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漓回学校后，我一个人失落了很久。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一天，不吃不喝。第二天，喝得烂醉。第三天，宿醉头疼，不吃不喝。第四天，又喝得烂醉。等周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我几天没有出门，今天也不打算出去，我像往常一样点了外卖和酒，备注让挂在门口。但这天不知何故，外卖员一反常态地一直按门铃，搞得我很烦。我想在应用上联系他，却发现他早早就点了送达。
我估计这货应该是送晚了怕我投诉，所以非要按门铃，估计是等我出去以后要给我解释。
算了，都不容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我拖着我那张五天没有洗漱过的脸，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晃悠悠地走到门口去开门。
一打开门，外卖就放在地上。来人并不是外卖员，而是顾悦灵。
“悦灵？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看着顾悦灵。
她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并没有跟着陆漓——这就更奇怪了。
“怎么，不欢迎我？”顾悦灵上下打量着我的邋遢模样，“然叔，你看上去很失望嘛？”
“欢迎……当然欢迎。”我摸摸后脑勺，“就是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
顾悦灵轻笑一声，道：“招呼我不是打了吗？你看，我知道密码也没有不请自来，不是按门铃了吗？再说，来看自己男朋友，还需要提前报备吗？”
“男朋友？”我有点哭笑不得，“那不就是陪陆漓玩的过家家游戏吗？当不得真。”
“怎么不能当真了，你要反悔吗，男朋友先生？”顾悦灵玩味地盯着我。
我别开脸，不敢和顾悦灵对视。我让开门，对她说：“先进来吧，我去换个衣服。”
我把顾悦灵领到客厅坐下，然后便去洗漱更衣。等我收拾好后从洗手间出来，发现顾悦灵并没有乖乖坐在客厅等我，而是在我卧室门口观察着里面脏乱的模样。
印象中，顾悦灵是一个有分寸感的人，可她今天这番表现有点反常，似乎有点失去边界。
“哟，收拾好了？”顾悦灵见我出来，上下打量着我，“这才是我的男朋友先生嘛。刚才那个颓废大叔，都快认不出是谁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走过去把我的卧室门关上，不让顾悦灵看。做完这一切后，我对她说：“里面有点乱，去客厅坐坐吧。”
“你还是把门打开散散味吧。”顾悦灵不肯去客厅，“里面的酒味和馊味都快发酵了。我给你收拾一下。”
“不用不用，等会儿我自己来。”
“你才不会自己收拾呢！”顾悦灵数落我，“要不是我来了，你怕是会一直关在里面吧？”
“悦灵，我知道错了。”我央求道，“这不你一来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吗？我真的会收拾，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
顾悦灵撇撇嘴，说：“行吧。回头我还会来检查的。”说完，她才肯跟我一起回到客厅。
我给顾悦灵倒了杯水，然后我们隔着茶几坐下。巧合的是，顾悦灵坐的位置正是上周末陆漓和我摊牌时坐的位置，着实是有点喜剧效果在的。
我们坐下以后，顾悦灵用她那双明媚的眼睛望着我，似乎在等我先开口。
我犹豫了片刻，问出了心中的猜想：“是陆漓让你来的吗？”
顾悦灵似笑非笑，没有立即作答。
我以为她是默认了，又问：“陆漓她还好吗？她有说什么吗？”
顾悦灵假装叹了口气，说：“怎么，我就不能自己来吗？还是说我这个女朋友连主动来看看你都不行？”
我没想到顾悦灵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在她看来，现在的我一定很傻吧？
“好了，不逗你了。”顾悦灵终于换上了正经脸，“不过我刚才可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主动来看看你的。至于小漓，她可没让我来看你。”
“是吗？”我有些失落。
“你们这是怎么了？”顾悦灵似乎并不知道内情。
“陆漓她没有告诉你吗？”我问。
“没有。”顾悦灵看上去很坦诚，不像是有意隐瞒。
“这样啊……”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状态真的很不好。这一周她都把自己关在宿舍里，要不是我硬逼着她吃饭喝水，她可能都要不吃不喝了。我问她要不要联系你让你接她回去，结果她威胁我，说如果我这么做，她就和我绝交。”
“……”这倒是很像陆漓的风格。
“然叔，她这样，你也这样。我很担心你们。你们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顾悦灵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沉默了。不是我想要瞒着顾悦灵，而是如果陆漓都不肯说，我作为一个相对她俩而言的“外人”，更不适合先开口。
“然叔！”顾悦灵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顾虑，“你不会在想，你觉得你只是个外人，不能越过陆漓，所以不肯告诉我吧？”
她真聪明。
“你听好了，我是陆漓的闺蜜，但我也是你的女朋友。”顾悦灵把重音放在“女朋友”三个字上。
我愣住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顾悦灵提醒我，“不然搞得我很尴尬的。”
“……女朋友什么的。那场告白，不就是咱们陪陆漓玩的一场游戏吗？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假装了吧？”
“谁告诉你是一场游戏？”顾悦灵有些生气了。
“难道不是吗？我们一开始就知道陆漓要撮合我们，知道她暗地里的小动作，还一起讨论。不就是陪她玩吗？”
“怎么，你是觉得，我是那种可以随便陪别人玩这种恋爱游戏的人吗？”顾悦灵是真的生气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
“然叔，我看你真的该好好冷静地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了。”顾悦灵冷着脸站了起来，“感情不是游戏，我也好，小漓也好，你用游戏心态只会伤害我们。”
“悦灵……”我也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你先自己冷静地反思反思吧。想好了再来找我。”顾悦灵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我跟着她来到玄关，欲言又止。我不是不想挽留她，但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挽留她。
“对了，小漓下周五的飞机去北京。然后周末就会和其他同学一起飞日本。你要是能冷静下来的话，我提前把送机时间地点发给你。”
顾悦灵离开之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我，该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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