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接天从家里走出时，外面已是深夜。
一走出巷道，霓虹灯和各种灯带的光线就忙着打在脸上。
街边多是神色匆匆的中年人，以及一部分喝得烂醉倒在地上。
一股名为‘憔悴’的酒精味道略有些刺鼻。
站在街边，拦下一辆夜晚的士，水接天开始赶往药堂那边。
作为自己手中产业最为‘高效’的存在，药堂无疑是个关键点。
和卖给普通人的机械义肢不同，药堂的药物价格奇高且数量不多，这东西用来拉动上层势力无疑是个利器。
今夜的行动，就是为了检验这几天的‘效果’。
因为成立没多久，又没有什么名气，所以药堂最早是免费赠送的法子开路。
但并非完全白送，而是有针对地送给一定门槛上的成员。比如周遭的株式会社社长、会长等。
只是很多时候其药效过于夸张，以至于被人当做骗局。对此一开始他还得花钱请人吃药。
不过一则药效快，二是药效真。这两点很快就在上层打开局面，前两天晚上加班加点也多是为了处理‘爆炸订单’。
其中不乏联络到了一些有实力的人。
“客人，到了。”
听到声音，水接天下了车。
刚刚就在车上，他已经联络了几个有实力且有野心的家伙。
毕竟有实力的人不少，但其中大多身居高位，可不会在这深夜见自己这个小人物。
但如果这些人有了野心，那可就不同了。
作为接天药堂的完全控权人，只要有些眼力，就不会真的把他看作小人物。
也就是他懂得‘靠山靠水’，提前一步联络了祖国那边，否则恐怕现在早就被‘围攻’了。
不过那边百分之五十收益，这边将近百分之十收益也已经挖去很大一部分利润。好在这个保护费交的值当，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人会来挑衅自己。
药堂因为‘员工众多’，所以干脆24小时营业。
因此不需要刻意通知员工什么的，二楼也早已经安排好了包间。
约莫半个小时，楼下便传来了些许声音。
那是权与钱见面时的笑声与为虚与蛇。
当包间的门被打开时，一众人已是看到了座位上安静品茶的少年。
实际上，作为一个商人，这样做无疑是不礼貌的。甚至亲自站在门前迎候贵客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但一来在场的人都各怀鬼胎，水接天知道礼节在这里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二来，这其实是一种试探。
野心这东西言语之间其实只能看到表面。
只有付诸于行动者，才最能看出其野心大小。
就像现在，面对水接天的‘冷接待’，四个人中的一个已经露出了冷脸。显然野心与脸面之间，他选择了脸面。
“呵呵，各位。”水接天并没有继续托大，而是站起身来从背后取出四个盒子。
盒子大小各异，但他却不假思索地将其分别递给四人。
“这里是你们第二批订单的货，药堂加班加点才熬制出来。”
水接天的笑容让冷脸的那位稍微缓和了情绪。
“抱歉让各位这么晚来这里。”
“没有的事。”其中一位名为米山悠二的政府官员笑着回应，“还要多谢接天君给我们几个开小灶，不然可没法比别人早一步拿到这批货呢。”
这话甚至让有些愤怒的那位瞬间产生了感激的想法，就连表情都换了三番。
水接天笑了笑，随后他轻声开口：“来都来了，不妨坐一会喝上两口茶？”
四人对此没什么意见。
就这样，带有异香味的茶水送上。
只是喝了一口，众人脸上便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其中名为新岛冴的女性检察官更是惊呼道：“这里面放了药？！”
“……”水接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尴尬一笑，“还好这不是什么毒药。”
众人哈哈一笑，气氛瞬间再次升温了不少。
“唔，确实好喝！”另一位身为食品公司社长的奥村邦和附和道，“这一杯茶恐怕就得值一百万日元吧？”
“说笑了，奥村社长。”水接天谦逊一笑。
实际上，一枚净化丹（脏器净化药）就需要五千多万日元。
关键是除了早期免费送的几枚，后面的订单都已经预订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可想而知，即便再提升一些价值，这对于一些人来说也不算贵。
更别说还有延寿丹，那更是难以衡量价值。
所以这一杯百万其实是说少了，但他自然不可能打脸对方，毕竟大家都是生意人。
“是说笑了，你可是小瞧了这一杯啊！”
可惜即便水接天这样想，耐不住那位‘冷面选手’显摆：“不过你不过是个商人，对这些不懂倒也正常。市面上这些药品可买不住！
光拿净肤霜和无暇丹来说，我们给出的最终定价，净肤霜2000万，无暇丹2500万！”
奥村邦和面对嘲讽却笑容不减，反倒是低眉顺眼地问道：“两个护肤品为什么会卖的这么贵？”
冷面选手看了水接天一眼，冷哼一声：“你只看到了表面，这两个东西没那么简单。”
或许是作为议员，冷面选手虽说脾气很有‘个性’，但终归还是带点脑子，不想因为些许小事恶了与药堂的关系。
“呵呵，是我唐突了。”奥村邦和谦卑一笑。
这让水接天品过来一些味道——这个奥村邦和看起来，是想往政界迈步啊。
“说起来，本是想到时候再说。”他忽然开口，目光从几人身上转过，“不过在座的各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觉得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
话头一转，他低声道：“我有点小忙，可否能..”
“那我的货，要提前交付。”作为议员，冷面选手很是干脆地索要好处。
“抱歉。”水接天无奈道，“首先，药的确需要比较麻烦的工艺流程，制作起来难度不小。如果再提前交付你们订的单子，那其他人那里，药堂可就要失信了。
而且我要做的事情也确实是件小事，所以如果阁下不想为之，那拒绝即可——”
“呵呵，那我就先告辞了。”冷面选手也是丝毫不给面子，抬脚就要离开。
水接天笑容不变，没有丝毫挽留的意图。
议员脚步一顿，但随后冷哼一声真的离开了。
“看来阁下这茶不白喝啊..”奥村邦和嘴角勾起，打趣似的说道。
其实来之前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或者说来这里的四人都是有所准备的。
提前交货，还免费提供珍贵的茶水..商人世家出身的他，可丝毫不会认为天底下有这么白捡的好事。
“奥村社长说的哪里话。”水接天亲自起身将被冷面议员甩开的房门重新关闭，“我这里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他重新坐回位子上笑着扫视众人：“诸位也知道我的身份来历，所以那些闲话就不讲了。”
剩下的三人点头，但眼神中也愈发好奇。
“我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长到我都有些忘记过去了。”水接天望着窗外感叹。
米山悠二轻敲着桌子漫不经心地问道：“是啊。换作是我的话，或许也会想试着衣锦还乡呢。”
奥村邦和没有开口，而其对面的新岛冴却是皱起了眉头。
众人表现各异，但这很正常。毕竟米山悠二其实和先前的冷面议员属于一个派系，即这个国家的官方，知道的情报更多一些不足为奇。
而商人奥村邦和，尽管想要踏足政界，可想归想暂时却没有那份权力。所以不知水接天想要表达什么的他选择了沉默。
至于新岛冴的表现，则是检察官身份带来的习惯。
毕竟水接天成立的药堂与精密机械都是短时间内迅猛崛起的产物。或许政府、商界会考虑其效能以及更实际的东西，可她要考虑的则是‘皮包公司’、‘卷款跑路’这样的问题。
而水接天之前从未显山露水，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在一举成名后，如今又在此说出这样的话。
米山悠二自然是想到了这是要回去发展的意思。
新岛冴则想到了水接天是否在谋划什么，会不会脱离监察。比如这些药物根本就不是对方制造出来的，其数量有限，一用就少。
如今这种销售模式或许就是个世纪大骗局？
“呵呵，我们那儿的确有这个说法，不过对我来说这确实个难题。”水接天饮了口茶。
家族的事情看似隐秘，但对于国家级别的力量，想要调查这些不是什么难事。
米山悠二不动声色地直了直身子：“阁下莫不是要让我们在这方面..”
要是因为一口茶水，就要动手去对付对方的家族势力..这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当然不是。”水接天摇头，“我只是想缅怀一下过去。
正如我先前所说，我想要关于我的信息，你们能调查出来的那部分。”
这话让米山悠二懵了，也让奥村邦和与新岛冴不知所措：“什么？”
一个人的信息不应该自己最清楚和了解吗？
什么叫提供他们能调查出来的那部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人无法思考，不过水接天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也就是说，只要提供给阁下一份关于你自己的调查报告？”新岛冴皱着眉头问道。
“没错。”水接天点头，“所以我说这只是一件小事。”
米山悠二靠住后背，抿了口茶后轻松惬意：“简单。”
另外两人也纷纷点头，如果只做这件事那还真是赚了。
见奥村邦和还要说什么，水接天从怀中掏出三个小木盒子。将其推到了桌子中央。
“这是感谢礼，毕竟各位都是各界的人物，让诸位出手总归不能过于吝啬。”
众人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惊喜。
如果说订单是业绩，那面前的小木盒子就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好处了！
“好手笔！”米山悠二难得带着情绪夸赞了一句，“你的事情我会全力去办的，放心好了。”
其他两人也是忙着附和。
水接天点头：“那就有劳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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