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云瑶，自我记事起，就在福利院。
福利院很小，装满了孩子。
大家跑跑跳跳的，一起玩。
因为福利院的院长妈妈很和蔼，没有发生过欺负小朋友的事情。
我平安的在福利院里长大了。
听园长妈妈说。
我是在一个秋日，突然出现在福利院门口的。
就像是网络游戏，到点刷新一个小孩。
当时小小的我躺在地上，脸蛋脏脏的。
紧紧闭着眼睛，还以为我死了。
没想到我活的好好的，只是睡的特别熟。
特别熟。
几乎是到了福利院第三天才醒。
要不是院长妈妈给我喂米汤，我可能活生生饿死了吧。
醒来之后，总是呆呆的，做什么事情都很慢。
想要从我嘴里套话。
想着是不是能够把我送回到家里去。
可是我记不起来。
什么都记不起来。
哦，还是有记住的。
我知道我的名字，叫云瑶。
也知道我有爸爸，有妈妈，似乎，还有一个姐姐？
但是他们的脸太模糊，太模糊了。
我怎么想都想不来。
用力想，头疼的似乎要爆开一样。
太疼了。
院长妈妈放弃了，所以我就在福利院里安稳的住了下来。
凭我小时候的美貌，不是没有人想要收养我。
但是我都不愿意。
一哭二闹三上吊，愣是不愿意离开院长妈妈。
久而久之，大家似乎都怕了我，没有人要来收养我了。
我也乐的轻松。
反正我不愿意离开院长妈妈。
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女人，像院长妈妈一样温暖。
但是我实在是记不清楚。
福利院的孩子是没有幼儿园的。
所有的早教都是院长妈妈还有一些来帮忙的义工教导的。
我学的很认真，疯狂的汲取知识。
义工阿姨也夸赞我是最认真的小孩。
当晚院长妈妈奖励了我多一块肉。
用这种方法鼓励其他孩子努力学习。
可惜他们都不如我，我最努力。
义工阿姨一直夸我，都把我夸的不好意思了。
身边的小朋友来了又走，只有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孩子一直没有离开过。
他也不愿意离开。
“阿言，你为什么不愿意走呢？”
相貌平平的男孩子托着下巴，眼神落在了我身上。
“因为这里有我在乎的人。”
我兴奋极了，站起来抓着阿言的衣服四处跑。
“原来你也很在乎院长妈妈！”
那你之前那个拽拽的样子。
还以为是不喜欢呢！
阿言咋舌，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他点头。
说是的。
我就这样和阿言一起长大。
一起读小学，初中，高中。
阿言的成绩不好，只上到了高中。
倒是考到了大专。
但是他不愿意上。
阿言笑着对我说。
“你读书厉害，我去打工供你念书，等你发达了，以后要记得给我一口饭吃！”
稀里糊涂的，我同意了。
从此，阿言打工供我上学。
阿言在读书上面没有天赋，倒是挺有经商头脑的。
在我读大学第三年的时候。
就攒出了一套房子。
不是很贵的，因为坐落在“贫民区”。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阿言偷偷把那房子记在我名下。
后来我上大四，来了一个学弟。
家里很有钱，很霸道。
一眼就看上了我。
百般纠缠。
我不愿意，拒绝了好几次。
阿言供我读书，三年多。
我怎么能那么狼心狗肺呢？
其实吧，就是我发现阿言长大了，似乎，也不是那么相貌平平。
还是挺阳光的一个小伙。
每回见他，我的心都怦怦的。
或许这就是小说里写的爱情。
拒绝了好几次，那个学弟消停了一段时间。
我以为他是放弃了。
没想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阿言。
一下子就把阿言苦苦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
除了那套在我名下的房子。
阿言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人都傻了。
大脑一片空白。
阿言，我的阿言。
陪我长大的阿言。
供我念书的阿言。
你怎么就死了呢？
死于酒后失足跌入下水道。
多滑稽啊。
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酒后失足跌入下水道。
太逗了。
阿言死后，小学弟又来了。
这一次的阵仗比上一次大多了。
可能是扫除了障碍吧？
所以笃定我会上钩。
对，我上钩了。
我用他给的钱，买了一个录音笔。
放在他客厅。
听他跟他的兄弟吹水。
说的很隐晦。
“那小子识趣点把人让出来，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大哥出手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
当晚，他又一次索欢。
从没同意过他的我，同意了。
兴高采烈的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呲’
“你，你……”
他捂着脖子，不敢相信。
倒在一边。
我笑了，很大声的笑了，笑完又哭了。
我只想要跟阿言好好在一起。
我本想着，等大学毕业了，我们就在一起，结婚。
结果，一切都被这个贱人毁了。
他死了，跟我的阿言一样。
我去自首了，四十年牢。
没关系，手刃仇人，怎么也值了。
狱中，我积极向上，减了不少刑。
二十九年后，我出狱了。
没有人来接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二十九年啊……
科技日新月异，我一度寸步难行。
幸好有阿言留下的房子替我遮挡风雨。
因为坐过牢，还是那个罪。
没有人敢要我工作。
我只能做最累，最苦的工作。
我不怕。
后来，在一个冬日。
我在捡瓶子的时候看到了云禾。
是多么小的一个孩子。
冰天雪地的。
脸都冻紫了。
摸了摸，还有气。
带上所有的钱去了医院。
堪堪救活。
我养不了孩子，我想把她送走。
但是这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离开我怀里就哭，一离开就哭。
哭的惊天动地。
跟当年我耍赖不愿意离开院长妈妈一样。
我心软了，留下她了。
那么瘦瘦小小的孩子，看着心疼。
我给她取名云禾。
希望她像禾苗一样长的越来越壮。
无数次，我都在庆幸。
我留下了云禾。
这个孩子，太美好了。
小小年纪就知道我辛苦，会给我帮忙。
在小女生虚荣心最强的时候，也没有强撑脸面。
而是知道自家就这个条件，脚踏实地。
她很厉害，考试次次考第一。
初中开始，就频频拿奖学金。
日子终于是好过一点了。
她又开始了写小说。
可能是真的有点天赋吧。
居然反响不错。
我以为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却不想，我得病了，重病。
重到什么程度呢？
二十万都不够填补医药费。
云禾舔着脸找编辑借钱，哭红了眼睛。
说是以后一定会还。
我那个时候已经说不了话了，但是我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
乖乖，有你是我之幸。
后来，我撑不住了。
真没用啊，几十万都留不住我。
死之前，我紧紧的捏着云禾的手，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想说什么，说不出来了。
我深深的凝视云禾。
像是要把她刻进灵魂深处。
小禾，我死后，你要继续努力成长。
要像禾苗一样，奋发向上。
小禾，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小禾，奶奶爱你。
我还没做妈妈，就做了奶奶。
没关系，我的小禾是最好的孙女。
“滴，滴……”
心电图变得平滑，没有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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