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本来时间就临近，在随便聊上几句...
因而，傅自妍和席倾清抵达湾仔的古董拍卖会现场时，已经勉强算是压轴出场，拍卖活动即将开始。
“傅小姐、席小姐，两位也对古董拍卖会感兴趣呀，要不要同坐，我对这些古董略有了解。”
“傅小姐，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呢，正想和你谈谈和筑梦动画公司的合作，你看你何时有空，我们能谈谈吗？”
“傅小姐、席小姐，听闻绣罗即将上市，恭喜恭喜，两位投资回报率好高啊，真让人羡慕呀！”
“...”
傅自妍和席倾清一进场，就被一群年龄大过她们的老板包围，搭讪、恭维、谈合作...
笑容得体地娴熟应付过后，傅自妍环顾四周，果然在角落见到不显山不露水完美藏匿在来宾里的李自陶两人。
李自陶在此之前已经在场上晃过一圈，如愿见到任务目标后，心情放松不少。此时，和阿妍对视上，唇角微弯。
傅自妍看出这是在告诉她，一切顺利，无需帮助。
她眼神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顿，浅笑着和席倾清并肩走向前排的拍卖位。
这场古董拍卖会规模不大，没有独立雅间。
之所以说是勉强压轴，自然是这场大戏的主人公还没到。
有比她们晚到的，她们自然算不上压轴人物啦~
等到拍卖师登台准备开讲，何思绵总算挽着傅自牧姗姗来迟。
前两日的新闻闹得这么大，在场来宾自然不可能不知情，但在场之人都是会掩饰情绪的，心里惊叹八卦，不妨碍脸上客气。
上流人士，向来懂得“做人留一线”，没有人会蠢得逞一时口舌之快，平白得罪人。
傅自牧再如何为爱出走脱离傅家，好歹也是留着傅家血脉的傅家子孙，除非跌落尘埃，再无爬起之日，否则没有人，会把他的丑闻八卦摆到明面上提。
当然，如果真的跌落尘埃，除非有旧怨，否则也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对一个已经云泥之别的人落井下石。
“傅总也来了呀。”
没叫傅大少，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傅自牧目前脱离傅家，傅名璋老先生发话，不许他以傅家子孙自居。
“傅总对哪件古董感兴趣么？”他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和傅自牧争拍的意思。
哪怕傅自牧暂时脱离家族，但愿意巴结给他留面子的生意人仍旧不少。
也有看热闹的。
“今儿真是巧了，傅总来了，自妍小姐也在呢。”
本来只想默默看戏却被q到的傅自妍：......
她落落大方地起身颔首，扬唇一笑，“大堂哥，好巧啊。”
傅大小姐超有礼貌的嗷~
看傅自牧笑话可以，但她的笑话，哼~谁也不许看！
顺带的也不行。
“自妍妹妹也在啊，妹妹若有看上的，我绝不和妹妹抢。”傅自牧也笑得温和宽厚，立着他“哪怕脱离家族也依旧是好大哥”的人设，似乎傅自妍先前和他的冲突从没发生过。
傅自妍一笑，“那就多谢大堂哥了。”
笑容很真实，但没露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绝不抢”就能看出傅自牧是真的没钱啦，否则依照他历来维护人设的举措，他就该说“妹妹有看上的，哥哥买单”。
两人礼貌客套着，真正的压轴人物——席四少，闪亮登场！
真的闪亮。
他的西装礼服上有一片碎钻装饰，挺鼻薄唇，风流倜傥。席森本就长得不错，娶得姨太太更是一个赛一个好看，所以席家没有丑孩子。席四少本就容貌不俗，再加上他是特意打扮过，准备来何思绵面前开屏的。
在场部分随行女伴都被晃眼一瞬。
包括何思绵，虽然顾忌着身边男友神色自然，但其实她心里也被惊艳了一下。傅自牧这两年事务繁忙，已经不像他们初见时那样容光焕发了。
甚至因为这段时间，在公事和绿帽事件中饱受折磨，脸色都有些憔悴了。
何思绵心疼男友是一回事，但不可否认，她确实被风流帅气的席四少惊艳了。人都是视觉动物，这也属正常嘛。
一出场，席四少一言尚未发，傅自牧已经成了他的对照组。
刚经历过公司股价下跌的席四少，这次可不只是来开屏，给何思绵心里种颗种子的，他还想借此踩着傅自牧把股价拉回来呢。
一言不发是不可能的！
他开口格外礼貌绅士，“傅总两日不见风采愈盛。”
傅自妍心道，这不是应该的嘛，那天见面傅自牧可是“捉奸”状态，脸黑都是应该的，除非场景重现，不然哪次能比上次还差啊。
傅自牧与何思绵十指相扣，微笑着外褒内讽，“席四少亦是，心态稳定让人佩服。”
翻译一下，就是说他脸真大。
傅自妍脸上神色不变，心里的小人疯狂呐喊：修罗场！吵起来！
可惜，席四少这次不傻。
他谈笑间给自己立下深情人设，“傅总过誉了，没到落槌那一刻，哪能放弃呢？”
“我不否认我喜欢何小姐，但男未婚女未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不觉得自己错了。虽然我和何小姐目前确实只是朋友，但我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除非何小姐当真嫁做他人妇，否则我不会放弃。”
他言笑晏晏，直言坦白自己倾慕何思绵的事实，笑容坦荡。
次日的新闻一出，年轻人肯定会赞同他，认为他深情有担当，言情剧里的深情男二，向来很招观众喜欢的。
席氏航运本就没什么问题，再加上席森身强力壮，席四少深情有担当的这个人设立住了，股价回升就不远了。
真是一次不错的公关啊。
反而压力给到傅自牧，不管傅自牧怎么回应，席四少都不亏。
傅自牧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他脸上还带着笑，“是么，那我就期待落槌那一刻，四少的释怀神色了。”
没等席四少回复，傅自牧话音一转，“拍卖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尽快入座吧，以免耽误在座诸位的时间。”
底下众人默默看戏，谁也没插话。直到此时才有人，顺着傅自牧的话打圆场。
大戏落幕。
傅自妍有点遗憾。
席倾清也有点遗憾。
她附在妍妍耳边，悄声道，“我四哥长脑子了啊！”
傅自妍也点头，“傅自牧的恋爱脑好像也清醒了点，虽然还是蠢。”
“等下我要把股票买回来。”
傅自妍赞同。
虽然这场戏不太尽兴，但来都来了，还是可以买点什么的。
比如第一个出场的明成化青花海石榴纹碗，长得还挺好看的，可以带回家送给爷爷，第五个出场的古玉，虽然古朴，但也温润雅致，可以送给爸爸。
还有北宋汝窑天青釉笔洗、清乾隆粉彩如意尊...
傅自妍看上什么就举牌喊价。
她喊价爽快，但凡有看上定然能拍下。
别人喊价有价格界限，她就不是，傅大小姐的小金库充足的很，五万五万的举牌加价，纯看喜好，没有上限，谁也高不过她。
也没人敢恶意喊价。
区区一件古董罢了，买不到就买不到呗，但得罪傅小姐，完全没必要。
坐在角落的宋杰豪心里大为惊叹，不到半小时，傅小姐已经花出快三百万港币了。
可真能花啊！
他用个三百元都得纠结再三，傅小姐眼不眨就花掉三百万！
李自陶倒是淡定。
他虽然还不清楚傅家的家产具体有多少，但绝对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再加上二叔是真的宠这个妹妹。
这么想想，阿妍随手花掉三百万好像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拍卖会过半，李自陶注意到，一如傅自妍和他们说的那样，场上又新来了不少人，大部分人带着相机，大概率是记者吧。
李自陶视线微微向傅自牧那边偏。
彼时场上正在拍卖一对龙凤白玉佩，傅自牧正低头和他身边的女朋友说话，眉眼柔和，饱含爱意。
离得远李自陶自然不可能听到内容，但他曾听阿妍吐槽过家里有个顶级恋爱脑。
这就成功对上号啦！
傅自牧，就是阿妍妹妹从前说的“恋爱脑”，出门前提过的“热闹”吧。
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他没有探究下去的意思。
爸爸告诉他身世时，就告诫过他，以他们家的身份地位，绝不能和香江傅家扯上联系，除非有一天内地政策改变，内地需要拉拢香江这些富豪时，他们才能顺水推舟。否则，傅家的家产、傅家的内部事情都与李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来香江会见阿妍妹妹、二叔和爷爷，但不代表他会见傅家二三房的人，更别提关心傅家二三房子孙的事情。
不听不问，保持陌生人的分寸。
眼前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拍卖官敲槌，“恭喜27号客人拍得这件龙凤佩，下一件古董是《宋人仿顾恺之洛神赋图卷》。”
满座哗然。
《宋人仿顾恺之洛神赋图卷》堪称国宝，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场小小的古董拍卖会上，但凡事前多加宣传，绝对能吸引到更多富豪或是收藏家，卖得高价。
李自陶和宋杰豪也很震惊，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尽是焦急。
内地发现了一个大型文物走私贩卖团伙，他们这一趟的任务就是查清香江这边的接应人。
国宝文物，一件不能遗失！
本以为这场拍卖会，那人只是寄拍一些普通的古董，没想到竟然会直接拍卖国宝级文物。
即便能顺利捉拿归案，文物也已经流失出去了。这样一来，他们的任务相当于失败了一半。
傅自妍本来已经闲得数脖子上的海螺珠玩，突然听到“洛神赋图”这四个字，一瞬间就精神了。
侧首看向角落，见李自陶两人虽然仍安静坐着，但神色已经不似来时淡定自若，心底了然。
看来陶子马失前蹄，出现意外喽。
那就让拥有钞能力的小傅女侠来帮忙作战吧~
她从包里取出bp机，给李自陶发了个消息。
而后淡定地听着周围四处纷涌、不断上涨的报价声，等到叫价声喊到四百二十万时终于停下。
大多数人出不动了。
一口气拿出四百多万港币，对普通富豪来说已经非常有难度了。
商人的钱都是处于流动状态的，始终处于生钱状态，把钱存在银行等利息就等于停下向前的脚步，会有许多竞争对手趁机超越。
百万身家在场基本上都是，但现金流一口气取出，难！
可惜，有个开了挂的傅自妍在。
前不久刚收到上一季度的金矿收益，近九百万港币，她还没筛选好投资项目，小金库充裕，足够买下今天拍卖会上她想要的所有古董。
傅自妍唇含浅笑，优雅地抬手举牌，“四百三十万。”
有人坚持，“四百三十三万。”
傅自妍漫不经心紧随其后，“四百五十万。”
竟是一下子加了十七万！
后排一位古董商，饱含岁月痕迹的脸上闪过挣扎，咬牙再举牌，“四百五十五万。”
心里期待着傅小姐只是随便举牌玩玩，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不现实，但还是揣着这份小期待。
他全部能掏出的钱就这么多了，还是算上这几年和妻子攒起来的养老钱在内。
傅小姐若是再加，他真的出不起了！
可惜，按照墨菲定律，这位古董商注定失望。
傅自妍再次优雅抬手，嗓音清脆，“四百六十万。”
没再多加，不是她没钱，纯粹是感觉出竞争者已经喊到上限了。
清脆的少女音，终究还是打破心底的最后一丝期待。古董商叹气，起身拱手，“傅小姐财力惊人，老朽佩服。”
傅自妍含笑起身，避过一礼，“您客气了，多谢您相让。”
李自陶松了口气。
真的多亏阿妍妹妹了！
继而，心底苦笑一声，感觉欠下的更多了。
转头想和宋杰豪悄声聊聊接下来的行程，就见宋杰豪视线还停留在，前排中间阿妍的位置，目光灼灼唇角微勾。
！！！
李自陶心底警铃大作。
宋杰豪不会暗恋上他妹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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