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奋战一夜的李睿渊和古川衣衫褴褛，逃路逃得精疲力竭。
直到天空放晴，马路川流不息，人来人往，这才甩掉地铁站暴徒的追杀。
“他们不是人吧....”古川仿佛被一瞬之间抽干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街边，重重喘着粗气。
一拳给地面捶出个窟窿的，即便是金刚芭比老姐都做不到。
李睿渊扶着墙壁缓缓蹲下，面朝人行道，紧盯着每一个路过的岛国人，眼里满是警惕，“是人才怪。”
古川从破破烂烂的兜里掏出止血药，递给李睿渊，低声道：“太真了，我分不清....”
“分不清就对了，我也分不清。”李睿渊艰难抬起酸痛的右臂，用碘伏涂抹开裂的伤口杀菌消毒。
早年间，岛国便在仿真人皮技术上投入了大量精力与资源。
他们在这一领域的执着，从那造价高达 40 万的充气娃娃即可窥得一二。
所用的人皮质感与纹理高度还原真人，无论是肌肤的色泽、触感，还是面部五官的细微之处，完全能以假乱真。
这个技术还被套在了机器人上，若不是多国联合发布禁令紧急叫停，这种原本只在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高度仿真人机器人，早已大规模问世。
禁止的理由很简单，无非三点。
安全隐患。
若机器人外观过于逼真，一旦因程序故障、黑客入侵等原因失控，极易引发严重后果。
想象一下，一个外形与人类无异的机器人突然疯狂攻击周围人群，大多人在惊慌失措中难以快速做出有效的应对策略。
社会影响。
简单来说，恐怖谷效应，还会导致就业市场混乱，抢走人的工作岗位，进而引发社会矛盾。
伦理道德。
过于逼真的机器人会模糊人与机器的界限，人在互动过程中极易投入感情，引发一系列伦理争议。
穷光蛋们不说了，就古川，铁定把控不住。
面貌身材按照他的喜好打造，设定的程序与他的三观契合。
如果这样都无动于衷，除非死了。
李睿渊的视线不由地追寻着路过的卡哇伊妹子。
自己虽然没了，可欲望不会消失。
他憋的很难受，心有余而睿宝没有。
他曾狂暴过，癫狂过，阉了赵家村缓解内心的压抑，没日没夜研究生物技术....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他又没能力逮住一只研究。
地铁站“暴徒”知道安眠药的作用，根本不吃，三瓶药差点灌到他的肚子里。
过量服用安眠药死亡，可不是安安稳稳眠一眠睡到下一辈。
分前中后阶段，呕吐、缺氧、抽搐，感受着各个器官逐渐衰竭。
过程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持续长达几个小时之久，还不如跳楼一了百了。
想来想去，李睿渊觉得还得从齐绪身上入手，可这也难如登天。
他神情落寞，默默地抠着自己跑穿的鞋。
脏兮兮的大拇脚趾头在外露着，尽显狼狈。
这时，有人随手丢下一枚500面额的硬币，轻飘飘的小钢镚落在地上连个响都没出。
李睿渊面无表情地捡起来，甩手就要砸回去。
“别！”古川立马拦住，汇率换算23块钱呢，蚊子再小是块肉。
他将硬币夺回来，妥善装入口袋，想着一会儿给齐绪买点儿果汁带回去。
李睿渊斜过眼，阴阳怪气：“好舔，又送女人又送吃的，你死了他一定会救你，这么忠心的舔狗可不多见。”
“你怎么说话的。”古川拧住眉头，“什么叫送女人，说这么难听干什么。”
“那是我姐自愿跟的，她不愿意我想送也送不了。”
李睿渊：“你不在曙光她会自愿？还不都是因为你，你倘若在碧霄，你看她去不去。”
“你甭扯‘倘若’，没有‘倘若’。”古川心里想，如果自己先遇到的是驴子，那么他也许真的就跟了。
但是，古川认真道：“人的出场顺序很重要，其次才是对方的行事风格合不合口味。”
“咱俩认识早，可你不是我的菜，清河大学被入侵那天你跑了，临走还炸了学校。”
“要不是齐绪反应过来，救了我，你现在都看不到我人。”
“你没把我当朋友，抛弃我了，就别在这儿酸。”
李睿渊嗤鼻一哼，冷笑道：“谁引来的蜗牛心里没数？没齐绪耍心眼子，会有后面的事吗？”
“你胳膊肘往外拐就拐，别把错推到别人头上。”
古川见李睿渊单手绑不好绷带，下意识帮了个忙，“那就正好说明齐绪用此事让我看清了你的为人，我更要谢他。”
李睿渊静静看着古川低垂的眉眼，许久没有开口。
古川系了死结，起身道：“走吧，回网吧，给齐绪知会一声，别被‘人’阴了。”
李睿渊：“你背我。”
这次，古川老老实实弯下腰，背起李睿渊。
为了避开危险，他专挑阴暗闭塞的小道走。
两侧皆是矮矮的自建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将头顶晴朗的天空切割成窄窄的一条缝。
几缕阳光宛如纤细的丝线，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微弱光斑。
古川记得原先这里是高楼大厦，看来因地震的缘故，全都推了重建。
这些自建房的外墙斑驳，红色漆面像是被剥落的鳞片，露出底下粗糙密实的颗粒板板材，勉强支撑着略微歪斜的房屋主体。
小巷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木材散发的甲醛异味，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
突然，有一只流浪猫从墙角的阴影中窜出，惊得古川脚下一个趔趄。
“呃....”李睿渊面露痛苦，捂住腰腹裂开的伤口。
“对不住啊....”古川小声道。
野猫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一闪而过，消失在某扇紧闭的门后。
古川环顾四周，这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只有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车流声，提醒着他外面还有一个繁华喧嚣的世界。
古川轻轻往上抬了抬李睿渊，压低了身，如履薄冰，尽力减少颠簸，让浑身是伤的李睿渊好受些。
李睿渊望着前方的无人暗道，紧紧搂住古川的脖子，轻声说：“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古川笑而不语，边笑边摇头。
扯什么淡呢。
此刻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慢慢抽出了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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