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的意识在记忆的洪流中沉浮,那个自称“姓傅”的盲眼少年,与如今傅妄烬的身影逐渐重叠。
原来……那么早,他们就见过。
在那样黑暗绝望的深渊里。
“大哥哥……”
病床上的言卿无意识地呢喃,眼角渗出泪水。守在床边的傅妄烬猛地一震,握紧了她的手。他听清了那个久远到几乎被遗忘的称呼。
***
记忆的迷宫深处,高烧退去后的小言卿,开始真正观察这个囚禁他们的地方。
“傅……哥哥,”她改了称呼,带着孩童特有的依赖,“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机器是做什么的?”
少年——年幼的傅妄烬,正专注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细微电流声。闻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残酷的笑:
“电台。也是炸弹。”
小言卿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怕了?”他精准地“看”向她的方向,“这里是某个人的‘狩猎场’。我们,还有外面那些怪物,都是猎物。这个机器,能让我们听到‘猎人’的声音。”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冰冷和嘲弄:“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它爆炸前,找到生路。”
九岁的言卿无法完全理解这些话背后的血腥与黑暗,但她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她看着少年苍白而沉静的侧脸,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
“你……”她小声问,“你来了多久了?”
傅妄烬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不记得了。几个月,或者……一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小言卿的心揪紧了。几个月?一年?在这种地方?她无法想象。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小言卿一生都无法磨灭的噩梦具象。
傅妄烬教会了她如何在这个地狱里生存——如何通过声音辨别怪物的远近,如何收集干净的雨水,哪些地方的苔藓勉强可以果腹,以及……如何毫不犹豫地向靠近的“东西”开枪。
“手要稳。”
他站在她身后,冰冷的手纠正着她持枪的姿势,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在这里,犹豫就会死。”
砰!
后坐力震得她小小的身子一晃,远处那个蹒跚的身影应声倒地。
言卿的手在抖,胃里翻江倒海。
“做得不错。”他只是淡淡地评价,仿佛她刚刚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他们像两只在黑暗中互相舔舐伤口、又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幼兽。
言卿是他的眼睛,而他,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屏障。
偶尔,在精疲力竭的短暂休憩时,小言卿会靠在他身边,小声地讲述外面的世界——学校、游乐园、爸爸偶尔的黑暗料理,还有总是让她又爱又恨的哥哥言瑾。
傅妄烬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直到她提到母亲。
“我妈妈……”他抿了抿唇,“她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小言卿敏锐地感觉到,这句话背后藏着更深的伤痛,但她不敢问。
“但至少……她曾经爱过你。”
言卿小声安慰着他,
“不管她在哪里,爱是永恒存在的。”
……
转折发生在一个深夜。
少年的傅妄烬,正专注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细微电流声。
“他们在说话。”
有一次,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外面的人……在找我们。”
小言卿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是爸爸吗?还是警察?”
傅妄烬的嘴角勾起一抹与她年龄不符的、近乎冷酷的弧度:“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带我们出去。”
他开始利用这台机器。
他模仿着成年人的声音,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权威,向外界传递着模糊的坐标和求救信息。
他巧妙地编织着谎言,声称自己是“被困的研究员”,带着“重要数据”,甚至虚构出还有其他幸存者的假象,以增加救援的“价值”。
“为什么……要骗他们?”小言卿不解地问。
“因为真实往往不值钱。”
他摘下耳机,那双空洞的血眸“望”着她,语气平静得可怕,
“一个失明的少年和一个九岁的小孩?我们的优先级太低了。只有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才会真正行动起来。”
言卿似懂非懂,但看着他苍白而笃定的侧脸,选择了相信。
希望,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烛火,被这台冰冷的机器重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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