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驶入市区，顾清焰才松了口气。
她就近找了个商场，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
随即下车，拉开后备箱，
“怎么样？有没有闷坏？”
后备箱里，言卿蜷缩成小小一团，小脸闷得潮红。
“言卿姐，你还好吗？”
嘉嘉也紧张地跳下车，两人一起搀着她下来。
“还行。”
言卿抬起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喘着粗气，
“嘉嘉，带我手机没？”
“带了！”
嘉嘉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来，
“有好多未接来电……”
言卿接过手机，又对顾清焰说道：
“咱们得换辆车，办得到吗？”
“稍等，我叫小纪过来。”
顾清焰拨了纪逾白的电话，大致嘱咐了一番。
言卿则无力地瘫坐在地，阖上眼恢复体力。
“言卿姐，喝口水吧。”
嘉嘉贴心地给她递上瓶矿泉水，又忍不住问，
“那个……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啊？”
“今天。”
言卿喝了一大口水，又往脸上淋了点，人清醒了不少。
“幸好你们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可是……为什么要离开呢？”
嘉嘉不解，
“先生不是对你很好吗？”
“……”
言卿沉默。
“小孩子家家别多问。”
顾清焰大大咧咧地说道，
“嘉嘉，你最近就跟着我们，免得云景花园那边找过来。”
“哦。”嘉嘉点头。
顾清焰也挨着言卿坐了下来，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苦涩，
“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有麻烦，才把我全方面拉黑的。我一点都不恼你。可是…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早知如此，你还不如让我跟着你呢。”
言卿仍旧闭着眼，闻言表情一滞，随即点头，
“嗯，我的错。”
这爽快认错的态度，又把顾清焰整乐了，
“我特别想问你，云璃逼你下棋的时候，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明明是死局……”
云璃根本没说怎么才算赢。
如果傅妄烬没有赶过来，言卿很有可能在棋盘前熬到断气。
“我出发前，让嘉嘉联系了云珀。宁恪哥也在暗中跟着我……我相信我们能得救。”
言卿缓缓睁开眼，转头望向她的侧脸，
“当时……我强迫自己不想你，情绪会干扰我的判断。我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洗脑——赢下去，一定要赢下去。”
“只要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虽然……”
她苦笑，
“还是输了一次，害你被电了。”
“小事，”顾清焰摆摆手，“我早忘了。相比之下，还是更担心你。不过——”
她话锋一转，
“我酒吧被人轰炸了，眼下没地方去。要不你收留我一段日子？”
言卿眨了眨眼，
“行，那你给我打工付房租吧。”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击掌。
***
云景花园。
气氛过于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傅妄烬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管家正硬着头皮查监控。
从言卿上楼休息，到她领着顾清焰去花园玩。
临近监控盲区，言卿忽然站定，姿态不似小女孩儿般蹦蹦跳跳，而是个成熟的大人。
她仰起头，定定地看着摄像头，仿佛在透过它看着另一个人。
过了几秒，言卿弯下身子，把一样小东西用石头压住了。
“哟，这是真正的言卿上号啦。”
白夜撇撇嘴，吩咐佣人去那个位置看看，
“果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啪嚓！
傅妄烬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错，逃跑功夫见长。”
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是小女孩儿……而真正的言卿，恢复神智就急着逃。
很好，好极了。
如果说，过去的言卿浑身是刺，那现在的她，就是两面三刀、阳奉阴违。
把所有的逃避、厌恶、怀疑，都藏在了某种乖巧的伪装之下。
瞧着是没什么杀伤力，但钝刀子割人，才是最痛的。
“都说了让你早点做手术了。”
白夜摊了摊手，
“要是能看见，没准儿能分清大号小号。也不至于放跑了她。”
说话间，佣人匆匆回来了，递上一张沾着泥土的纸条。
白夜接过，一字一句念道：
“阿烬，谢谢你的照顾，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去做。不要迁怒别人，都是我的决定，后果我一力承担——言卿。”
念完，白夜戏谑，
“老傅，你被发好人卡了？折腾半天，人家心里还防着你呐。”
他小声哔哔，“我现在倒有点站云璃了。”
“白夜！你就别添乱了。”
萧頔忍不住开口，
“言卿她只是有心结而已。别忘了，她——”
“行行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理亏行了吧。”
白夜挠了挠头，掏出手机，
“我问问姓顾那小妞儿，她俩大概率在一块儿。除了她，没人有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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