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不攻自破
陆云霆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前车窗飘落进来，安静地洒落在车内的几个人身上。除了发动机持续不断的轰鸣声外，整个车厢内一片寂静。
完颜北皱起眉头，看着陆云霆，忍不住开口道：“孺子不可教，瞧瞧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陈凝听到这话，仰起头瞥了完颜北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嘲讽地说道：“跟个古人似的，这么会摆谱儿，不行就去当演员。”
话音未落，只见完颜北猛地伸手夺过陈凝手中紧握着的刀，并用力挥舞了几下。只听见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令人不禁心头一紧。
“那就都别活，天都黑成这样了，难道你们都没看见吗？”完颜北语气淡淡道。
然而，周围只是一片白茫茫的，并没有黑，只有太阳被淹没。
陈凝却丝毫不惧，转头看向紧紧抱住自己的那个人，冷笑着说：“催他？他要是能看到现在这个情况……等你的坟头草高过他的时候，他就能看见了。”
完颜北被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陈凝骂道：“草可长不了他那么高，除非......除非你先死，先独立，也可以瞑目，就不用搁这乱弹琴了。再不济……”
陈凝不等完颜北把话说完，便打断他道：“先演上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云霆终于出声安慰道：“别怕。”紧接着，他缓缓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
完颜北调侃建议：“这场雪下得实在太大，不仅阻挡视线，风刮起来就跟刀子似的直往脸上招呼。谁会傻到平白无故去喝西北风呢？”
随着车辆的前行，残破的车窗外的风雪愈发猛烈起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白色洪流，铺天盖地地向着车子席卷而来。
此时，刺耳的风声犹如恶鬼咆哮一般呼啸而过，震耳欲聋。
陈凝回应他喊一声：“有没有意志了？办法就是一直走，跟一个又瞎又聋的人说什么？”
话刚出口，几滴温热的鲜血便毫无征兆地滴落下来，正好溅在了她的脸颊之上。她心头一惊，赶忙抬起眼眸朝上方望去。
只见陆云霆正缓缓地低下头颅，他那满头的白发随风肆意狂舞。脸庞此刻却已被冰雪所覆盖，就连眉毛和眼眶之中都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远远望去，仿佛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若是凑近细看，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个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死人。
陆云霆依然腾出一只手来，用两根修长的手指紧紧夹住那个酒瓶，将其举高，试图为怀中之人挡住迎面扑来的风雪。同时，他还用另一只手轻轻擦拭掉沾在陈凝脸上的血迹，并低声说道：“抱歉。”
完颜北则显得有些慵懒随意，将手指搭放在那扇早已破损不堪的车窗边缘处，全然不顾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正深深嵌入他的肌肤之中。
他眯起眼睛，冷冷地质问道：
“这般招惹风霜雨雪，究竟是何用意？”
陆云霆仿若未闻一般，依旧低垂着头颅，连半分回应的意思都欠奉。然而，他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似乎想要尽快远离这令人心烦意乱之地。
完颜北目睹此景，不禁咂吧着嘴巴，轻声嘟囔道：“嘿！好一招良苦用心呐！”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戏谑与调侃之意。
此时，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苍茫萧瑟。
多歧路？行路难……
陈凝仰起头来，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脸上却是挂着一抹乐呵呵的笑容，对着完颜北开口打趣道：“哎哟，你身上一点雪都没有，莫不是暗地里关心他？”
完颜北闻言，当即冷哼一声，目光死死地盯着陆云霆手中紧握的那只酒瓶，撇撇嘴不屑地道：“有钱人玩的花，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罢，他便从怀中摸出一包香烟来。
陈凝朝完颜北伸出手：“他们要怨你，你还真没辙。”
正当完颜北准备点烟之时，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掌突兀地伸到了自己面前。
完颜北微微一怔，待看清来人是陈凝后，不由得惊呼出声：“嚯，这么快就被你给发现啦？”随即便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中的香烟递了过去。
陈凝接过香烟，顺手放入口中叼住，伸手探进陆云霆的衣兜摸索起来，从中掏出了一个造型别致的特制打火机。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火苗瞬间升腾而起，陈凝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嘴里喃喃自语道：
“给这家伙刚刚才喝了那么多酒暖暖身子，这会儿怕是快要变成一根冰棍咯。枉费一片好心？”
完颜北一脸郁闷地抱怨道：“唉……真是倒霉透顶，居然连个点火的家伙事儿都没有。”
说着，他随手捡起一块玻璃片，放置于锋利的刀刃之上用力摩擦起来。但见那削铁如泥般的利刃轻轻一划，原本完整的玻璃片眨眼之间便断成了两截。
他好像察觉的不对劲，满心狐疑地看着前方，嘴里不停地小声嘟囔着：
“就这么顺畅？居然一点阻碍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着头，表示对眼前这种状况感到难以置信。
陈凝将手中的香烟塞进了陆云霆的嘴里：“走了有一会儿了，来来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烧根香送送。也好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离我们远点。”
完颜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略带讥讽地回应道：“你可别乱来啊！你这叫，烧的香多，惹的鬼多。万一真把什么恶鬼给招来了，那可有我们好受的咯！”
一时间，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缕缕青烟缓缓升起，然后顺着陆云霆的鼻孔钻进了他的身体。过了好一阵子，那烟雾才终于从陆云霆的鼻子里悠悠地冒了出来，陆云霆咳嗽了几声眨眨眼。
见此情景，陈凝不屑地哼了一声，一脸无畏地说道：“鬼我都不怕。”
陆云霆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陈凝那白皙娇嫩的脸颊，柔声问道：“是吗？不攻自破？”
陈凝敲了敲他的脸：“天不生人，人自生。如果真有鬼神存在，为什么没有确凿的证据？”
完颜北将手中的刀放在车窗上的碎玻璃中，向下压了压：“你要想他，他就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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