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天枢城。
此城乃灵剑宗辖下第一大城,位于天枢峰山脚,往日便是商贾云集、修士往来如织的繁华之地。
如今因“荡魔大会”的召开,更是变得人满为患,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与躁动。
城中最负盛名的“听风茶楼”,此刻已是座无虚席。
不同于凡俗茶楼,此地烹煮的皆是蕴含灵气的灵茶,桌椅是以静心木打造,有安神之效。
跑堂的小厮都有炼气三四层的修为,步履轻盈,穿梭于喧嚣之中。
二楼临窗的雅座,几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修士正品着价值不菲的“云雾灵尖”,茶香清冽,蕴养神魂。
在人群之中,有一位少女格外引人注目。她身着一袭水蓝色的流仙裙,衣袂飘飘,仿佛仙子下凡。
她的容貌堪称绝美,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然而在那绝美的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股挥之不去的骄纵之气。
这位少女,便是苏家的嫡系长女——苏涵雨。她天赋异禀,年仅二十便已成功筑基,如此成就,在同龄人中可谓是凤毛麟角。
然而,正因为如此,她的性格也变得愈发恶劣,眼高于顶,对一般人都不屑一顾。
“哼,戴子豪倒是好大的排场啊!”苏涵雨轻抿了一口灵茶,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一个靠着师尊余荫上位的家伙,也敢发什么‘荡魔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家与灵剑宗在荆州的资源争夺上素有摩擦,苏涵雨对戴子豪自然是看不顺眼。
她觉得戴子豪不过是个依仗他人势力的无能之辈,根本不配发号施令。
坐在苏涵雨身旁的,是一位身穿赤红法袍的青年。
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丝火焰般跳脱的气息。
听到苏涵雨的话,青年微微一笑,劝道:“涵雨妹妹,何必如此动气呢?
戴子豪此举,无非是想急于树立自己的威信罢了。不过,这‘荡魔大会’倒是挺热闹的,说不定我们还能碰到一些有趣的对手呢。”
此人便是胡明涛,其师乃是一位散修奇人。胡明涛天生火灵体,这种体质在修炼界中极为罕见,可谓得天独厚。
而他更是在筑基期时,机缘巧合之下收服了一朵四品地脉心火,这等奇遇,让他的实力突飞猛进,战力惊人,在年轻一辈中声名鹊起。
“有趣的对手?”苏涵雨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嗤笑,“就凭那些乌合之众的散修?
亦或是那些各怀鬼胎的所谓名门正派?”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轻蔑与嘲讽。
苏涵雨的目光缓缓扫过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尤其是那些衣着朴素、气息驳杂的散修,她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稍作停留,仿佛在审视一群低等生物一般,毫不掩饰她的鄙夷之情。
与此同时,在茶楼的一个角落,一位身着朴素青衣、面容只能算清秀的女修汤雅雯,正安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最便宜的“清心草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似乎生怕这杯茶会突然消失不见。
汤雅雯不过是一介普通散修,修为也仅仅只有炼气八层而已。
她来到这里,一方面是想看看是否能在这次荡魔行动中捞到一些好处,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找到一个靠谱的队伍依附,以便在这乱世中勉强生存下去。
她并未注意到,在她进入茶楼时,一道隐晦的神识便已悄然锁定了她。
在茶楼的正对面,有一间客栈,房间内站着一个面容阴鸷的老者。他背负着一柄无鞘黑剑,那剑身漆黑如墨,隐隐散发出一股寒意。
老者的目光透过窗户,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汤雅雯。他的眼神冷漠而锐利,仿佛要将汤雅雯看穿一般。
“根骨尚可,心思单纯,正是合适的棋子……”潘一剑低声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
潘一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爱徒陆晓宇的身影。
数年前,陆晓宇在一次冲突中不幸被戴子豪擒住,而那狠毒的灵剑宗少主,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将陆晓宇活生生地抽魂炼魄,然后将其魂魄融入了一柄新炼的飞剑之中,美其名曰“人剑合一”!
这等惨绝人寰之事,让潘一剑对戴子豪的仇恨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起来。
此仇不共戴天!然而,他深知自己的实力远远不足以与灵剑宗正面抗衡。
于是,潘一剑心生一计,他决定利用这次荡魔大会的机会,暗中行事。而汤雅雯,便是他精心挑选出来,准备用来接近戴子豪的“暗子”。
与此同时,在天枢峰的迎宾广场上,各派代表们正陆续抵达。
这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但在这表面的繁荣之下,却也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五行宗宗主崔浩杰亲自带队,五色遁光落下,气息圆融,与灵剑宗关系尚可,此行更多是观望与维持正道颜面。
轮转阁的修士则显得神秘许多,他们身着黑白双色道袍,气息晦涩,据说精通因果推演与轮回秘法,与灵剑宗并无深交,亦无旧怨,此行目的难测。
九绝门的人最为特立独行,门人弟子皆是一身煞气,修炼功法剑走偏锋,亦正亦邪。
他们与灵剑宗曾因一处上古洞府归属有过龃龉,此刻前来,气氛难免有些微妙。
戴子豪作为东道主,亲自在广场迎候,他身后站着几位灵剑宗长老,神色肃然。与各派首领见礼时,表面一团和气,但言语间的机锋与试探却层出不穷。
“戴宗主少年英杰,继承李宗主遗志,发起此荡魔盛会,老夫佩服。”轮转阁带队的一位白须老者笑眯眯地说道,眼神却深邃如渊。
“阁老过誉,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戴子豪不卑不亢,心中却暗自警惕,轮转阁的人最擅算计,不可不防。
九绝门的一位满脸疤痕的长老则阴阳怪气道:“嘿嘿,但愿此次是真的同心戮力,莫要像上次那般,好处都被某些人占尽了。”他指的正是那处上古洞府的旧事。
戴子豪脸色微沉,正要反驳,崔浩杰连忙打圆场:“过往之事,何必再提?当务之急,是应对魔道威胁。”
就在这表面和谐、暗藏交锋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带着骄纵之气的女声响起:
“戴宗主,听说你为了炼制那柄‘惊鸿剑’,可是用了不少‘特殊’材料啊?不知威力如何,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苏涵雨,她在一群苏家子弟的簇拥下,款款走来,脸上带着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充满挑衅的笑容。
她这话,分明是在暗指戴子豪用活人炼剑的残忍行径,意图当众给他难堪。
戴子豪眼中寒光一闪,握着养剑葫的手紧了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苏小姐说笑了,炼器之道,各凭手段。至于惊鸿剑,乃宗门重器,不便轻易示人。
若苏小姐对斩妖除魔感兴趣,不妨多关注一下真正的敌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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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城外,散修营地。
与城内的“大人物”们相比,更多的低阶散修则聚集在城外临时开辟出的营地区域。这里鱼龙混杂,条件简陋,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散修们三五成群,或交换着来路不明的“魔道情报”,或吹嘘着自己的“辉煌战绩”,更多的是在忧心忡忡地讨论着未来的生计。
“唉,这世道越来越难了。妖兽材料价格跌得厉害,灵石越来越难赚。”
“可不是吗?听说北边好几个小坊市都被流窜的魔修给屠了,现在出门寻药都得提心吊胆。”
“这次荡魔大会,听说只要能提供有效线索,就能领到灵石和丹药?不知道是真是假…”
“别做梦了,那些大门派,什么时候真正把我们散修当人看过?不过是让我们当炮灰,去消耗魔道力量罢了。”
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散修狠狠咬了一口干硬的灵谷馍(一种用低阶灵谷制作的粗糙食物,能勉强补充体力),叹道:“炮灰也得当啊…不然怎么办?
没有宗门庇护,没有资源,在这乱世,我们这些散修,就像无根的浮萍,随时可能被浪头打翻…”
他的话语道出了无数散修的心酸与无奈。在这正魔交锋、大势倾轧的漩涡中,他们是最底层,也是最脆弱的一环。
而在营地边缘,汤雅雯有些茫然地听着周围的议论。
她刚刚“偶遇”了一位看似和善的老修士,对方指点她,若想在此次大会中有所作为,最好能想办法引起灵剑宗高层的注意,比如…那位新上任的戴子豪宗主。
她心中忐忑,既渴望抓住这个机会,又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步踏入了潘一剑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
荡魔大会尚未正式开始,天枢城内外,已然是暗潮涌动。
各方势力心怀鬼胎,散修们挣扎求存,一场围绕着“正义”与“利益”的复杂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真正的魔踪尚未显现,人心深处的魔影,却已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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