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白家胜利,万事顺意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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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6章 无畏擒龙(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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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黑风口,山风裹着雪沫子往人骨头缝里钻。王瞎子把烟锅在盗墓铲上磕了磕,火星子刚冒头就被风卷走,只剩下烟锅里的焦糊味,混着脚下冻土的腥气,像块发了霉的腊肉。“就在这,”他用拐杖头敲了敲脚下的石头,石头发出空洞的回响,“探杆下去三米就带上来铜绿,还有野菊瓣子,跟县志里写的西晋聚谷仓对上了。”

旁边的瘦猴正往洛阳铲上缠红绳,绳头系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是从红泥坳破庙墙根挖的。“瞎子叔,这地方邪乎得很,”他的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柱在雪地里抖出细碎的光,“昨天踩点时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头,蹲在那棵歪脖子树下烧纸,纸灰飘到咱脚边,竟然是铜做的。”

王瞎子啐了口唾沫,痰落在雪地上立刻凝成冰碴:“别管啥东西,见了明器都得给咱让路。”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图纸,是十年前从个快死的老铜匠那骗来的,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圆形的建筑,仓顶标着三足鸟的图案,周围七个小圆圈,写着“北斗储灵”,“聚谷仓里的青铜谷粒,一颗能换城里一套房,当年老铜匠就是靠这发的家,后来却疯了,说看见谷粒里有人脸。”

洛阳铲第三下下去时,带出的土裹着片青铜残片,残片上的纹路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是半朵野菊,花瓣的尖端还粘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凝固的血。瘦猴刚要伸手去捡,残片突然自己翻了个面,背面的三足鸟图案眼睛位置,射出两道细光,在雪地上投下两个影子,像有人站在他们身后。

“谁?”瘦猴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歪脖子树,昨天看见烧纸的地方,现在堆着七个小土包,每个土包前都插着根铜制的香,香头明明灭灭,烟是绿色的,飘到空中变成些细小的铜屑,“瞎子叔,这土包不对劲,排列的位置跟图纸上的北斗七星一模一样。”

王瞎子把图纸往雪里一摁,掏出工兵铲就开始挖:“管它啥阵仗,挖开了都是钱。”第一铲下去就碰到硬物,发出“当”的脆响,震得他虎口发麻。扒开浮土,露出块方形的青石板,板上的铜锁是三足鸟形状,鸟嘴衔着片青铜谷粒,谷粒上的纹路能拼出“红泥坳”三个字,笔画里嵌着些黑色的粉末,是烧过的野菊灰。

就在瘦猴找撬棍时,青石板突然自己动了动,锁孔里渗出些银白色的丝状物,像蜘蛛丝,缠上王瞎子的手腕。他骂了句脏话,往丝状物上吐唾沫,却看见丝里映出些模糊的人影,在个圆形的仓里搬谷粒,其中一个人的蓝布衫后颈,有块北斗七星形状的疤痕,跟老铜匠疯了后总摩挲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娘的,”王瞎子掏出打火机烧那些丝,火苗刚舔上去就变成绿色,丝状物不但没断,反而越长越旺,顺着他的胳膊往肩膀爬,“这是啥鬼东西!”他想甩开,却发现丝已经钻进皮肤,留下些铜绿色的印记,像谷粒发了芽。

瘦猴举着撬棍要砸锁,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低头一看,是只从雪地里伸出来的手,皮肤是青灰色的,指甲缝里全是铜锈,手里攥着半张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擅动者,入谷为粮”,字迹的墨水是铜绿色的,还在慢慢晕开。

“诈尸了!”瘦猴惨叫着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土包,土包里滚出些东西,不是骨头,是些青铜制的小人,每个小人的姿势都不一样,有扛锄头的,有挑担子的,脸上的表情却一模一样,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嵌着野菊籽,“瞎子叔,这是守仓人!县志里说聚谷仓的守仓人死后会铸成铜人,永远守着粮仓!”

王瞎子的胳膊已经麻得没了知觉,铜绿色的印记顺着血管往上爬,在胸口形成个小小的谷粒形状。他掏出炸药包就要往石板缝里塞:“老子炸了你这破仓!”刚要引信,青石板突然整个抬了起来,下面不是粮仓,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洞里飘出股混合着谷物和腐臭的气息,像打开了馊了千年的粮窖。

黑洞里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声,像谷物在流动,接着是“咯吱咯吱”的磨牙声,细碎又密集,听得人头皮发麻。瘦猴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朝上照,正好看见洞壁上挂着些东西,是人的骨架,每个骨架都被青铜谷粒填满了胸腔,谷粒在骨架里微微蠕动,像活着的虫。

“老铜匠说的是真的……”瘦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看见最上面的那个骨架,脖子上挂着枚铜钱,跟他系在洛阳铲上的一模一样,“这是……这是老铜匠的爹!县志里说他爹当年就是盗聚谷仓死的!”

王瞎子突然惨叫一声,胸口的谷粒印记炸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青铜谷粒,谷粒挤破皮肤往外钻,每个谷粒上都映出张脸,是那些骨架的脸,正对着他笑。他想把谷粒抠出来,手指碰到的地方,皮肤立刻变成青灰色,像被铜锈侵蚀了。

“跑啊!”瘦猴拽着王瞎子就要往后退,却发现脚被冻住了,雪地里长出些铜制的根须,缠住了他的脚踝,根须上的倒刺是野菊的花瓣形状,扎进肉里就开始发芽,“瞎子叔,根须……根须在往肉里长!”

黑洞里的“哗啦啦”声越来越响,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了。手电光里,先露出的是个青铜制的脑袋,五官模糊,只有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洞,里面灌满了青铜谷粒,谷粒滚动时,发出“咯吱”的响。接着是身体,穿着西晋的宽袖长袍,袍子上的野菊纹正在慢慢变深,像吸了血的颜色。

“是守仓人……活了……”王瞎子的声音已经发不出完整的词,他的胳膊上长满了铜绿色的斑块,斑块里的谷粒在皮肤下游动,“它手里……手里拿的是聚谷仓的钥匙……”

守仓人的手里确实握着个青铜制的玉米,玉米的穗子是七根铜链,链端各挂着颗谷粒,谷粒在雪地里发出幽幽的光,照亮了周围的七个土包,土包突然裂开,里面的铜人站了起来,每个铜人手里都拿着件农具,锄头、镰刀、犁铧,都是青铜制的,刃口闪着冷光。

瘦猴突然想起老铜匠疯癫时念叨的话:“北斗锁魂,谷粒噬身,擅入者,化为仓中粮。”他看见自己的脚踝已经变成青灰色,根须顺着血管往上爬,膝盖的位置鼓起个包,像有谷粒在里面生根发芽,“瞎子叔,咱错了……这不是聚谷仓,是……是活人的坟!”

守仓人举起青铜玉米,穗子上的铜链突然绷直,七颗谷粒飞到七个铜人手里,铜人立刻动了起来,迈着僵硬的步子围过来,农具拖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沟,沟里渗出绿色的汁液,像铜在流血。王瞎子被第一个铜人用锄头勾住了衣服,往黑洞里拖,他的惨叫声在洞里回荡,变成无数细碎的“咯吱”声,像被无数谷粒啃噬。

瘦猴看着王瞎子的身体被拖进黑洞,洞口的青铜谷粒突然喷出股绿色的烟雾,烟雾里飘着些铜制的野菊瓣,落在他的胳膊上,花瓣立刻粘住皮肤,开始融化,变成液体往肉里渗。他最后看见的,是守仓人青铜脑袋上的两个洞,里面的谷粒滚动着,映出他自己的脸,正在慢慢变成青灰色。

天快亮时,黑风口的雪停了。歪脖子树下的七个土包恢复了原样,只是每个土包前多了个新的小土堆,一个靠着洛阳铲,一个压着半张图纸。风刮过洞口,发出“哗啦啦”的响,像谷物在流动,又像有人在里面数着什么,数到七就停,然后是新的一轮,周而复始。

远处的红泥坳,破庙前的镇魂碑上,多了两滴铜绿色的液珠,液珠里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在青铜谷粒里挣扎,周围的野菊突然开了,花瓣上的纹路,是用无数个小字组成的“戒”,在晨雾里若隐若现。货郎的儿子路过黑风口时,看见地上的铜锁和半截手电筒,捡起来想交给村里的老人,却发现锁孔里卡着片青铜谷粒,谷粒上的脸,正在对着他笑。

货郎的儿子攥着那片青铜谷粒往红泥坳跑时,掌心被谷粒的棱角硌出了血,血珠渗进谷粒的纹路里,突然映出些碎影——是王瞎子被拖进黑洞前的脸,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塞满了青铜色的谷粒,像两颗发了霉的眼珠。

“阿年哥!”他撞开铜铺的门时,小年正往熔炉里添野菊梗,火苗“腾”地窜起,把他手里的谷粒照得透亮,“黑风口出事了,我捡着这东西,还有个断了的洛阳铲,上面系着红绳铜钱,跟老刀日记里画的盗墓贼记号一模一样!”

谷粒刚放在铁砧上,突然自己蹦了蹦,露出背面的三足鸟图案,鸟嘴衔着的野菊瓣尖,正滴着绿色的液珠,落在铁砧上“滋滋”冒烟,腐蚀出个小小的坑。阿镜的手指刚触到谷粒,罗盘就在桌角剧烈跳动,指针指向黑风口的方向,针尾的小锤把盘面敲出个豁口,豁口的形状像半朵野菊。

“是聚谷仓的‘噬魂谷’,”阿镜翻出药书里夹着的老铜匠手稿,泛黄的纸页上用炭笔涂着个圆形,里面画满了小人,都在往嘴里塞谷粒,“西晋时用来惩罚盗墓贼的,谷粒会钻进活人的皮肉,把魂魄困在里面,永远当聚谷仓的‘粮’。”她往谷粒上撒了把忆魂草粉末,粉末立刻被吸进去,谷粒表面浮现出张模糊的脸,是瘦猴,眼睛里淌着绿色的泪。

穿工装的老人拄着拐杖来铜铺时,军大衣上还沾着黑风口的雪,他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杖头的三足鸟突然张开嘴,吐出颗铜珠,珠里能看到七个铜人围着黑洞站成圈,每个铜人脚下都踩着个影子,“是‘北斗噬魂阵’,”老人的声音发颤,铜珠在他掌心转得飞快,“我爹当年跟老铜匠是朋友,说聚谷仓根本不是粮仓,是西晋守坛人埋‘罪魂’的地方,那些青铜谷粒,是用犯了戒的守坛人魂魄熔的。”

铜珠突然裂开,里面滚出七个小铜人,跟货郎儿子描述的一模一样,只是每个铜人手里的农具,都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刚沾过血。穿工装的老人捏起个举锄头的铜人,指腹蹭过锄头刃,上面立刻显出行小字:“守仓人,代代相传,以魂饲阵。”

“老铜匠没疯,”老人把铜人放在铁砧上,与噬魂谷并排,“他是看见自己爹的魂魄在谷粒里,才故意装疯,守着红泥坳不让外人靠近黑风口。十年前他临终前托我,要是聚谷仓出事,就把这铜珠交给血契之人,说只有野菊的灵气能破噬魂阵。”

当天下午,四个人往黑风口走时,山路上的积雪里嵌着些铜绿色的脚印,脚印的主人像是在踮脚跑,每个脚印的脚尖位置,都有个小小的谷粒印记。快到歪脖子树时,风里传来“哗啦啦”的响,像有人在摇铜铃,却比铜铃的声音更细碎,仔细听,是无数谷粒在摩擦。

七个土包前的铜香还在烧,绿色的烟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浮着些人影,有的在哭,有的在笑,都是些模糊的轮廓,穿着不同朝代的衣服,其中两个穿着现代的夹克,是王瞎子和瘦猴,他们的手脚被绿色的丝状物缠着,往漩涡中心的黑洞里拽。

“阵眼在黑洞底下的青铜仓,”穿工装的老人用拐杖指着漩涡,“得把野菊汁混着归渊的海水灌进仓里,让噬魂谷想起自己原本是守坛人的魂魄,才能解阵。”他往每个土包前撒了把野菊籽,籽落雪立刻发芽,藤蔓顺着土包往上爬,开出小小的黄花,花瓣上的纹路组成“解”字。

小年刚要往黑洞扔青铜谷粒,谷粒突然在他掌心炸开,无数细小的谷粒溅出来,像把绿色的雨,落在野菊藤蔓上,藤蔓立刻疯长,缠住了七个土包,把铜人困在里面,铜人手里的农具开始发烫,冒出白烟,像在融化。阿镜趁机往漩涡里撒了把银镯子上的铜屑,屑末在绿烟里变成把小铜刀,割开了缠着王瞎子魂魄的丝状物。

“往这边来!”阿镜对着漩涡里的人影喊,野菊藤蔓突然伸进黑洞,像无数只手在往外拉,“忆魂草能暂时护住你们的魂!”瘦猴的魂魄被藤蔓卷出来时,身上还沾着些噬魂谷,落在雪地上立刻生根,长出些畸形的铜苗,苗尖上顶着小小的人脸。

穿工装的老人把铜珠扔进黑洞,珠落的位置突然亮起红光,照亮了洞底的青铜仓,仓壁上刻满了守坛人的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朵野菊,其中一个名字被划了叉,旁边写着“盗仓者,永为谷”。红光中,七个铜人突然跪了下来,手里的农具掉在地上,变成些铜屑,被野菊藤蔓吸了进去。

“是守坛人的魂魄在认亲,”老人往洞里扔了把野菊酒,酒液在红光里变成金色的雨,“他们守了千年,就等血契之人来解阵,让罪魂轮回。”黑洞里传出“轰隆”一声,青铜仓开始震动,里面的噬魂谷顺着藤蔓往外爬,爬到野菊花瓣上就开始融化,变成金色的液珠,渗进土里。

王瞎子的魂魄被拉出来时,已经变得半透明,他指着青铜仓的方向,嘴里“嗬嗬”作响,说不出完整的话。穿工装的老人把铜珠碎片塞进他手里,碎片突然发光,映出他年轻时的样子,正跟着老铜匠往聚谷仓的方向走,手里拎着把洛阳铲,“他是想赎罪,”老人叹了口气,“噬魂谷里的魂魄,只要真心悔过,就能被野菊的灵气净化。”

当最后一缕绿烟被野菊藤蔓吸尽时,黑洞开始慢慢合拢,露出下面的青石板,板上的三足鸟锁已经合上,只是鸟嘴衔着的野菊,变成了金色,花瓣上的纹路,是所有被解救的魂魄名字。七个土包前的野菊突然同时绽放,花蕊里的露珠落在雪地上,汇成条金色的小溪,往红泥坳的方向流,溪水里浮着些铜绿色的光点,是守坛人的魂魄在道谢。

回到红泥坳时,货郎的儿子正在铜铺门口摆野菊,他把从黑风口带回的洛阳铲擦得锃亮,铲头刻上了野菊纹,“以后谁再想打聚谷仓的主意,先问问这把铲子答不答应。”穿工装的老人把七个小铜人埋在镇魂碑旁,每个铜人上面都盖着块野菊根,“让守仓人也歇歇,以后红泥坳的野菊,替他们守着这片地。”

噬魂谷被放在铁砧上,小年用锤子轻轻敲着,把它打成了枚铜钱,正面是三足鸟,背面是野菊,中间的方孔里,穿了根红绳,挂在破庙的门楣上。风一吹,铜钱“叮叮”响,声线里混着野菊的清香,像在告诉路过的人,有些东西比黄金值钱,有些规矩,比性命还重。

夜里,货郎的儿子做了个梦,梦见王瞎子和瘦猴的魂魄跟着金色的小溪往远处走,溪水里的铜绿色光点围着他们转,像在送他们上路。走到溪水尽头时,有个穿蓝布衫的老人在等他们,手里举着朵野菊,正是瘦猴昨天看见烧纸的那个,老人把野菊递给他们,三人的身影慢慢变成金色,像被太阳融化了。

第二天一早,破庙门楣上的铜钱不见了,货郎的儿子在镇魂碑前发现了它,正躺在朵新开的野菊里,方孔里卡着片铜绿色的花瓣,像守坛人留下的谢礼。阿镜的罗盘修好了,指针稳稳地指向红泥坳,只是黑风口的位置,多了个小小的野菊图案,像个温柔的警告。

穿工装的老人把老铜匠的手稿重新装订好,放在水电站的纪念馆里,旁边摆着那把刻了野菊纹的洛阳铲。手稿的最后一页,是老人新添的字:“聚谷仓里最值钱的,不是青铜谷粒,是守坛人守住的规矩,是红泥坳人护住的良心。”

小年在铜铺的墙上凿了个龛,放着那枚铜钱和七个小铜人的残骸,龛前摆着盆野菊,每天换一次水。阿镜说,野菊的根须已经缠上了铜钱,再过些日子,花瓣上会慢慢浮现出那些被解救的魂魄笑脸,像他们终于在红泥坳,找到了真正的安宁。

黑风口的歪脖子树下,再也没人见过烧纸的老人,只有七丛野菊长得格外茂盛,黄灿灿的花盘总朝着红泥坳的方向,像在眺望。有山外的人想来挖聚谷仓,刚走到山口,就会看见雪地里有无数个小小的脚印,像孩子们在排队阻止,再往前走,脚就会被突然长出的野菊藤缠住,藤上的刺是青铜色的,却不会伤人,只是轻轻挠着脚踝,像在开玩笑,又像在认真地说“别来”。

红泥坳的人还是照常种地、打铜器,只是路过黑风口时,总会往那七丛野菊前放把新采的花。穿工装的老人说,那些被净化的魂魄,就住在野菊里,风一吹,花瓣摇得欢,是他们在跟大家打招呼。货郎的儿子每次去黑风口送货,都会多带些野菊籽,往土里撒一把,说要让这规矩,像野菊一样,漫山遍野地长。

铜铺的熔炉还在烧着,火苗里偶尔会跳出些小小的铜星,像噬魂谷里的魂魄在跟小年打招呼。小年把这些铜星融进新打的铜器里,有给孩子们的长命锁,有给老人的拐杖头,每个铜器上都带着点野菊的纹路,像在说,红泥坳的故事里,不光有值钱的明器,还有些更重的东西,在青铜里,在野菊里,在每个人的心里,代代相传,永不褪色。

山风掠过黑风口时,还会带着点细碎的“哗啦啦”声,像谷粒在响,仔细听,却更像野菊在笑,笑得漫山遍野,把那些不该有的贪心,都吹成了天上的云,飘得远远的,再也落不到红泥坳的土里。

清明前的夜雨总带着股野菊的清苦,货郎的儿子蹲在黑风口的歪脖子树下烧纸,火盆里的纸钱是铜铺特制的,黄纸里掺了青铜末,烧起来冒绿色的烟,烟里浮着些细小的三足鸟影子,像在给地下的魂引路。他往火里添了把野菊梗,火苗“腾”地窜高,照亮了树后新立的石碑,碑上没刻字,只嵌着片青铜镜残片,是从聚谷仓的青石板上撬的,残片里能看到七个铜人在鞠躬,背景是红泥坳的野菊花海。

“周叔说这碑得朝红泥坳的方向,”他用树枝拨了拨火堆,火星溅在碑前的泥土里,冒出些银白色的丝状物,像忆魂草的根须,“让守仓人也能看见铜铺的烟,知道咱没忘了他们。”话音刚落,残片突然晃了晃,映出个穿西晋宽袖长袍的人影,正往火盆里扔青铜谷粒,谷粒烧起来的烟,变成野菊的形状。

回红泥坳的路上,货郎的儿子发现山涧的水变浑了,水底沉着些黑色的碎屑,像被碾碎的铜器。他掬起一捧水,碎屑在掌心拼成个“危”字,字的笔画里嵌着些细沙,是从黑风口的方向冲下来的。刚走到水电站的废墟,就看见穿工装的老人正蹲在沉淀池旁,手里捏着块发黑的青铜,上面的野菊纹已经模糊,像被强酸腐蚀过。

“是山外的选矿厂在排废料,”老人把青铜扔进水里,水面立刻浮起层白沫,“他们用强酸溶铜矿,废水顺着地下河往聚谷仓渗,昨天我去黑风口,看见七个土包在冒绿烟,碑上的残片都开始生锈了。”他往水里撒了把忆魂草籽,草籽落水就发芽,根须缠住黑色碎屑,慢慢把它们分解成无害的粉末。

货郎的儿子突然想起昨夜的梦,梦里有无数青铜谷粒从聚谷仓涌出来,顺着山涧往红泥坳爬,谷粒里的魂魄都在哭,说强酸烧得他们疼。他往山涧上游跑,没跑多远就被块突然滚下来的石头绊倒,石头上的铜锈里,嵌着个小小的人脸,是瘦猴,眼睛里淌着绿色的泪。

“阿年哥!山涧出事了!”他撞开铜铺的门时,小年正在给新打的铜壶刻野菊纹,壶嘴的三足鸟眼睛突然亮起红光,映得他手心发烫,“选矿厂的废水把聚谷仓的铜脉污染了,忆魂草都救不住!”

阿镜的罗盘在这时突然炸了,指针断成七截,每截都指向不同的方向,断口处渗出铜绿色的汁液,滴在药书上,把“北斗噬魂阵”的插图染成黑色。她抓起药书往破庙跑,书页里掉出片青铜谷粒,是上次从噬魂谷里取的,谷粒在她掌心慢慢融化,变成滩黑色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酸味,“是‘化铜水’,”阿镜的声音发颤,“西晋的文献里提过,这种强酸能溶解青铜魂,连归渊的铜脉都挡不住。”

穿工装的老人带着七处祭坛的守护者赶到破庙时,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件被腐蚀的铜器:水电站的铜螺丝变成了黑色的渣,鹰嘴崖的暖手炉壁上全是孔洞,落雁坡的铜铃铛只剩下半截链——最吓人的是望月坪的铜星盘,盘上的北斗七星印记被蚀成了七个坑,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废水已经顺着铜脉爬到七处祭坛了,”老人用拐杖敲了敲镇魂碑,碑身的藤蔓发出“滋滋”的响,叶片上的纹路正在变黑,“再不想办法,不出三天,红泥坳的铜器都会化成渣,守忆人的魂魄也会跟着散。”他往碑根埋了块镇脉铜,铜块刚入土就发烫,把周围的黑色汁液烧成白雾,雾里飘着些三足鸟的影子,在绝望地扑腾。

小年突然想起老刀日记里的话:“野菊根能克百毒,尤其能解铜蚀。”他往菜园跑,刚拔起株野菊,就看见根须上缠着些黑色的丝,像被污染的铜脉,根须扎的泥土里,还埋着个小小的铜人,是聚谷仓的守仓人,已经被蚀得只剩半边身子,手里还攥着片野菊瓣。

“得用野菊根铺条路,从红泥坳到聚谷仓,”阿镜把野菊根捣成泥,往里面掺了青铜末和归渊的海水,泥立刻变成金色,“药书说这种泥能中和强酸,让铜脉重新活过来。”她往泥里埋了片忆魂草叶,叶片立刻展开,露出背面的虫洞,洞眼组成“生”字,笔画里渗出些银白色的液珠,是守忆人的灵气。

当天下午,红泥坳的人都动了起来。男人们扛着野菊根往黑风口挖沟,女人们在沟里铺金色的泥,孩子们则往泥里撒青铜末,是从家里的旧铜器上刮的。货郎的儿子带着几个年轻人往选矿厂跑,他们抬着块三足鸟铜镜,是用聚谷仓的青铜熔的,镜背面刻着“铜魂有灵,毁之必报”,想把镜子挂在厂门口,让他们看看红泥坳的铜器在哭。

选矿厂的老板是个胖男人,正指挥工人往卡车里装铜矿,看见货郎的儿子举着铜镜冲过来,骂了句脏话就想推他。可他的手刚碰到铜镜,就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缩回,掌心立刻起了串水泡,泡里全是黑色的汁液,像被化铜水浇过。“哪来的野小子!”他抄起根铁棍要砸铜镜,却看见镜里映出个巨大的黑洞,无数青铜谷粒从洞里涌出来,往他嘴里钻,吓得他瘫在地上直哆嗦。

“这镜子里有聚谷仓的魂,”货郎的儿子把铜镜往地上一竖,镜里的黑洞突然扩大,映出选矿厂的废水池,池底沉着无数铜器的残骸,上面爬满了守仓人的影子,“你们再排废水,这些魂就会顺着管道爬进你们家,让你们也尝尝被铜蚀的滋味。”他往镜面上撒了把野菊根泥,镜面立刻腾起绿色的烟,烟里的三足鸟影子扑向那些工人,吓得他们扔下工具就跑。

等穿工装的老人带着人赶到时,胖老板已经签了保证书,说三天内拆了选矿厂,还红泥坳一条干净的河。老人把铜镜挂在废水池的墙上,镜里的黑洞慢慢缩小,露出红泥坳的野菊花海,守仓人的影子在花海中笑,手里举着青铜谷粒,谷粒上的字变成了“谢”。

回黑风口的路上,货郎的儿子发现山涧的水变清了,水底的黑色碎屑变成了金色的粉末,像被野菊根泥净化过。沟里的金色泥已经长出了野菊苗,苗尖缠着银白色的丝状物,顺着铜脉往聚谷仓爬,所过之处,被污染的铜器都在慢慢恢复原样:鹰嘴崖的暖手炉重新变得光滑,落雁坡的铜铃铛又能发出响声,望月坪的铜星盘上,北斗七星的印记重新亮了起来。

七个土包前的绿烟散了,嵌在石碑上的青铜镜残片映出片晴空,里面有七个守仓人在放风筝,风筝是野菊形状的,线是用铜链做的,一直连到红泥坳的方向。货郎的儿子往碑前的火堆里添了把新采的野菊,烧起来的烟变成只巨大的三足鸟,翅膀上驮着守仓人的影子,往红泥坳飞去,像要去铜铺做客。

清明那天,红泥坳的人在山涧旁立了块新碑,碑上刻着“铜脉守护者”,下面列着所有为保护铜器出过力的名字,从西晋的守坛人到现在的孩子,连王瞎子和瘦猴的名字也刻在了角落,旁边画着朵小小的野菊,像给他们个改过的机会。穿工装的老人把选矿厂老板送来的赔偿款换成了野菊籽,撒在七处祭坛的铜脉旁,“让野菊替咱看着,以后谁也不能再伤铜魂。”

货郎的儿子在铜铺学打铜器时,总爱往铜料里掺点野菊根粉,说这样打出来的铜器能自己解毒。有天他打了面铜镜,镜面刚磨亮,就映出个穿西晋长袍的人影,正在教他怎么在镜背刻野菊纹,刻到第七片花瓣时,人影突然笑了,化作片铜屑,钻进镜面里,从此那面镜子照出来的人,眼角都会带点野菊的黄,像沾了红泥坳的阳光。

山涧的水又变清了,水底的鹅卵石上长满了铜绿色的苔藓,摸上去滑溜溜的,像裹了层野菊蜜。孩子们在涧边摸鱼,鱼鳞片上都带着淡淡的青铜色,捞上来养在盆里,会吐出些细小的铜珠,珠里能看到守仓人的笑脸。穿工装的老人坐在涧边钓鱼,鱼钩是用聚谷仓的青铜丝做的,钓上来的鱼,嘴里都衔着片野菊瓣,像在给老人送礼物。

夜里的红泥坳,铜器常常自己响起来。铜铺的铜铃会“叮叮”地唱,水电站的铜管道会“哗啦啦”地和,鹰嘴崖的暖手炉则发出“呼呼”的轻响,像在给守忆人讲故事。货郎的儿子躺在铜铺的阁楼里,听着这些声音总睡不着,他知道这是铜魂在道谢,谢红泥坳的人守住了他们的家,谢野菊的根,把铜脉和人心,紧紧连在了一起。

雨又落在红泥坳时,货郎的儿子举着那面刻满野菊的铜镜往黑风口跑,想让守仓人也照照红泥坳的新模样。镜里映着七处祭坛的铜器在发光,映着镇魂碑的藤蔓在开花,映着穿工装的老人在教孩子们辨认铜脉的走向——最后,镜里映出个小小的影子,是他自己,正往聚谷仓的方向跑,手里的铜镜晃啊晃,把雨丝都晃成了金色,像条永远走不完的路,路上长满了会开花的铜链和野菊。

处暑的日头把红泥坳的土路晒得发软,货郎的儿子推着独轮车往黑风口送新铸的铜器,车斗里的三足鸟铜镜被晒得发烫,镜面映出的野菊花海突然扭曲,像被什么东西搅了搅。他猛踩刹车,车斗在土路上划出半尺长的印子,印子里渗出些铜绿色的液珠,珠里浮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件褪色的蓝布衫,手里举着把洛阳铲,铲头沾着新鲜的红泥。

“是老铜匠?”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液珠已经渗进土里,只留下个三足鸟形状的湿痕。独轮车的铜轴突然“咯吱”响,轴心里钻出些银白色的丝,缠上他的手腕,丝上的纹路是串数字——1987.08.15,是老铜匠爹当年失踪的日子。货郎的儿子突然想起穿工装的老人说过,老铜匠爹不是盗仓贼,是西晋守坛人的后裔,当年进聚谷仓是为了修补被山洪冲垮的北斗噬魂阵。

车斗里的铜镜突然自己转了个面,背面的野菊纹正在变色,金黄的花瓣慢慢变成铜绿,花心的位置浮出张地图,是聚谷仓的内部结构,比老铜匠的手稿详细百倍,连仓底的暗格都标得清清楚楚。暗格旁边用朱砂画着个小盒子,盒盖上的三足鸟嘴里衔着块玉佩,玉佩的形状像半朵野菊。

“是‘镇魂佩’,”穿工装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路对面,军大衣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响,他指着铜镜里的小盒子,“我爹说西晋守坛人把最重要的东西都藏在聚谷仓,镇魂佩能安抚所有铜魂,当年老铜匠爹就是为了找它才被困在阵里。”老人往铜镜上撒了把野菊粉,粉末落在地图上,暗格的位置立刻亮起红光,像有团火在仓底烧。

当天夜里,货郎的儿子做了个清晰的梦。他站在聚谷仓的青铜穹顶下,七个铜人举着农具围着他转圈,每个铜人的眼睛里都淌着绿泪,老铜匠爹的魂魄被困在最中间的石柱上,胸口插着半截镇魂佩,另一半不知落在了哪里。“暗格里的盒子是假的,”魂魄的声音发颤,“真佩被守仓人藏在噬魂谷的最深处,得用野菊根熬的水浇开谷粒才能拿到。”

天没亮他就往铜铺跑,撞开木门时,小年正在给新打的铜锁刻花纹,锁芯的三足鸟突然弹出来,嘴里衔着根铜钥匙,钥匙上的纹路与铜镜里的暗格图案一模一样。“老铜匠爹没说假话,”小年把钥匙插进锁孔,“这钥匙是从聚谷仓的青石板下挖的,十年前老铜匠临终前埋的,说等时机到了,会有守坛人的血脉来取。”

阿镜的罗盘在桌角轻轻颤动,指针指向聚谷仓的方向,针尾的小锤不再敲盘面,而是在桌面上画出野菊的轮廓,每片花瓣都对应着聚谷仓的一个角落。她往罗盘里滴了滴野菊汁,汁液在盘面汇成条小溪,顺着指针的方向流淌,在桌沿滴落时变成只铜鸟,扑棱棱飞向黑风口,像在引路。

三人往聚谷仓走时,山路上的野菊突然往两边倒,让出条笔直的小径,径旁的草叶上沾着铜绿色的露珠,珠里能看到老铜匠爹年轻时的样子,正背着工具篓往仓里走,篓子里的野菊根用红绳捆得整整齐齐。快到歪脖子树时,七个土包突然冒出白烟,烟里的铜人影子比上次清晰了许多,举锄头的那个手里还提着盏铜灯,灯芯的火苗是金色的,照亮了通往黑洞的石阶。

黑洞里的“哗啦啦”声变成了呜咽,像无数魂在哭。货郎的儿子往洞里扔了把野菊根熬的水,水落在青铜仓的穹顶上,立刻凝成层金霜,霜里浮着些游动的光点,是被安抚的铜魂。穿工装的老人用拐杖敲了敲仓壁,暗格的位置发出“咚”的闷响,比铜镜里标的深了三尺,显然是后来被人动过手脚。

“是守仓人挪了位置,”小年用洛阳铲撬开暗格,里面的假盒子突然炸开,飞出群青铜谷粒,每个谷粒里都藏着片野菊瓣,“他们怕盗墓贼找到真佩,故意把暗格往下移了,还设了‘飞谷阵’,碰错了就会被谷粒钻进皮肉。”他往空中撒了把青铜末,末子在空中连成条金线,金线指引的方向,仓底的噬魂谷正在微微发光,像片倒过来的星空。

噬魂谷的最深处果然有个石盒,盒盖的三足鸟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见了野菊根水立刻亮起红光,盒里铺着层青铜谷粒,镇魂佩就躺在谷粒中间,另一半果然是野菊形状,缺口的位置能看到细密的齿痕,像被什么东西咬过。货郎的儿子刚要伸手去拿,石盒突然震动起来,谷粒里冒出个小小的脑袋,是只青铜色的蜥蜴,尾巴缠着半块玉佩,正是咬痕的另一半。

“是‘守佩蜥’,”穿工装的老人往石盒里扔了块归渊的铜屑,蜥蜴立刻松了尾巴,“西晋守坛人养的灵物,专看守魂佩,上次选矿厂的废水漏进来,它把佩咬成两半才保住了核心。”蜥蜴的尾巴在谷粒里慢慢蠕动,断口处长出新的铜鳞,像在自我修复,两半玉佩在它周围盘旋,慢慢拼合成完整的野菊形状,发出柔和的金光。

金光照亮了聚谷仓的每个角落,七个铜人举着农具跪了下来,老铜匠爹的魂魄从石柱上飘下来,胸口的伤口正在愈合。他接过镇魂佩往仓顶抛,玉佩在空中炸开,变成无数金色的野菊瓣,落在铜魂身上,那些在噬魂谷里挣扎的影子渐渐变得透明,像终于卸下了千年的枷锁。

“阵眼在修复,”小年指着仓顶的北斗七星印记,原本模糊的星象正在发亮,“守坛人的血脉拿到镇魂佩,才算真正解了这千年的困局。”他往仓壁的刻字上浇了些野菊酒,“盗仓者,永为谷”的字迹慢慢褪去,变成“守坛人,代代安”,笔画里渗出些银白色的液珠,是守忆人的眼泪。

货郎的儿子把两半玉佩拼在一起时,蜥蜴突然跳进他的口袋,尾巴卷着他的手指往仓外拖。三人跟着它往洞口走,发现青铜穹顶下的地面正在裂开,露出下面的归渊水域,守忆人的青铜船就泊在水面上,老刀的魂魄站在船头挥手,船帆上的忆魂草叶片映着红泥坳的晨光,像把整个春天都铺在了上面。

回到红泥坳时,货郎的儿子把镇魂佩挂在镇魂碑上,玉佩的金光与碑身的藤蔓交缠,开出些半金半绿的花,花瓣上能看到守坛人的笑脸。穿工装的老人往碑前埋了个铜盒,里面装着七根铜钥匙,对应聚谷仓的七个暗格,“以后每个守坛人的后裔都能进去,不是为了盗宝,是为了看看祖先怎么守着这片地。”

铜铺的窗台上多了个玻璃罐,里面养着守佩蜥,罐底铺着红泥坳的黏土和归渊的海水,蜥蜴趴在块镇魂佩的仿制品上,尾巴偶尔会敲出“当当”的响,像在给小年打铜器伴奏。货郎的儿子给它取名“小菊”,每天喂它野菊根和青铜末,看着它的鳞片从铜绿慢慢变成金黄,像朵会爬的野菊。

处暑的最后一天,黑风口的歪脖子树下突然长出棵新树,树干的纹路是串铜钱,树叶是青铜色的,每片叶子上都刻着个名字,从西晋守坛人到现在的孩子,连守佩蜥的名字都在最底下,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蜥蜴图案。穿工装的老人说这是“铜魂树”,聚谷仓的铜魂有了归宿,就会长出这样的树,根扎在红泥坳的土里,叶向着归渊的方向。

孩子们在铜魂树下玩耍,摘下的铜叶能映出守坛人的故事:老铜匠爹在聚谷仓修补阵眼,守佩蜥趴在他肩头递铜钉;穿工装的老人爹在水电站给铜脉补气,军大衣上沾着野菊瓣;货郎的儿子举着镇魂佩站在青铜穹顶下,身后的七个铜人正在微笑。叶面上的字迹会随着故事变化,像本永远翻不完的活书。

货郎的儿子推着独轮车往山外送货时,总会在铜魂树下停一停,给小菊采片新叶。树影落在车斗里的铜镜上,映出条金色的路,从红泥坳的铜铺一直通到归渊的海底,路上的野菊开得正盛,花瓣上的三足鸟衔着镇魂佩,像在说:真正的守护,不是把秘密藏起来,是让每个后来人都知道,这片土地上的铜与菊,早就成了血脉里的东西,拆不开,也忘不掉。

秋分那天,红泥坳飘起了铜绿色的雨,落在人身上凉丝丝的,却不沾衣。货郎的儿子举着铜镜往雨里跑,镜面映出无数三足鸟在雨里飞,每个鸟嘴里都衔着片野菊瓣,瓣上的露珠里,能看到守坛人的魂魄在归渊的花海中喝酒,老铜匠爹举着酒杯,正和穿工装的老人爹碰杯,杯沿的水珠落在红泥坳的土里,长出了新的野菊苗,像个永远不会结束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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