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有时候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的。
“那……”李文轩挠头：“换个词语也并非不可。”
“算了，不用换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武帝道：“到时候，朕暂授你南疆节度使的权柄，让你节制南边大小所有的官员，免得到时候叛乱真的发生了，你一下控制不住局面。”
“陛下放心吧，无外乎就是把这些逆贼一个个都砍了便是，这种事情，我最拿手咯！”
武帝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朕问你，如果鲁阳郡王真的造反了，刘糖人又在你面前哭哭啼啼，求你饶他父王一命，那到时候你怎么办？”
李文轩道：“这还怎么办，这事儿就好办了，鲁阳郡王自己不愿意体面，那当然有人会让他体面，轮不到糖人儿在我面前哭。”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那陛下，臣有点好奇，北大营的禁军，一共也才十万人，你从哪里给我凑十万大军出来了？”
“京都拨给你一万禁军，除此之外，再下令，让各州郡征调兵马，一共凑足十万兵马给你。”
武帝微笑道：“怎么？觉得朕给你的都是乌合之众？”
“这……”李文轩摇头：“如何激发这些兵马的战斗力，儿臣自有办法，那李……镇西将军统率多少兵马远征？”
“两万骑兵。”武帝道。
“两万骑兵？”李文轩咋舌：“咱们国家这么富有啊？”
“所以，朕先前才觉得为难，想要和亲稳住南岭诸国，结果你小子倒好，直接找到了那个什么江南第一才子，让他召集了一群文人，把你写的那两首破诗给发了出来。”
“哈！这事儿啊？”李文轩挠头，尴尬地笑了笑：“陛下还知道了？”
“行了，别嬉皮笑脸了，三日后在紫宸殿开朝会，到时候你也来参加朝议，但是朕提前给你说好了，你只负责参加朝议，不负责参加朝议，懂了吗？”
“懂了，前一个是名词，后一个是动词。”
武帝一愣，忽然懂了。
李文轩道：“儿臣担心禁军抽调过多，京师不稳，这一点还请父皇深谋之。”
“朕自然也在防备着这个，朝廷大军外调镇压叛乱，国都空虚出现叛乱的事情，在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武帝颔首道：“但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朕还有两万龙骧军呢！”
“既是如此，若无别的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武帝挥了下手。
李文轩站起身来，退后几步，拱手一礼，随后转身往外走去。
武帝看着李文轩年轻挺拔的背影，感慨道：“真是没想到啊……”
“万岁？”
李总管拱手下拜。
“行了，年轻人是值得信任的，反而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未必值得信任，东厂的探子全力发动起来。”
武帝站起身，仰头看着那高大的无脸石像，轻叹一声：“你倒是安逸了，立个石像在这里警示了后代子孙。”
“可是自从开国到现在，你留下来的那些弊端，都快把后世子孙折腾死了。”
李总管站在边上，一言不发。
军户制度，就差点给边军整废了。
更别说其他的那些奇怪制度了。
开国太祖自是雄韬武略无疑，但是留下的弊端，让后世子孙帝王头疼也是真的。
比如南岭诸国……
开国之初，武军强大无比，纵横南北，横贯东西，打遍天上天下无敌手。
那时候，草原上强大不可一世的辽国，便是武国太祖皇帝率领十万大军北征，深入不毛，五战五捷，擒拿辽国皇帝于北海之侧，随而灭掉辽国。
这般可怕的战绩，吓得南岭诸国直接上表称臣，永世不背叛。
结果呢，不到五十年之后，南岭诸国第一次爆发叛乱。
那时候的武国皇帝被打得措手不及，丢失大量州郡土地，百姓被荼毒数十万。
历经三年苦战，灭掉了五个国家，南岭诸国臣服。
同样，因为武国实在是无力南征，只能班师回朝。
然后呢，不到二十年，南岭诸国又爆发叛乱。
这次叛乱持续了足足十四年之久。
因为武国内部出现了一次皇权交替的风波，那时候的太后摄政，对于南岭诸国的事情不闻不顾。
直到太后死后，年轻的天子即位，方才发兵收复失地。
这次，灭八个国。
武军损失惨重，十五万南征军折损过半。
按照道理说，南岭诸国应该安分了。
结果，到了武帝这一朝的时候，又爆发了叛乱，这才有了前将军唐无双南征之战。
那次南征，前将军统率八万部众，历经一年余，灭掉最强大的越国。
至此，武国开国百年，南岭诸国数十个国家，只剩下十一个。
李文轩坐在马车里，也不清楚自己此番南征，能灭掉几个国。
他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那紧闭着的大武门。
当初第一次进宫面圣的时候，李总管曾经勉励他，要以乘坐帝辇，走大武门进宫受封为人生目标。
但是，他还这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真的要带兵去灭国了。
当然，从武国收集到的资料来看，宝象国比已经被金国灭掉的渤海国差太多。
其国力，满打满算，能达到渤海国的三分之二左右。
金国灭渤海国，前后不到一个月……
武国南下，起兵十万，攻灭宝象国，要打多久，这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得不承认，武国差金国，真的不是一点半点，真的是被人家甩了几条街。
若不是靠着农耕文化提供的强大支撑，武国真就无法和金国抗衡了。
回到府上，已经是深夜。
小娇妻和青莲两人互相搂着，已经睡着。
李文轩也不忍心叫醒她们，顺着自家宅邸内的道路走了走，不由得笑了起来。
此前他还嘲笑唐奇家里的路，修得像是府邸外的街道一样。
而今真走了走，才发现自己也是如此。
一抬头，发现脚步停在了乌鬓云的院落外。
透过虚掩着的房门往里一看，灯火还亮着。
李文轩便缓步走了进去，穿过院落，轻轻地推开门，就看到了正在烛光下，认真研究医书的乌鬓云。
她研究得极为认真，甚至都没注意到李文轩推门而入的动静。
直到李文轩都觉得有点冷了，拿起一边的外裳给她披在身上，乌鬓云这才道：“小蝶，不是说让你先去睡了，夫君南下在即，我得认真研究一下南边的那些痢疾，以及让士兵避开解暑的法子。”
“小蝶已经去睡了。”
忽然听到这声音，乌鬓云娇躯一颤，忙站起身来，扭头看着李文轩，窘促不安道：“夫君，未曾想到是你……”
李文轩微微一笑，“解暑我有良方。”
他提起笔，取了一张白纸，飞快地写下一个药方。
乌鬓云看得杏眼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李文轩落款的时候，还题写下这药方的名字——藿香正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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