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去哪里？”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扯回了言卿的神智。
“……”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不能回云景花园，也不能回顾清焰的公寓。
去A大么？那个她梦里都要逃避的家。
还是…祝无忧阿姨的房产？
少顷，言卿深吸口气，
“去A大。”
……
A大。
言卿坐在自家客厅，莫名觉得恍若隔世。
之前邓淮把这里收拾得很干净。
沙发的污渍几乎看不出来了，枯萎的绿植也换了新的。
钢琴的手感还是不对劲，大概率无法复原了。
发了很久的呆，言卿出门下楼，去物业处缴了水电费，顺道买了些生活用品。
拎着一大袋东西往回走时，冷不防身后传来略显惊喜的男声：
“言卿学姐！”
言卿脚步停住，转身望去——是路子遇。
“我帮你拿吧！”
不等言卿开口，他已经自来熟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去你家吗？”
言卿抿唇，点了点头。
路子遇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随后转开目光笑笑，
“好沉啊。学姐你买这么多东西，自己拎得动吗？老公不在家？”
“……”言卿沉默。
“哦，没关系的，是我太多话了。”
意识到试探似乎过于明显，路子遇连忙往回找补，
“那个，学姐，顾学姐没跟你一起吗？”
“没有。”言卿摇头，一脸不愿多说的表情。
“啊…那个，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的。”
路子遇神情略显局促，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连带着耳朵根发红，
“我…最近没什么要忙的事。如果有体力活，你联系我就好。哪怕我有事，也可以拜托认识的同学过来。还有就是，上次棋社……”
“是我的错。”
“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了。”
“请你……原谅我。”
他喉结动了动，紧张地等待着言卿的反应。
“没关系。”
言卿表现得很淡然，
“我都忘了。”
比起最近，棋社的不快根本算不了什么。
“哦，那就好。”路子遇嘿嘿一笑，“学姐，看你买这些东西，是打算在A大住一阵子吗？”
“……嗯。”
“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
一路上，路子遇喋喋不休，言卿的话少得可怜。
等到了家门口，言卿拿出钥匙开门，路子遇把购物袋放进去，自己则很有分寸地退了一步。
毕竟前者似乎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
“学姐……”
犹豫片刻，路子遇谨慎开口，
“你现在，还好吗？”
他开始陷在重逢的喜悦中，可渐渐的，觉察出言卿的异常。
苍白、虚弱、病态，不夸张得说，像只纸人。
上一次见面时，虽然看起来也不算很健康，但也不至于这样。
“…还好。”
沉默几秒，言卿牵起唇角笑了笑，
“多谢关心。”
话音落下，气氛忽然有些压抑。
路子遇咬了咬牙，梗着脖子开口，
“学姐，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再帮我看看学生会主席的竞选材料吗？”
又是竞选材料。
言卿忍不住吐槽，这竞选到底推迟了多久啊，怎么还没过去。
“那个，后天我就要上台了。”
路子遇看上去像个毛头小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特别紧张，很怕发挥不好。想起要演讲，心脏就跳个不停。”
不，不是这样的。
路子遇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你的视线比起演讲台更令我心跳加速。
“……好吧。”
言卿垂下眼，
“竞选材料发我，我尽快给你意见。”
“谢谢学姐！”
路子遇难掩兴奋，
“那这样，明早我们犀木咖啡馆见，交流一下怎么样？”
言卿疲惫点头，关上了门。
楼道里，路子遇的眼睛亮得惊人，心情无比雀跃。
离开时，嘴里哼着歌，脚步都没那么稳重了。
可进了电梯，一盆冷水又兜头泼下。
他总是忘记，学姐已经结婚这件事。
他这样算什么？
没边界感？
还是知三当三？
他迫切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可是，学姐的老公不在，不是么？
他也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
只是顺手帮了个小忙。
言卿省了力气，他得到了快乐。
双赢，这明明就是双赢。
刚说服了自己，路子遇电话响了。
是顾清焰。
“喂，顾学姐？”
顾清焰：“你在A大吧？在的话帮我去敲敲言卿家的门，看她在不在家。”
“她在。”路子遇下意识地看了眼楼层，“我刚刚碰到她了。顺便帮她拎了点东西。”
“那就好。”顾清焰松了口气，“谢了啊。拜拜，以后有空出来聚。”
“等一下！”路子遇连忙制止她挂电话，“顾学姐，那个，有件事——”
“说吧。”
“……言卿学姐的状态不太好。”
路子遇斟酌着词句，
“你们约好了吗？她老公好像不在。”
“老公？”顾清焰都给气笑了，“我警告你啊，别在她面前提那个人。”
“……”路子遇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再追问下去，
“学姐，那你什么时候来A大？在此之前……需要我帮忙照看一下言卿学姐么？”
“我？”
想起自己已经被言卿全面拉黑，顾清焰只有苦笑，
“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就来。”
“我约了学姐明早去咖啡馆。”
路子遇道，
“如果她没有按时赴约、还联系不上的话，我会考虑打120或者119。”
破门而入，免得她倒在家里不省人事。
路子遇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
就仿佛，顾清焰是言卿的娘家人，得到了她的首肯，就可以更进一步。
更何况，听顾学姐话里的意思……言卿学姐的婚姻，似乎出了点什么问题。
路子遇又想起，那天在棋牌社，言卿说她嫁的那个男人三代单传，公婆似乎也很苛刻，家里还有皇位要继承。
非要逼着她生个儿子。
这么不友好的环境，婚变什么的……完全合理。
或者说，如果言卿能一直忍耐下去，那才不是她了呢。
路子遇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他不知道应该同情言卿的遭遇，还是该窃喜自己终于有了机会。
没关系，不矛盾。
折合下来还是双赢。
顾清焰沉默几秒，“行，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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