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惜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纱帘洒满了整个房间。
她迷迷糊糊摸过手机关掉闹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蒋思曜的那半边床上，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
她睡觉不老实，好在床够大，不然她真的怕某一天把他挤下去。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昨晚明明是在书房的沙发上睡，怎么会在床上醒来？
脑海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他轻手轻脚地抱起她，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他把她抱回来的，而今天早上他起床的动静她完全听不到。
一想到这儿，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床头柜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白色礼盒突然闯入视线。
礼盒约莫30厘米见方，上面系着银灰色的缎带蝴蝶结，在晨光中泛着细腻的光泽。
没有卡片，没有署名，但摆在她这一侧的床头，显然是给她的。
她想了想，应该是送给她的吧，毕竟都在她的床头了。
她好奇地捧起盒子摇了摇，里面传来轻微的沙沙声，却猜不出个所以然。解开蝴蝶结后，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精致的包装纸。
林惜穿好拖鞋找来剪刀，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拆礼盒。当她掀开白色盒盖的瞬间，她笑了笑。
五只毛茸茸的白熊玩偶接连弹了出来，每只约12厘米高，整齐地排成一列。最让她惊喜的是，每只小熊都穿着不同风格的迷你服装。
12厘米的高度，和她以前买的没差，上面这五只都是如此。
这不是最新出的联名款吗？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穿着格子背带裤的小熊，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这个系列她惦记好久了，后来忙忘记了。更难得的是，这些精致的小衣服显然是单独配的，每一套都搭配得恰到好处。
她看了看是最新出来的，和另一个品牌联名，她看着还有它们各自有着衣服，这些应该是他单买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一开心之下，她来不及管他是不是在忙着工作，已经拨了他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
蒋思曜看了眼时间，十点零六分，那就是她已经看到礼物了。
【醒了？】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温和的声音，背景音很安静，应该是在办公室。
【嗯！我一睁眼就看见这个礼物盒，谢谢你！】声音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这是给你这段时间辛苦工作的奖励。】
第一次，有人和她说，工作辛苦也会有奖励。
林惜把脸埋进柔软的熊堆里，声音闷闷的：【可是...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个？连衣服都...】
说到一半自己先笑了出来。
【本来确实不知道。】蒋思曜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用图片搜索才搞清楚。后来看你收藏柜里那些熊大多都穿着衣服，就想着新成员也不能光着。】
林惜噗嗤笑出声。
她那个三层的展示柜里，前排显眼位置的白熊确实都穿着各种可爱的小衣服——那是她精心布置的。而蒋思曜平时视线高度能看到的那几层，恰好放着几只‘裸熊’。
蒋思曜继续道，【我打电话请教了恩恬。】
谢恩恬是林惜的表妹。
一个快三十岁的商业精英，为了买玩偶衣服去咨询小女生的画面浮现在林惜脑海。
【哈哈哈——】她笑得肚子疼，这几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笑着笑着，眼眶却有点发热，【蒋思曜，我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礼物。】
这是结婚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毫无保留地表达喜悦。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温柔的叹息。
此刻的蒋思曜忽然觉得，林惜本质上还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几只能换装的小熊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
而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某个角落柔软得不可思议。
-
下午她有个合作要谈，好在秘书已经准备好所有材料了。
她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看来她比约定的时间还早来了十分钟，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她就察觉到眼前的人不一般。
“萧总，让你久等了。”
“林总这是哪儿话，我刚好在这边忙，就早到了几分钟。”
林惜笑了笑。
对面的女人笑着回：”叫我萧雯就好，听说你和思曜在一起了，我们说不定还会经常见面。”
林惜举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随后一笑，眼底没什么情绪，喝了一口咖啡。
她就说看着不对劲，从头到尾，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就很奇怪，目光还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好，看来你和我老公关系还不错。”林惜回道。
萧雯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僵，她整理好情绪，笑着说：”看来思曜没和你说吧，我们是大学同学。”
那话里就差点没说，他们两个以前的关系不错了。
林惜点点头，依旧一副淡然，”他从不和我说这些，我们在家只谈论感兴趣的事情。”
“你们感情看来很不错。”
萧雯其实无心谈合作，她今天之所以会来就是想会会林惜，圈子里大家认识的都只有林璟和他老婆，林惜在他们圈子属于透明的存在。
她知道蒋思曜愿意和她结婚的时候，问遍了身边所有人，没人知道任何有关私底下的信息。
见到她的第一感觉是，长得确实超乎常人的美。
她父亲林名盛那自然是不用说，奇怪的是她的信息是真的很少，看来林名盛把她保护得很好。
今天一见的确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她承认她比自己更胜一筹，不是学历上而是气质上，加上她的颜值，连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
原来蒋思曜喜欢这样的。
“萧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想一并回答了，确保不影响我们后面的谈话。”林惜说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淡淡地，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有过想法，那是他的过去，只是现在还留有心思，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萧雯脸上强行挤出笑容，”开始吧。”
-
林氏集团28层的会议室里，落地窗外cbd的景观尽收眼底。
长条会议桌上，林惜将三份装订精美的方案书推向对面。
“这是我们为萧氏地产量身定制的智能家居解决方案，总投资额3.2亿，预计能为贵司新楼盘提升12%的溢价空间。”
萧雯修长的手指翻开方案书，指甲在纸面上留下几道细微的压痕。她直接翻到财务预测部分，嘴角微微上扬。
“林总，你们预测的18个月投资回报期，是基于什么数据得出的？”她的指尖停在某个数据上
“目前行业平均回报期是24个月。”
林惜从容地打开电脑，调出一组数据：”这是我们在深圳湾项目的实际运营数据，16个月就实现了成本回收。考虑到萧氏项目的规模效应，18个月是保守估计。”
会议室里的气氛渐渐紧绷。
萧雯的助理突然插话：”但你们列举的案例都是南方市场，在北方...”
“小陈，”萧雯抬手制止，转向林惜，“林总应该知道，我们萧氏这次的重点是京津冀市场。你们的技术方案在冬季极端天气下的稳定性，有实测数据吗？”
林惜示意秘书递上另一份文件：”这是我们与冰城的合作案例，在-30c环境下连续三年稳定运行的数据报告。”
萧雯快速翻阅着报告，突然合上文件：“技术确实不错。不过...”她身体微微前倾，“我要30%的利润分成。”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林氏的财务总监忍不住出声：”萧总，这远超行业标准的15%...”
“可以。”
林惜知道进退两难，她没别的方法。
她突然开口，“但条件是萧氏要独家采购我们的系统三年，并且预付30%的定金。”
萧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林总好魄力。不过独家协议...我们还需要评估其他供应商的方案。”
“当然。”林惜站起身，”不过我要提醒萧总，我们的AI控制系统已经获得27项专利，包括核心的温控算法。”她走向投影仪，“这是第三方机构出具的竞争优势分析报告。”
投影仪亮起，清晰的柱状图显示林氏技术的领先优势。萧雯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
“专利确实有优势。”萧雯突然转向合同条款，“但违约条款这里，5%的违约金比例太低，我要求提高到15%。”
林惜的律师立即回应：”这不符合...”
“可以。”林惜再次干脆地答应，“不过相应的，如果萧氏延迟付款超过30天，我们也要收取15%的滞纳金。”
财务总监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林惜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两位女强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
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萧雯突然合上所有文件：“今天就到这里吧。三天后我会让法务回复修改意见。”
她站起身，意味深长地说：”林总谈判很有一套。”
林惜同样起身，面带微笑：“彼此。期待萧氏的好消息。”
当会议室门关上后，林惜的团队立即围了上来。”林总，30%的分成我们几乎没利润了...”
林惜看着紧闭的会议室门，眼神锐利：”放心，她还会回来讨价还价的。准备好b方案，把核心模块拆分开来报价。”
另一边，电梯里的萧雯对助理说：”查一下他们冰城项目的详细运营数据。另外，联系一下德国的智能家居供应商，就说我们要比价。”
两位商业女强人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副总觉得风险还是有点大：“我们可以考虑别家，萧氏一看就是咬定了我们不松口。”
“是这样。”林惜想了想，“但和萧氏合作确实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收益。”
即使她们的条件很严苛，她突然不知道她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她向来的谈判风格就是如此。
最后，她们团队又想了第三个方案，准备两手，就算在萧氏那边黄了，她们也还有其他的选择。
今晚，蒋思曜带她去会所里玩。
林惜在隔壁饭店谈合作，想着回家也是无聊，顺便就来了。
只是因为有他在。
她没有说今天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论他们之前是怎么样，都已经和现在没关系了。
“思曜，三缺一，快带你媳妇儿过来！”好友兴奋的吆喝声。
蒋思曜转头看向林惜：“会打麻将吗？”
林惜斟酌了两秒：“嗯...算会吧，不厉害，很久没玩了。”
这个回答让蒋思曜挑了挑眉。
半小时后，林惜坐在麻将桌前，纤细的手指略显生疏地码着牌，象牙白的牌面在她指尖泛着温润的光泽。
“碰。”她轻声说，却在伸手时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牌墙。
朋友们善意地笑起来。
蒋思曜立刻会意，起身站到她身后：\"我帮你看着。\"
三局下来，蒋思曜发现她是真的生疏，但不是不会。
她记牌很准，只是出牌时总在权衡太久。
“谁教你的？”他凑近她耳边问。
“朋友。”林惜摸到一张红中，指尖在上面停留了一秒又松开，“一开始挺会的，太久没玩了。忘记了好多。”
她没说这手牌技是林璟和赖柏旻特训的成果，毕竟和她结婚了，她总是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不太好，因为她觉得上一次看演唱会的事情，他隐隐有不满，为了不必要的误会，她还是不提赖柏旻的好。
当年为了谈成澳门那个项目，她被逼着硬是把广东牌、台湾牌都学了个遍。
第五局开始，林惜的手法突然流畅起来。她不再看牌面，指腹轻轻摩挲过牌背的花纹就能准确打出一筒或九万。
“哇哦！”对家的陈明扔出一张牌，“嫂子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林惜微微一笑，推倒面前的牌：“清一色，门清自摸。”
蒋思曜惊讶地看着她整齐的条子牌。林惜转头冲他眨眨眼：“想起来了，以前好像赢过澳门赌场的荷官。”
蒋思曜知道她聪明，只是带着她熟悉几局，她已经游刃有余。
“不行不行！”陈明拍桌而起，“思曜你得亲自上场！夫妻对打才有意思！”
朋友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思曜挑眉看向林惜，后者已经利落地开始洗牌：“求之不得。”
“允许你放水，”陈明坏笑着给蒋思曜倒茶，“毕竟这局是嫂子自己打。”
林惜码牌的动作行云流水，象牙牌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用放水。”
她抬眼看向蒋思曜，杏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赢了请你吃夜宵。”
蒋思曜笑得意味深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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