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冯彪的问话，许大茂呆滞的眼神慢慢恢复清明，变得极为神采起来。
缩在地上的身躯也停止了颤抖。
“您......您说的是王大宝？”许大茂不敢相信地开口发问。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昨晚上王大宝从自己这拿走一百块钱，说是帮忙去找他的战友求情，难不成他说的战友就是眼前的冯队长？！
这么说自己有救了？！！
许大茂此刻有种咧开大嘴痛哭一场的冲动，妈耶，终于熬到头了。
太特么吓人了！
“嗯。”冯彪坐在椅子上冷哼出声，依旧眼神犀利地望着许大茂。
许大茂慢腾腾起身，颤颤巍巍来到冯彪跟前，泪眼婆娑：“冯队长，王大宝是我兄弟呀，我俩关系好的不得了，我听他提起过您，你们也是过命的兄弟对不对？”
“那这么说起来，咱们也算是兄弟啊！求你帮我一把，以后我许大茂一定好好报答冯兄弟的救命之恩。”
冯彪又是一声叹息，沉默片刻后，从兜里摸出烟给了许大茂一根，还起身给他点上了。
许大茂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深吸一口，这才觉得事情可能有底了。
不然保卫科这人也不会给自己烟抽。
“许大茂，我跟大宝确实是过命的交情，不然我也不会答应管你这摊子烂事。”
冯彪叼着烟，眉头一直蹙着，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你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如果你早点来保卫科，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或许还能从轻发落，我也能为你说两句好话。”
“可现在你看看这情况，多少人都瞅见你是被抓来的，我不过是个小队长，还是代理的，你让我怎么帮你。”
许大茂一听，心里再次打起鼓来，眼泪差点又急出来，后悔没听王大宝的劝告，应该一上班就来保卫科自首的呀！！
“冯兄弟，你听我解释。”
许大茂顾不上抽烟，着急忙慌地开始解释，“本来昨晚上我和大宝就商量着今早上来自首的，结果到了科里被事情耽误了，这一耽误，你们就去了。”
“我的本意真不是造谣啊，不过就是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听人说了两句易中海经济不清楚的话，回来和人聊天的时候聊了出来，结果没想到被传的满天飞，我也冤枉啊！！”
许大茂脸上写满凄苦，表示你抓我就是冤枉我。
“哼！”
冯彪冷笑一声：“你还冤枉？我们手里可是有证据的，你不会认为我们抓你过来是审查的吧，实话跟你说吧，你这事闹得太大了，都惊动我们科长了。”
“就在今早上开大会的时候，科长还亲自督促赶紧办理这事。”
冯彪再次瞪了一眼许大茂，像是埋怨他不说实话，“别以为你干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厂里到处都是保卫科的眼线。你让谁传的谣，我们门清。”
许大茂被这两句话吓得脸色惨白，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冯兄弟，我真不是有意的啊，我也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你一定得帮帮我啊。”
许大茂说着再次滑落到地上，开始哀求起来。
冯彪伸手不停点着许大茂，喝声道：“你啊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厂里政策严着呢，这事科长亲自过问，你以为你能躲过去。我要是帮你去求情，这个队长的位子我是别想坐了。”
“那......那厂里和保卫科，会怎么处置我？”
许大茂水汪汪的大眼珠子，含着泪水仰头望向冯彪问道。
“能怎么处置，厂籍肯定是保不住了。”冯彪无奈地闭上眼睛，手扶额头再次叹气。
许大茂懵了，这可不仅仅是断了他自己的生计啊，这是砸了他家一心想世代相传的铁饭碗啊！！！
现在他也不再去想靠下乡放电影这营生拍婆子了，工作丢了，回去他爸许富贵拍死他是肯定的。
然而冯彪的下一句，再次让他的小心脏温度降至冰点。
“依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已经坐实你犯罪的事实，不光要开除厂籍，恐怕下半辈子也要在牢里度过了。”
许大茂身子都软了，豆大的汗珠跟不要钱似的从额头上往下掉。
冯彪已经把形势分析得很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许大茂后悔啊，后悔当初不该听信阎解成的主意，这是让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可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还乐呵的等着看易中海热闹，结果先把自己送进局子了。
“啪！！！”
许大茂伸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动静把一直观察着他的冯彪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冯彪沉声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再怎么样也是于事无补，就别再伤害自己了。”
“啪！！！”
许大茂没搭理冯彪，反手又给了自己一耳光，之后更是颤抖着站了起来，“冯......冯兄弟，你和大宝的恩情，我许大茂会记在心里，不过这辈子是报答不了了，咱们下辈子再见吧！！”
冯彪一惊，心中“卧槽”一声，啥叫下辈子再见？！
“大茂兄弟，你千万别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冯彪赶忙从椅子上起身，上来抓住许大茂胳膊。
许大茂一改方才阳刚那劲头，这时候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啊，可真没脸活了。一想到下半辈子要在号子里过，我死了算了我。”
见许大茂哭唧唧的像个小娘们，冯彪心里那叫一个恶心。可手还是不能松开，万一这家伙真想不开，有个好歹，他没法跟王大宝交代不是。
“冯兄弟，你行行好，救救我吧，以后你让我怎么着都行。”
许大茂要不是被冯彪抓着，这会估摸着又瘫软在地上了，“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跟大宝兄弟。”
“啪！！！”
冯彪咬牙犹豫一阵，狠狠跺了跺脚，眼神坚定，像是做出某种决定般，“看来只能走这条路了！”
许大茂浑身像痉挛一样抖动起来，这是身体由死而生的转变。
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这会儿变成了许大茂双手抓着冯彪胳膊：“冯......兄弟，你帮......帮我想想办法，我都听你的。”
“看来只能走上面的路子，让他们把你这事压下来。只要消息不泄露，就没人知道是你造的谣。”
“对对，就这么办。”
许大茂看到一丝希望，激动地摇晃着冯彪胳膊。
冯彪深吸一口气：“不过想办成这事需要不少钱，得死命砸钱疏通关系。”
“我有，我有，只要能救命，钱算什么，冯兄弟你看需要多少？我身上带着呢。”
“你有多少？”
“不到四百，够吗？不够我再去借。”
“差不多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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