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见识一下。
四人一路狂奔，一路都是雾蒙蒙的无魂荒野，直觉跑得够远了才停下来。
湿冷阴寒的气息充斥周围，他们跑得一身热气，呼出的气息成一团云雾散在空中。
屏息凝神，还需谨慎用灵力护住身上的伤口，谨防一点生人气息泄露在外，如今远离那些恶鬼，紧绷的神经蓦然松懈下来，他们狼狈得不像样子。
尽管如此，他们也只敢弯腰喘气，累得再难受也不敢坐下，谁知地上都是什么东西，会不会引来鬼物。
这里的阴寒之风呼啸而过，将黑色的兜帽吹起半帘，四人这才一把扯下兜帽，真正地会面于此。
“谢宗主，多谢帮忙。”
“阿弥陀佛，多谢宗主仗义助人。”
“多谢。”
就连寡言少语的岑弋也主动向这位风评欠佳的前辈道谢，要不是他，他们不知道要在这里费多少功夫才能出来。
而且谢辞镜都会受伤的地方，不必谈这其中有多危险。
兜帽摘下，露出男人侵略性极强的眉眼，眉骨和下巴上还带了未愈血痕，他勾起薄唇笑起来，不似长辈的温和，反而带着薄情雅痞的意味。
“小朋友们，不用客气，顺带的事。”
“这地煞九渊凶险无比，我们同路一程，也好过孤身犯险。”
净妄垂眸浅笑，礼貌询问，
“前辈似乎对这里有些了解，我们年纪尚浅，不识其中深浅，可否请前辈讲解一二。”
谢辞镜意外地好说话，点点头，将他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这里不过是地煞九渊最浅的一层，是良魂堕鬼，所以你们表面上看见的魑鬼都披了一层皮，人形尚在，最忌触怒和生人气息，得气才会食人。”
“那岂不是离出去的地方很近？”
谢辞镜似乎在笑年轻人天真，
“这里是离出口最远的地方，要离开，需往地煞九渊深处走，不过咱们来到这个地方也不是全无益处。”
“至少在反应过来这里是何处之前，能暂且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往下的地方要活着可不容易。”
“就是大乘期的闻人云……”
谢辞镜说着，目光还看好戏一般在三个人身上打转，最终停留在北音身上，
“就是闻人云……也免不得脱一层皮。”
北音还和闻人云连着缠心丝，她还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致命的问题应当是没有的，但是不免受缠心丝拖累，尊上怕是要生气了。
还有上官梨，所有任务目标中年纪最小，最软和的小姑娘，还有苏洗，不是任务目标，系统也无法传送保护，他才是北音最忧心性命的一个……
谢辞镜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隽美的少年思索，旁边两个也看着她若有所思，轻笑一声，
“担心吗？还有那个金丹的小姑娘，掉进来之前你身边可是围了一大群人吧，对了，我那个争气的倒霉徒弟也和你有些关系……”
“小朋友，你很厉害啊，能让这么一群形形色色的人围着你转。”
这话有些过于超限了，好像北音是一个玩弄人心的好手。
呃……也没错吧，可是就是听起来有些过线了，至少被这样说出来有些尴尬或者冒犯。
可是……他们也想知道，北音会怎么回答这件事，这实在让人好奇。
净妄的视线落到北音身上。
岑弋依旧冷着脸，耳朵却是专注地只等那人的声音。
少年脸上无丝毫困窘之意，坦荡直白得让人心惊，
“不过碰巧遇见，施以援手，得信任一二，是人性之善，并非北音能力如何。”
这个答案似乎不能让人满意，净妄都没有言语，任由气氛发酵。
北音这个人的想法，太深，太让人猜不透了，他们只能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
谢辞镜单挑了一侧剑眉，那锋锐的眉眼间显出一丝玩味来，
“小朋友，别怪我好奇心重，人性之善，这个理由可太牵强了，其他人说得过去，我的徒弟和闻人云二人可不是善之一字能概括的。”
他靠近北音，那双侵略性极强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北音，深邃的瞳孔似乎能将人吸进去，并不让人感到冒犯，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张力，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有什么样的本事能这么吸引人？”
“人性我见得多了，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北音移开目光偏头笑了一下，无所谓他感兴趣与否，带些少年人的轻狂，甚至肆无忌惮的感觉。
她似乎能肆无忌惮地行事，无所谓那些人的在意或情重，任由他们沾了孽海红尘一身狼狈，也留不住这个人。
声音清冽轻柔如冬雪初融，
“前辈多虑了，闻人云那里不过一些制衡手段，北音可没那个本事。”
北音推开谢辞镜靠近的趋势
谢辞镜不做反抗地退开，连双手都乖觉地举起来没有碰到北音一丝衣角，笑得有些不信的样子，
“闻人云知道你直呼她大名吗？”
北音耸肩，无所畏惧，反问起谢辞镜，
“您不也是，不过说起胆大，前辈可比在下厉害多了，连鬼的钱都能赚到手。”
净妄笑了笑，揭穿道，
“您那些药丸只是糖豆吧，也不怕那些鬼找您麻烦。”
谢辞镜说起这个竟然笑了，十分轻松的样子，
“不必喊我前辈，也不用一口一个您，我没那些架子，以后咱们还要互相照应呢。”
合体强者，年纪比任何一个八宗宗主都大的人，如此亲和倒是让人心生好感。
谢辞镜甚至一点点给他们解释，
“放心吧，那些男鬼和人一样，爱面子得很，没看一个个藏得严实。就是吃了没效果，估计也不敢明目张胆来找。”
“可万一有一个，不就……”
“不会，男人嘛，其实也就是畜生里的雄性，对于生殖崇拜得很，那方面不行，会自卑的，至于恼羞成怒……他们还指望我能再救救他们呢。”
“可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这些是刻在他们生存本能里的东西，观那层女鬼成行为伍，男鬼地位低下可知，就成了鬼，也不曾改变。”
这下北音都好奇了，
“何以见得？”
谢辞镜见他感兴趣，笑着搓了搓自己的眉骨，
“你们不知，之前的母系社会，母子血缘是大过一切的，那是唯一能判断自己子嗣的方式，女人之间关系好得很，男人容易被本能控制，地位就很低喽，这里明显就是这样。”
“所谓姓氏，都是后来套上的，他们自定义的保证自己血脉的手段，但是死了就不一样了。”
“魑鬼里肉体已去，记忆模糊，灵魂本能主宰，这一现象就回归了，所以我能判断男人的本性也没变。”
母系社会，那么久远，您活得还真是长啊，不愧是修仙界活化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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