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后院书房。
两名守卫牢牢把守在门外,只听见左边廊下一声动静,侧头去看时,后脑一痛,便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贺兰延和倪一齐将守卫拖到外面,宋灵淑和萧维膑直接上前推开了房门。
“谁?”
柳成平听到开门声,收起笔猛一抬头,就看见了最不想见的人。
宋灵淑扫了眼桌上未写完的诗句,与萧维膑对视一眼道:“都押衙兵将在城中打起来,柳府正还有空暇时间写诗作词,想来是大局在握,成竹在胸!”
萧维膑笑着点头:“柳府正坐山观虎斗,稳如泰山,确非常人能比。”
柳成平脸上讪讪,只当没听出这话是讥讽,同样,也不问两位知铨是因何越狱。
只快步踱出,满脸忧色道:“如今局势混乱,我本想着待城中乱斗平息后,再将二位接出来。先前的案子证据有误,殿下本欲重审,奈何大虞上下外患内忧,殿下才不得不亲去守护西京,便只能将此案拖延……”
内忧是何人制造,真当他们不知?
宋灵淑没耐心和他啰嗦,直接拔剑甩上书桌。
“我就问一句,柳府正想做何人的府正?又想拜何人的高台?”
这话已经不能用糙来形容,几乎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简单明了又直接,换成傻子都能听懂。
这副阵仗,也没准备给柳成平余地做选择。
柳成平看着冒寒光的剑刃,忍不住浑身一颤,只怔了片刻,当即拱手道:“本府自然是听从陛下之命,镇守留守府,安定洛阳城!”
“难不成两位知铨以为,本府会跟随城中逆贼,发兵谋逆不成?”
认怂只在片刻间,顺滑得让人以为他就是这般忠心陛下。
“那便好,都押衙兵将在城中恶斗,柳府正又岂能安坐家中,冷眼旁观。该随我们外出平乱,稳定局势。”
宋灵淑收起剑,脸上依然一本正经,也没把这当作胁迫。
她带人前来找柳成平,也不是为了看他硬扛到底。现在急需稳定局势,待日后再找他们算账不迟。
柳成平几乎哭丧着脸道:“我早已派衙役前去劝说,两边都未停手,才不得不下令,让皇城守卫前去助力平叛。”
听到这番推脱的话,萧维膑气得直瞪眼,“平叛又非劝和,逆贼入城,不尽数剿灭,还和他们谈什么?”
“萧侍郎说的对,有皇城守卫加入其中,想来很快会平息,故此本府才在家中等候消息。”
两边都装作不知,各自口中的逆贼并非同一边,驴唇对马嘴,默契达成一致言论。
宋灵淑不想听他找借口,当即推开书房门,作请的手势。
“就请柳府正随下官与萧侍郎同去都押衙,抓拿叛乱逆贼,肃清全城!”
……
洛阳城都押衙外。
门前宽大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满地杂乱的箭头刀剑,遍布着十几具穿同样衣甲的尸体,分不清哪个是哪边。
都押衙大门紧闭,哨塔外面被东西遮挡,上面扎满凌乱的箭矢,只有细小的孔洞能向外窥视全貌。
外面两排房顶上埋伏着轻甲士兵,街巷深处,暗藏着同样装扮的士兵。
更远处,皇城守卫牢牢把守住外围两处出口,与街巷的士兵形成明暗配合,将都押衙内的人困死在其中。
茶馆二楼屋顶上,赵慕儿将前方尽收眼底,把藏了人的地方一一指出,随后指向左侧的皇城守卫道:“只能从那边过去,如果他们敢反击,我们也有后退之路。
他们几乎做好了皇城守卫共同参与谋反的打算,先试探,再行动。
倪一齐站在二楼窗台,看得直摇头,“只看这情形,不知道还以为都押衙里面的人,才是叛乱的逆贼。”
“若非都押衙内有防御手段,就凭那点人,怕是早被这帮人踏平。如此明目张胆,当着全城的面谋反,当真闻所未闻。”崔媖娘也叹息摇头,只恨手上无人可用,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里窝囊看着。
两边已经打了快三个时辰,借助城中强弩的情况下,两边加起来死伤近千人。
最可恨的是,城防署投敌,把对抗外敌那套东西,全拿来对付自己的袍泽弟兄。
其他衙署的衙役几乎就装个样子,表面劝不住两边,实则并未阻止过带头作乱的张副将。
宋灵淑带着柳成平赶到,按赵慕儿所指,留了一半人埋伏,其余人一同前去劝说。
大街转角处,皇城守卫看见身穿官服的柳成平,立即让人去禀报副将。
守卫副将年尽四十,一身厚甲头盔,脸上神色冷肃,快步上前见礼道:
“禀府正,末将已差人相劝,两边非旦不停手,还将报信的小兵扣下。末将为了不影响洛阳百姓,只将此地包围,量他们也撑不了多久。”
柳成平装模作样颔首,当即吩咐:“再差人去告知两边,让他们收起兵器,否则当谋逆论处。”
“是,末将听令。”副将当即叫来小兵,将原话复述一遍。
宋灵淑只关注着前去传话的小兵,没注意到前面的两人在互换眼色。
片刻间,柳成平突然拔腿跑向副将身后,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他们再想拉人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十几个守卫突然围在前方,将柳成平护在后面。
“柳府正这是何意?”萧维膑怒喝。
柳成平有了守卫保护,也不再维持那副和善的表象,朝宋灵淑二人嗤笑道:“本府该对越狱逃犯有何意?”
“来人!这伙逃犯与都押衙内叛贼行谋逆之举,无需留手,格杀勿论!”
守卫得了命令,调转矛头便冲向宋灵淑几人。
就在这时,两侧飞来流矢,将率先冲上来的守卫射杀,其余守卫急忙往后撤退。
宋灵淑见此,拔起剑便冲向后面的柳成平,柳成平骇然失色,转身就往后跑。
贺兰延凭借一人之力拖住副将,赵慕儿和崔媖娘带人从旁挡住冲来的守卫。加上两边的流矢作掩护,守卫一时不敢再往前冲,更抽不出手护卫柳成平。
萧维膑犹豫了片刻,从守卫尸体身上夺下刀,也跟在宋灵淑后面冲上去。
柳成平一把老骨头,哪跑得过宋灵淑,才跑十几步就被宋灵淑一个飞踹,踹成了狗啃屎,在地上连滚好几圈。
刚稳住身体,一刀一剑直接架在脖颈处,柳成平整个人趴在地上不敢再动,因惊吓气喘如牛。
场上的情势急转,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
柳成平原以为逃到守卫副将身后,便能安全无虞,却没想到宋灵淑早算到这一步,安排人在侧埋伏。
“住手……住手,刚刚只是误会!”
“误会?”宋灵淑气笑了,手上的剑刃丝毫没收着,在柳成平的颈上割出了一条血痕,“柳府正和越狱的逃犯有何误会?”
萧维膑冷哼:“我二人愿意称你一声府正,正是给你机会,既然你不识抬举,投了逆贼对抗朝廷,那便当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冰冷的剑刃刺入血肉中,柳成平没有哪一刻比这更清醒,生死命悬一线。
“别别别……我也是被逼的,请萧侍郎再给一次机会!”
柳成平脸贴着地,作出令人作呕的谄媚丑态哀求道:“我知道很多事,如果二位杀了我,便不知殿下在城中还有何谋算!”
宋灵淑冷冷道:“如果你胆敢反抗,我不会再留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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