的人,我现在是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那你拿出证据说话呀!”
“你!……”
我冷笑道:“还有,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把我铐在这里,我是可以起诉你们的!”
停顿一下,我继续说道:“别忘了,你能重新穿上这身衣服,你还得感谢我。”
林浅愤怒无比的瞪着我,显然我已经激怒他了。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锋利,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被我最后那句话彻底激怒了。
那件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是我们之间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江禾!你——”
她猛地站起身,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但那些叱责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因为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高级警官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肩章显示他的级别不低。
来人正是安锋,他显然现在已经成了警署的高层。
他眉头微蹙,目光扫过病房内紧张的气氛,最后落在林浅身上。
“林sir,”他的声音平和,“这是在做什么?”
林浅立刻站起身来,立正站好,恭敬道:“安sir。”
安锋的目光在我被铐在床栏的手和包扎着的手臂上停留片刻,然后对林浅沉声道:“询问需要用手铐吗?江先生是受害者,还是犯罪嫌疑人?证据呢?”
“安sir,我怀疑他与此案有关,他……”
“怀疑?”
刘sir打断她,语气加重了几分:“林sir,我们办案要讲证据!而不是凭个人情绪和猜测!立刻把手铐解开!”
林浅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嘴唇。
在安锋严厉的目光注视下,极其不情愿地拿出钥匙,上前解开了我的手铐。
冰冷的金属离开手腕,带来一丝轻松,但被铐住的地方已经留下了一道红痕。
安锋这才转向我,脸上露出歉意笑容:“江先生,不好意思,手下人办案心急,让你受委屈了。你的伤势怎么样?”
我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多谢安sir关心,还死不了。就是有点莫名其妙,好好在医院躺着养伤,突然就被当成犯人给铐了。”
安锋瞪了林浅一眼,林浅则低着头,紧握着拳头,一脸不甘。
安锋转而对我笑道:“我们接到报案,西贡码头发生恶性械斗,死伤不少,江先生你作为现场唯一的……呃,相对清醒的当事人,我们请你回来协助调查是正常的程序。不过方式方法确实欠妥,我代林浅向你道歉。”
“协助调查我理解,”我顺着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委屈,“但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林sir好像不太相信,非说那伙人是我叫来的。”
“安sir,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昨天差点把命都丢了,现在还……唉!”
我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显得更加虚弱。
安锋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体恤民情的样子:“江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尽快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你好好养伤,如果想起什么新的线索,随时联系我们。”
他又严厉地看向林浅:“林sir,还不向江先生道歉?”
林浅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屈辱和倔强。
让她给我道歉,肯定比杀了她还难。
于是我适时的开口道:“安sir,我被你们的人这么对待,我可以申诉举报吧?”
安锋表情一变,用严肃的语气对林浅说道:“林sir,你还愣着干什么?是又想脱下这身制服吗?”
我感觉林浅都快哭了,她满眼憎恨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那个“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锋眉头皱得更紧。
我见状,摆了摆手,大度地说道:“算了算了,长官,不用道歉了。林sir也是尽职尽责,我能理解。只要别再把我当犯人就行。”
安锋又等了林浅一眼,然后安抚了我几句,便带着一脸不忿的林浅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虚弱和委屈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安锋的出现和态度,很有意思。
他是在维护所谓的程序正义,还是收到了某种暗示,不想把事情闹大。
或者,不想让林浅深挖下去?
又或者,安锋才是坏了这一锅汤的老鼠屎呢?
如果是他,那就太可怕了。
当然,我了解林浅。
她那双充满不甘和愤怒的眼睛告诉我,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也好。
水越浑,鱼才越好摸。
我低头看了看手臂上渗出血迹的纱布,感受着那阵阵隐痛。
这刀,挨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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