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枫，你冲动了。”
听完事情经过，姬豪尔说了这样一句话。
“团体内部出现摩擦很正常，何况还是这种类国体的庞大组织。只是你不该擅自决定脱离组织。
现在外患未除，理念不同也能相互包容。目前市面上还没有比「深鲸号」更厉害的防御性武器。
仅凭娲子，如果发生大规模战乱，我们无法独善其身。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现在我好了，我们可以回到潜艇，至少去听听她们的真实想法。”
婋莺露出惊讶的神色，最终没有拒绝，只说：“是呢，潜艇还是我创造的，就算要走，也该她们滚蛋。”
婧媪低头思考许久，抬手安慰姜枫：“别气坏身子，就算真有什么，咱们大不了跟她们正面打一场。”
姚威和戚炀没说话，只是安静盯着姬豪尔。
娄娇扭动双腿走到姬豪尔面前：“你是不是用异能了，我给你疗愈一下。”
“没事，我没用异能，这点事犯不着。”
周绪依旧乐观：“姜枫，姬姐说的对啊，难道就把潜艇拱手让人吗？走，咱们去听听她们的解释！”
......
还是姬豪尔开车，一切都没变过。
轰——
娲子坚固的车头撞上「深鲸号」坚固的船身，两方都没受伤，受伤的只有车里的人。
巨大的撞击代替喇叭，「深鲸号」腹部打开圆门和通道。
姥姑和孩子们站在大厅的停车处，满脸期待等待她们下车。
“好了吗？没受伤吗？有没有不舒服？”
凛牙利齿忙不迭询问。
姬豪尔摇头：“一切都好。”
顾耀鸿拉着伊娃和维多利亚：“姬姐，贝塔基地的人一直在问你怎样了，既然回来，就亲自跟她们说吧。”
“好。”
姬豪尔熟练走进驾驶台，留下尴尬的众人面面相觑。
会议室中，两方剑拔弩张。
戚炀拉扁身体，娄娇显出原型，两个非人物质挡在中央，才勉强压制这场内战。
最终，还是伊丽莎白和婧媪，两个年纪稍大的人率先冷静。
“既然暂时一切正常，就把话说开吧。”伊丽莎白按下全息投影，上面是阿尔法医院发来的最终数据。
“距离她第一次昏迷醒来，已经过去两周。医院一直在根据算法迭代她可能的路径，但你们也看到了，她的行为完全不受机器控制。
我们承认，听到姚威说她的情绪爆发可能导致智力的重新回归，我们心动了。
或许是我们不够了解她，我们太浅薄。认为这是她想要的，对她来说当个「平凡人」一点不美好。
这完全出于我们的主观意志和私心，危急存亡之秋，的确很害怕一个「半神」就此泯灭。
维多利亚和伊娃也不是故意说出难听的话，她们只是考虑的人太多。
新大陆如果发现不对劲，一个核弹扔下来，所有人都会玩完。
但我们恰恰忽略了她本身，她也是一个生命，她不是真神。
的确，将一切希望压在她肩上，非常不公平。
吵过架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她潜意识太累了，所以才走到这一步。
hER的所有人都将她失去异能与死亡划上等号，是我们错了。
这次事件，可能是她的新生。”
伊丽莎白发言完毕，婧媪一行人神色终于缓和下来。
“所以你们是怎么准备的，要继续那项惨无人道的尝试吗。”
婧媪没有告诉她们姬豪尔或许恢复了。
“不了，”维多利亚声音闷闷的，一直低着头，“我只想对她说声对不起。”
“你们是该说对不起，但我们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原谅。”
姜枫语气生硬，显然没消气。
女妭族夹在中间满脸无奈，如果真散了，她们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
凛牙利齿跟姬豪尔方关系好，像钢颚那些人，跟hER的成员关系密切。
姥姑还是孩子们的历史科普老师。
女妭族生下的孩子，稍大一点，基本都是跟hER的孩子相互陪伴。
她们就像一棵千年老树的根茎，盘根错节，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好了，潜艇上的任何人，根本没人想真的散了。”
姬豪尔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口响起。
众人齐齐望向她，各人脸上表情各异，但都有掩藏不住的欣喜。
她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无畏的表情，只是相比较从前，看起来更温暖一点。
“如你们所见，我很好。一切你们担忧的问题，都没发生。”
“是......是这样，”维多利亚冲到她面前猛然刹车，“以防未来有误会，我会把「深鲸号」上的所有谈话发送到你的电子设备！”
姬豪尔熟稔微笑，晃晃手臂：“不用，我刚刚已经全部导入了，准备回房间慢慢看。”
她的嘴角幅度比之正常人还是少许多，但比她过去，已经像个真正的人类了。
“虽然这么问很冒犯，为了其她同伴，我必须要弄清楚——”顾耀鸿正色起来。
“姬豪尔，你现在，是拥有正常人类的情感了？同时还会操作复杂机器？”
顾耀鸿作为新大陆某军区指挥官，太了解牠们对于新式“武器”的恐惧。
根据她的经验和嗅觉，这么好的事，不可能有机会发生在女人身上。
姬豪尔颔首：“是这样，顾——首长。如果不信任我，可以全天候监视我的脑波。”
顾耀鸿摆手：“这倒不必，你应该明白，我不是不信任你，是对牠们有......”
“恐惧，你对牠们依然残存恐惧。”
“好吧，我承认。”
“退一万步，如果我现在的状态，真是自毁程序的最后一步，例如趁你们放松警惕时，进行攻击。
凭借现在的作战默契、经验和能力，你们有信心打败我吗。”
包括姜枫和婧媪在内，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伊娃。
伊娃摇头：“我已经无法再次读取她的心声。”
姬豪尔真的回来了，至少她的异能回来了。
顾耀鸿站直身体，面向姬豪尔：“无法确定，我们从未将你纳入敌方阵营，需要大约8小时做一次数字模拟测试。”
姬豪尔走向升降台：“所以你们更应该查漏补缺，而不是内斗。如果真有问题，我会是你们所有人的敌人。”
姜枫想追上去，脚却被牢牢钉在地上。
没有人觉得姬豪尔真的会是敌人，但每个人都明白她说的是事实。
这样的她，在新大陆有数万个。
如果她们连她都无法打败，意味着联合基地无法抵抗类似攻击，何谈夺回蓝星。
“不愧是姬豪尔，一句话，就将所有的争辩放置到最不起眼的地方......”姥姑望着熟悉的背影呢喃。
会议室的所有人，席地而跪，头挨头，肩并肩开始研究布防图的进阶。
之前的不愉快瞬息间烟消云散，甚至像从未出现过。
姬豪尔半躺在床上，她眼前共有六面全息屏。
屏幕上是联合基地现在最薄弱的防御地、人员分配、武器存量、粮食产量、灾害频率。
中心大屏上是她根据第二次离开新大陆时的现存状况，计算出的「敌方攻击概率」。
树状分布图一目了然，每根树杈就像一个平行宇宙，所有可能的结果都在上面。
“如果G菌成功生长，同时没被清除，正常时间流速的明年，新大陆就不会再有新生儿出现。
它成功，将极大减少战争的危害，我们也能少点麻烦。嘶——”
她低头看手心，那个印记隐隐发烫。
左手在衣兜中摸索，精准找到一管针剂。
上面写着：姬豪尔，女，血清素30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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