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医院的门口，颜蓝刚下车，就听见韩烟夸张的惊呼声从医院门口传来。
“蓝蓝！”韩烟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这才半个月不见，你的肚子怎么像吹气球一样大了这么多？”她伸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活像个好奇的孩子。
颜蓝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米色孕妇裙下，圆润的弧度确实比上次见面时明显了许多。
她轻抚着肚子，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上次医生不是暗示过，可能是双胞胎吗？”
“天呐！真的是双胞胎？”韩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又赶紧扶住颜蓝，“不行不行，这两个小家伙必须认我当干妈！我要当最宠他们的干妈！”
两人说笑着往医院里走，颜蓝的脚步有些缓慢。怀孕六个月的她，脚踝已经有些轻微水肿，走起路来略显笨重。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说笑声从停车场方向传来。
只见白小雨被两个女生搀扶着，像老佛爷出巡般慢悠悠地走来。
她穿着名牌孕妇装，刻意挺着还不算明显的肚子，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身后跟着的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着：
“小雨，咱们几个就数你最厉害了，一毕业就嫁入豪门！”
“我早就说过，小雨这面相一看就是富贵命！”
韩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对颜蓝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生，上赶着给老男人当小四！”
白小雨这时也看到了颜蓝，目光在触及对方明显大得多的肚子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她身边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认出了颜蓝，立刻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那个克夫的女人吗，一个人来做产检啊？”
“你说什么？”韩烟瞬间炸毛，像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颜蓝面前，“嘴巴放干净点！”
马尾女生不甘示弱：“我说错了吗？谁不知道她老公已经...”
“够了！”颜蓝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平静地看向白小雨，目光在她腹部停留了一秒。
颜蓝轻轻拉了拉韩烟的袖子：“走吧，别耽误检查。”转身时，她听见身后传来白小雨气急败坏的声音：“神气什么！你不过是秦家生孩子的工具罢了，真以为比我高贵多少！”
韩烟气得想回头理论，却被颜蓝按住。走进电梯后，韩烟还在愤愤不平：“蓝蓝，你就这么放过她们？那个白小雨明明...”
“没必要。”颜蓝摇摇头，“她现在笑得越开心，”颜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静，“等到孩子出生后，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韩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秦时还活着这件事，迟早会公之于众。到那时，白小雨肚子里孩子的真实身世就会曝光——那根本不是秦时的孩子，而是沈云重的。
想到这里，韩烟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她几乎能想象到柳玉荔知道真相后的反应——那个性格强势的女人，一定会像疯了一样撕了白小雨。
“蓝蓝，”韩烟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那秦时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颜蓝的目光投向窗外，阳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腹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也不知道……”
诊室的门在这时打开，护士探头出来：“颜女士，可以进来检查了。”
颜蓝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电梯方向。
白小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那些刺耳的笑声似乎还在走廊里回荡。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产检室。
半小时后，颜蓝整理好衣服，正准备离开诊室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纤细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正在整理检查报告的医生。
“李医生，”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犹豫，“外头那位白小姐...也是您负责的VIp产检吧？”
李医生抬起头：“是的，颜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颜蓝轻声叮嘱了几句。
李医生会意地点点头。
走出来时，韩烟立刻迎了上来：“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宝宝有什么问题？”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拔高。
颜蓝摇摇头，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没事，只是和医生多聊了几句。”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走廊尽头，那里，白小雨正被几个女生围着，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韩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忍不住撇撇嘴：“那个白小雨真是...”
“走吧。”颜蓝轻轻打断她，挽住韩烟的手臂。随后，白小雨坐在b超室的检查床上，手指紧紧攥着床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医生手中的探头。
“医生，”她声音急切地问道，“我肚子里的是不是男孩？”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脑海中全是颜蓝那明显隆起的孕肚，如果对方生下秦家的长孙，她的孩子地位就不保了。
李医生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没停：“你才怀孕三个月，现在看性别还太早。”
白小雨咬了咬嘴唇，突然从包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悄悄塞到医生白大褂的口袋里：“那...刚才那位叫颜蓝的孕妇，她肚子里是男是女？”
医生的脸色变了变，她收下了红包，说了几句什么。
白小雨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出来时，她的室友们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是男孩吗？”
“医生怎么说？”
白小雨一脸的高兴。
白小雨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激动地攥着b超单，指节都泛了白。
她仰起头，脸上绽放出胜利般的笑容，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
“我问过了，我怀的是个男孩！”
她刻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人都侧目而视，“颜蓝怀的是个女儿。我的儿子才是秦家的长孙！”
她得意地抚摸着还不显怀的肚子，眼睛斜睨着颜蓝离去的方向。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那抹扭曲的快意——肚子大又怎样？还以为颜蓝怀了双胞胎，没想到就是个女儿！
一个室友犹豫着开口：“不过...秦家那样的豪门，现在应该不在意男女了吧？毕竟都是新时代了...”
“你懂什么！”白小雨猛地转头，精心修饰的眉毛高高挑起，“越是有钱的豪门，越是在意男女！”她的声音尖锐得近乎刺耳，引得路过的小护士都皱眉看过来。
她的思绪突然飘回那个贫穷的农村老家。记忆中，父亲蹲在土灶前抽着旱烟，母亲被打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她从小就知道，她有个刚出生就被送走的姐姐，要不是母亲生她时亏了身体，只怕她就得被送走。
想起过往，白小雨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可笑的是，那个家徒四壁的土坯房里，至今还贴着那张泛黄的“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宣传海报。那是村干部特意贴在她家最显眼的位置，每次父亲喝醉了，都会对着那张海报破口大骂。
“等到我生下秦家长孙...”
白小雨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红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颜蓝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住进云湖山庄的主卧，当上女主人的场景了。
而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颜蓝正坐在车里，平静地看着手机上新收到的消息。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唇角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车窗外的阳光照在她隆起的腹部，那里，两个小生命正在安稳地成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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