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成孝、左艮良和武二举已经走出一丈开外，那名随从才快步小跑到那道身披黑色斗篷的矮胖身影跟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先生请。”
那道身披黑色斗篷的矮胖身影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朝着顾长安所在的凉亭走去。
进了凉亭之后，这道身披黑色斗篷的矮胖身影自顾坐在了顾长安对面。
坐下之后，他当着顾长安的面主动揭开了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肥硕白皙却略显丑陋的中年脸庞。
“传闻顾先生神通广大，是旷古烁今的全才，既深通医术，又熟知兵法战阵，而且还深谙人性之道，能够轻松拿捏人的心理，近乎妖孽，顾先生所建立的龙泉山庄更是卧虎藏龙，仅是实力一方面就已经超过了寻常的修炼宗门。”他看着对面的顾长安，慢条斯理地说道。
顾长安微微笑了笑，道：“传闻不可太过当真，让小阁老见笑了。”
听到“小阁老”三个字，这道身披黑色斗篷的矮胖身影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不过他旋即回过神来，有些不解地问道：“顾先生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顾长安道：“在整个京城，我的龙泉山庄虽然已经有了一些些名气，也有了一些实力，但是那些藏身宗门，自命清高的修炼大佬是看不上眼的，唯有朝廷中的贵人才会屈身来此，而进入我的龙泉山庄之后仍然能够保持住这份非同寻常的气势之人却不会太多，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敏感时期愿意冒险进入我龙泉山庄的人就更是少之又甚，一番筛选，我能够想到的贵人也就只剩单手之数了，再加上，在此之前我对小阁老这位大明王朝的‘第一鬼才’也略有所闻，故而猜到小阁老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了。”
没错，眼前这位矮子不高，身形肥硕，肤色白皙却面相丑陋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下大明王朝最有权势的权贵代表之一，严氏父子当中的“子”，也就是人称小阁老的严世蕃。
严世蕃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盯着对面的顾长安。
足足过了五六息的时间，他突然笑了起来，道：“看来传闻并非都是虚的，顾先生果然是不同一般的大才之人。”
顾长安道：“小阁老过奖了，我的这点小聪明在小阁老面前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而已，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不。”
严世蕃摇了摇头，缓缓敛起脸上的笑意，神色微肃道：“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虽然自命不凡，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顾先生确实强于我，正因如此，今日我才特意亲自上门，请顾先生帮我一个忙。”
顾长安道：“小阁老言重了，我的龙泉山庄在京城虽然已经有些名气和实力，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刚刚兴起的势力而已，山庄里的这些人与小阁老身边的人根本不在一个级别，更何况，以小阁老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大才之人只要开口说一声就可以了，就算是那些藏身宗门自命清高的修炼大佬，只要小阁老需要，也可轻易调动，何必屈身，亲自到我这里来。”
“那不一样。”
严世蕃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的确，我的身边不缺少实力很强的人，但是在这个世上，想要成事仅仅依靠纯粹的实力是不行的，还得有脑子，然而我的身边却缺少一位能够将很多问题都考虑得很周到的人，比如像顾先生这样的大才、全才。”
“换句话说，表面上我是奔着龙泉山庄的名气和实力而来，但实际上，我专程奔着顾先生而来的。”
顾长安没有想到这位小阁老竟然会如此直接，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陷入沉默。
严世蕃看了他一眼，道：“此事关系重大，顾先生没有必要立即答复我，只是我想告诉顾先生的是，眼下宫中的那位突然病死，虽然是极为敏感的时期，但同时也是极为关键的时候，但凡有魄力之人，就应该在这种时候做出选择，毕竟自古以来都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还有，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顾先生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顾长安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虽然早就知道，历史中严氏父子的选择以及他们最终的结局，却还是好奇地问道：“小阁老，我可否知道你的选择？”
毕竟历史只是历史而已，是否真实暂且不说，就算一切都是真实的，也未必就一定不会发生改变。
就像他，出现在大明王朝这段历史中本就是一个例外。
按照蝴蝶效应，他的出现，很有可能就会改变原有的历史，尤其是现在他，在大明王朝的这段历史中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大，改变原有历史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当然可以。”
严世蕃眉宇微挑，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宫中那位病死之后，大明王朝便只剩下了两位王爷，分别是景王爷和裕王爷，景王爷自幼聪颖且心地纯善，更是深得当今圣上喜爱，他若能继承大统，必是我大明之福。”
顾长安道：“可是按照大明王朝的祖制，最后继承大统的应该是那位较为年长的裕王爷才对。”
严世蕃微微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道：“按照大明王朝的祖制确实是这样的，毕竟那位裕王爷终究都比景王爷大了一个月，可是当今圣上是千古难得的贤明之君，为了大明王朝的未来，他未必会墨守成规。”
顾长安道：“话虽如此，但是满朝文武又有多少人能够拥有小阁老这样的见地呢，尤其是那些大权在握的守旧派和朝廷世袭勋贵，他们更是会不惜一切代代价拥护大明王朝的祖制的，就算当今圣上再怎么贤明，他也不得不考虑废长立幼所带来的动荡和后果。”
严世蕃道：“正因这条路很难走，我才需要顾先生这样的大才相助。”
说话间，他的眼眸缓缓眯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盯着顾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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