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廷曾无意间听到家里的佣人偷偷讨论过，舒安然像谁呢？
那必定是像她那个亲生父亲了。
佣人说：“你们说大小姐在云清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时的舒廷喝止了他们，可一转头，便看到了自家妹妹那张苍白的脸。
从那个时候起，舒婉的情绪就开始变得敏感多疑。
即便家里把舒婉生了个孩子的事情对外隐藏得很好，可每次出席宴会，只要发觉有人在看她，舒婉便觉得那些人是在嘲笑她生了个孩子的事情。
让舒婉真正发了疯的，是舒安然八岁那年。
有一天，舒安然放学回来，吵着闹着要让爸爸妈妈一起去给她开家长会，问舒婉她的爸爸在哪里。
舒婉说了句“我不知道”，可舒安然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话，张牙舞爪大吵大闹地说：“没有爸爸的孩子都是野种！生了野种的就是贱人！你是个贱人，所以你不讨爸爸喜欢，爸爸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
舒婉气得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疯了，嘴里还一遍遍说着：“我不是贱人，我不是贱人！”
……
舒家请了最好的医生，可这么些年过去，舒婉没有好过半分。
舒廷有时候在想，或许在当初知道自己怀孕了的时候，他那个柔弱胆小的妹妹，就已经疯了。
舒廷看着舒安然的背影，忽然感觉一阵晕眩。
他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
再怎么说，他也得对妹妹的女儿好一点。
可关键是……
舒安然，她根本就不是妹妹的女儿啊！
当初自家妹妹疯了之后，舒廷一度想要把舒安然赶出这个家，奈何疯了的妹妹有时却总是念叨着孩子，让他也没法把舒安然赶走。
可他不甘心，一个逼疯自己亲生母亲的女儿，怎么配做舒家的女儿？
舒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去做了亲子鉴定。
可谁知，他因为意难平而做出的亲子鉴定，竟然真的显示舒安然不是舒婉的亲生女儿！
得知这件事情时，他茫然过，也狂喜过，最后却又不得不冷静去面对现实。
舒婉不是傻子，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怀过孕生过孩子。
既然舒安然跟舒家没有血缘关系，只能说明，这个孩子被换掉了。
没有人能从舒家把孩子换掉，所以这个孩子只有可能是在云清市的时候就被换掉了。
舒家的大小姐未婚先孕……
孩子被换掉……
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舒廷一度怀疑这是一个针对舒家而来的阴谋。
能有这样的势力，总不会是个普通人。
舒廷让人调查了这么多年，也在云清市的上流圈子里以及云清市的孤儿院里找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跟舒家人有半点相似的孩子。
直到去年，他才终于死了心。
当年妹妹生下的那个孩子，那个本应该叫他舅舅的孩子，或许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
“啊嚏！”
边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点痒痒的鼻子。
原本挽着她胳膊的肖羽琼吓得顿时离她两米远，还惊恐地问她：“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太可怕了！赶紧离远一点！
这大过年的，万一传染给她，她不得被她妈给骂得狗血淋头？！
这么一想，肖羽琼立马就迫不及待地要走：“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这都大年三十了，你应该挺忙的吧？不回家在外面晃什么呢？”
边语微笑：“……你是不是怕我传染你？”
“……”
肖羽琼拒不承认：“哎呀，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我是那种没有义气的人吗？”
边语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这人心里怎么没点Abcd数呢？你当然是啊！
“那刚刚说的年前最后一场电影你不想看了？”
肖羽琼：“……”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你没感冒吧？”
面对这份塑料感满满的友谊，边语好想转头就走啊。
但是这大年三十的，除了肖羽琼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她还能找谁一起出来逛街啊？
边语非常诚恳地回答：“没有，我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骂我。”
肖羽琼闻言，立马又凑了过来，一副“我跟你天下第一好”的架势：“这不稀奇，你说话跟祁思宇一样气人，这大过年的，有几个人骂你也很正常！”
边语：“？？？”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怎么说呢？挺无语的。
看完电影出来，太阳已经下山，天色透着隐约的黑。
边语开车把肖羽琼送回了家，肖羽琼的爸妈极其热情让她留下吃饭，边语十分感动地拒绝了。
她虽然看起来脸皮挺厚，实际上也真的不薄，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年三十还蹭人家的团圆饭。
在这种万家团圆的大好日子里，边语发觉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么一想，挺难受的。
所以她决定，她要去奢侈一把！
边语找了家火锅店，洋洋洒洒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菜，一个人点出了八百多块的价格。
外面挂着喜庆的灯笼，火锅店里放的音乐都格外喜庆。
边语看着这一桌看起来根本吃不完的菜，感觉到了满满的幸福感。
全是她爱吃的菜！爱吃的菜全是她的！要多少有多少，不用分别人一口！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好幸福……个鬼！
一个小时后，边语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仲琦，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知他会跑过来，她刚刚就不该接那个电话，也不该顺口把火锅店的名字告诉他。
“你都不用回家吃团圆饭的吗？”
仲琦捞了一块边语放进去的虾滑，吃得格外满足。
“不用，我妈说了，只要我一天不把她儿媳妇娶回家，我们这个家就算不得真正的团圆，所以团圆饭不吃也罢。”
边语：“……”
仲琦在边语被气得要死的这一刻，深深地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经纪人了。
他原本是想打个电话问一下他刚刚结束完综艺录制的艺人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综艺提前录制结束都没告诉他。
知道她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竟然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这里吃火锅，他甚至跑过来陪她一起！
他真的好称职！真的好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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