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山的路线与未来不同，没了那些高楼大厦，只剩下大片的荒郊野岭，郁时一瞬间不知道往哪儿走。
但好在有守一道长带路，郁时就慢悠悠跟着，还算新奇。
直到上了南山，上山的路郁时才熟悉起来，不过这会儿的路不像未来那般被修整过，都是些山路，不太好走。
周永安年纪小，好几次险些摔倒，守一道长看他状态不行，干脆将人背着上山。
爬上一段山坡，面前出现两条路，郁时想也没想，下意识就往右边那条走。
守一道长看着步伐轻盈利落的郁时，诧异出声：“闻善信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来。”
郁时上山的步子一顿，转头对上守一道长好奇的目光，眉梢轻挑，闲散道：“梦里来过。”
“梦里？”守一道长一愣，转而浅浅微笑，“这么说来，闻善信与我道观有缘。”
郁时听了，咧嘴一笑，“对，非常有缘。”
林越走在最后，听见郁时和守一道长的对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郁时，继续闷头爬山。
沿着蜿蜒曲折、被岁月打磨得圆润的石板路蜿蜒而上，没一会儿，郁时四人来到南山正一观的山门前。
山门由巨石砌成，其上雕刻着八卦图案 ，门两侧分别放置一座石兽，看起雕刻的痕迹，应该是才放不久。
这是五百多年前的南山正一观。
郁时双眼发光，新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山门。
守一道长将周永安放下，牵着他的手路过郁时，“闻善信、林善信，请随我进去吧。”
郁时忙不迭点头，和林越一起走进观内。
此时的南山正一观不大，并没有未来那般气势恢宏，大气磅礴，甚至有些简陋。
简单的几座殿堂，供奉三清和各路神仙。前院放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香炉，青烟袅袅，弥漫观内每一个角落。
后院由几间矮房围成，是观内道士日常居住的地方，院中几棵枫叶，眼下正是秋季，叶子从绿色变成黄色或红色，烂漫夺目。
很难想象这里将会是未来香火鼎盛、游客不绝的南山正一观。
郁时站在前院，将观内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细细打量一番。
直到林越示意她进殿时，才回过神，连忙抬脚跟上。
这会儿守一道长正领着周永安向一位满头白发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介绍。
瞧见郁时和林越走来，老道士侧过身，看向两人。
“师父，他们便是我和您说的闻善信和林善信。”守一道长出声介绍道：“两位，这是我的师父，善……”
“祖师爷！”郁时赶在守一道长之前接过话。
她一脸兴奋地走上前，自顾自用道教礼法朝善渊道长拜了拜。
“祖师爷您好，我叫闻郁时，很荣幸能见到您。”
守一道长：“？”
林越：“？”
善渊道长身披紫袍，慈眉善目，身材瘦高，发髻高高挽起，几缕发丝散落下来，带着几分随性，腰间挂着的葫芦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善渊道长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番，忽而一笑。
“你这小徒，倒是有礼貌。”
听见善渊道长对自己的称呼，郁时眼睛更亮了，“祖师爷，您看出来啦？”
善渊道长淡笑着，神情意味深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世间诸多事务，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郁时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的侧头看向林越。
定数……？
“守一。”善渊道长喊道。
“师父。”守一道长颔首。
“带他们去后院吧，刚好还有两间空房。”
守一道长点点头，抬手作请，示意郁时和林越跟他走。
林越浅笑道谢。
郁时朝善渊道长挥了挥手，高高兴兴地跟上去。
看着郁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善渊道长摸了摸胡子，似叹似笑。
“前尘今梦，缘呐……”
从前殿出来，郁时跟着守一道长绕到后院。
一路上，守一道长简单介绍了下道观的情况，包括厨房、茅厕、水井等位置。
如今的正一观有三位弟子，分别叫守一、若渝、清正，除守一外，另外两人皆在外游历，救助百姓。
“目前后院有两间空房，二位善信可自行选择一间。”
守一道长将两间空房简单收拾一下，站在院子里说：“观内吃食简单，每日三餐分别为卯、未、酉三时，二位可自行前往东厨。”
林越点头道谢。
送走守一道长，林越背着包裹在两间空房里大致扫了眼，将大的一间留给郁时，随后拿起水盆接水打扫两间空房的卫生。
郁时本想一起打扫，但被林越以工具不够拒绝了，让她坐在椅子上休息。
郁时拗不过林越，干脆打了个响指，将水盆里的脏水变成清水，也算是为房间卫生做出一点贡献。
林越打扫完两间空房，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郁时将早已准备好的水杯递给他。
“辛苦啦，快喝水，休息下。”
林越拉过木椅坐在郁时对面，端起水杯喝掉大半。
郁时悠哉悠哉地靠着木椅，欣赏门外的院子。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五点，秋风如纱般轻柔地漫进这方古朴的庭院。
院里的枫树的枝干肆意伸展，叶片层层叠叠，在秋风中“沙沙”作响。
日光柔和温暖，穿过枝叶的缝隙，在青砖地面上洒下斑驳光影。
庭院中央，一方石桌，几把石凳，上面还落着几片红透的枫叶。
惬意得郁时一时间忘记所有困扰，全身心的去享受这段时光。
忽而，林越低声问：“郁时，你……为何称呼善渊真人祖师爷？”
“因为他就是我祖师爷呀。”郁时对林越不打算遮掩什么，她歪头看着他，笑语盈盈，“我也是道士哦。”
林越一愣，“你不是妖吗？”
“妖怎么了？”郁时反问，“妖就不能修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越想了想，又道：“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尤其是你看这间道观的眼神……”
后面半句林越没有说完，但郁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淡淡道：“林越，或许现在有些事对你来说令人费解，但我就是这里的弟子，未来的弟子。”
林越看着郁时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沉默片刻，问：“若我也修道，会理解吗？”
郁时微顿，盯着林越看了几秒，回他：“道由心悟，亦由行证。修道之路，是对自我的洞察，对天地的敬畏。”
“若你踏上此途，自会明白，过去、现在与未来，不过是心识的流转。就像这秋日枫叶，荣枯有时，却皆在道的运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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