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不错，你我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话落，他目光看向左无仙，气势不断上涨，神情无比冷漠。
“你们煞费苦心地诱我至此，困了我这么久，如今既已现身，想必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错，可我仍然觉得可惜，你这样的人才，要是陨落了，实在太可惜了。”
左无仙在哀叹声中摇了摇头，一脸真挚地注视着他。
“虽然我是被推出来的，但还是想问一句，白秋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与我们敌对，值得吗？”
一声清脆的剑鸣，划破星空，来到白秋水身前。
他缓缓抓住剑柄，与左无仙几人遥遥相对。
“在这里讨论是非对错没有任何意义，唯有一战。”
“也对，大家都是活了千百年，怎么可能轻易被说服，不过白秋水，你若是还在期盼援手，那我建议趁早放弃。
因为他们来不了。”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高空之上，诸葛遒与无垠天并肩而立，紧锁眉头。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们居然会先出手。”
“呵呵，道友莫不是太过自信了，将天下所有人都看作了傻瓜？等你们徐徐图之？我们不傻。”
摩痕天微微一笑，言语中充斥着戏谑之色。
诸葛遒摇了摇头，没有搭理他，一脸正色地看向另一人。
“你，真的要这么做？”
“是。”
“好吧。”
听到对方肯定地回答，诸葛遒神色复杂。
他不是没想过，这人会成为阻碍，可真正当这一切发生在眼前时，又有些难受。
在武尊未出之时，作为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冥破道，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反观无垠天却没有那么多情绪，他只是冷冷地握紧了手中长戟，眸光如刀般扫过冥破道，战意冲天。
下一刻，代表着世间最强战力的几道身影，骤然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天地为之色变。
当然，这一切，白秋水也发现了。
“看来，你们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轻摇折扇，左无仙笑而不语，后退了几步，其余三人则同时踏前，气息狂暴如渊，将白秋水彻底锁定。
那对兄弟同时从两侧出手，先发制人。
铜锤铁链如苍龙腾空，直逼对方要害。
白秋水身形未动，挥舞长剑，幻化出一柄巨剑，将袭来的铜锤铁链尽数斩断，并且继续斩向汐封。
剑刃破开星空，裹挟着无比凌厉的锋芒自上劈下。
“铛。”
金石交击的声音，在天穹之上响起，双方的能量炸裂，余波散开，将方圆万里的虚空撕开无数道口子。
白秋水倒退两步，这才缓缓站定，同时耳边传来汐封的声音。
“你变弱了。”
“是你变强了。”
他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感慨之色，也仅仅只是维持了片刻，便再次化作了战意。
“但胜负难说。”
剑光再起，白秋水身形如电，持剑前刺，万千灵力在其后汇聚，化作了无数颗星芒，闪耀着璀璨光芒。
汐封身形未动，握住刀柄，看都没看那两人一眼，笔直地迎了上去。
看样子，似乎想要一个人硬接这滔天攻势。
刀剑尚有一段距离，彼此的交锋已然开始，星芒闪耀，激射而出无数道光柱，誓要将汐封吞没。
而汐封同样还以手段，随着他一声暴喝，刀意冲霄，漆黑如墨的罡风自其背后冲天而起，夹杂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竟将这片星空斩成两半。
两股力量在不断地碰撞，消弭，碰撞，消弭，直至刀剑终于相触，火星四溅。
狂暴的能量，疯狂肆虐，将周围的空间搅得支离破碎。
好在此处距离人间尚远，不然仅此一击，山河就会被彻底抹平。
白秋水双手紧握剑柄，任由体内灵力源源不断涌出，分毫未退。
汐封亦是如此，只是他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庞，眼底仍是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两人本是忘年好友，可如今却兵戎相见，只能说命运弄人。
“上一次，与你这般全力战斗，我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了。”
就在这焦灼之时，白秋水嘴角上扬，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嗯，很久了。”
汐封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泛起了点点涟漪。
可就在下一刻，长刀锋芒一转，刀势骤然暴涨，罡风凝成千丈巨刃，横斩而下。
“可这一次，胜得只能是我。”
话落，巨刃再次暴涨几分，自汐封背后席卷而出。
就这么朴实无华的一刀，却仿佛斩断了空间，星河受到了波及，无数颗星辰崩裂，化作一颗颗流星划过天际。
一声闷哼传来，白秋水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衣裳也在刚才的碰撞中，化作了一根根布条，模样狼狈无比。
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退让，反而眼神愈发清明。
“这一刀，叫什么？”
“还没有想好名字。”
“那我希望，你想好的那一天，能告诉我。”
汐封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点头。
“好。”
“既然你展示完了，现在就轮到我了。”
白秋水微微一笑，身形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完全融入了这片空间。
“这一剑，是我当年未完的一剑，如今的你，能否有资格接下？”
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剑气显现而出，在虚空中交织成网，笼罩了这一片天地。
汐封紧握长刀，凝神以对，眼中映照出万千剑影却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这不过都是前菜，真正的杀招还没来。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个瞬间，无数道光芒被攫取，汇聚于一点，化作一道璀璨剑光。
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晨曦，直指汐封眉心而来。
速度很慢，但让人有种避无可避的想法。
剑光所至，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仿佛都斩断了一般，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
星辰接二连三地湮灭，原地只留下了一片虚无。
纵观万里星河，唯有此剑永恒。
汐封瞳孔微缩，手中长刀横握于胸前，他脚踏死去的星辰，顺着星轨疾掠而出。
剑光划破长空的刹那，刀锋迎上剑光，爆发出夺目的白光，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短暂吞噬。
无声无息之中，白光缓缓消散，而那些闪闪发光的星辰也重新浮现于虚空，仿佛未曾破碎。
汐封立于原地，看着那距离自己不过一寸而停下的剑刃，沉默不语。
一滴血珠，自剑身滑落，坠入虚空。
白秋水嘴角轻扬，目光中透着欣慰与释然，仿佛完成了一场跨越岁月的约定。
他没有理会自己胸前透出的利刃，只是轻声道。
“这一剑，叫瑶光。”
“我又赢了。”
话落，他便缓缓倒下，身躯如断翅的鸟兽坠向无尽黑暗。
汐封伸手欲揽，可触及的，只有一缕未消散的剑意，最后融入他的掌心。
星河依旧，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可那道深藏心底的剑意却如烙印般清晰，随着经脉四处流淌。
就在这时，左无仙带着两人从对面走来，脸上带着几分敬意与赞许，俯瞰下方的黑暗。
“天纵之才有十，你白秋水有十二。好生安息，希望下辈子，你我不是敌人。”
左无仙轻叹一声，将手中长剑震碎，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汐封，随即便转身离去。
“你为什么要插手？”
质问声传来，左无仙脚步微顿。
“因为你输了！”
“可这与我们说好的不同！”
他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戏谑之色。
“对，但那是要由你自己击败他，而不是我们出手相助。”
“你做不到，我们就只能代劳！”
嘴角凝聚一抹冷笑，左无仙目光如刀，刺向汐封的背脊。
“而且我们来，本就是为了杀他，这是你做不到的事，而我，我们可以做到。”
汐封缓缓握紧手掌，没有出声。
左无仙嗤笑一声，随即转身欲离。
可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
下方的无尽黑暗之中，突然凝聚出一缕微弱的光芒，在急速接近此处。
左无仙三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有一种被利刃刺穿心脏的错觉，寒意顺着脊背直冲脑海。
左无仙猛然转身，俯视下方的黑暗，咬牙怒骂间，捂着心口已然离开了此处。
而其他两人，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身形僵直，随即化作两道血雾爆开，湮灭于这片虚空。
光芒转瞬即逝，只有汐封看清了，那是白秋水的剑。
而自己的掌心也传来一阵温热，那是剑意在回应。
剑鸣声起，绕着他飞了一圈，最后悬停于身前，剑尖轻颤，似在低语。
它在诉说主人未尽的执念，也在传递最后的嘱托。
望着剑身上倒映出的自己，汐封伸手握住，嘴角微微扬起。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自己与白秋水的一幕幕，有初遇的憧憬，也有切磋时的针锋相对，更有自己被其赶走后的落寞与不甘。
再次交过手之后，汐封逐渐明白了当年的他，明白了他那份执着。
自始至终白秋水要的就不是一个传人，而是一个对手，一个能与他真正论剑直至生死尽头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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