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百五十一 章 看病人
两人心领神会。刘氏忽对灵儿和周祺说道：“唉，你们俩个丫头现在都出名了，昨日那一摔，不少人都看见了，说是你们眼疾手快，立马就找出你们哥哥的痛处了。哪像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什么都不会。整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我苛待她呢！”
说着，那眼睛剜了旁边的小姑娘。
郭氏心头一动，只笑笑不说话。身旁的儿媳白静不知所以的接过话来，笑道：“看着就是病了，不如就叫灵儿和祺儿给她诊诊脉，也算练练手了。”
郭氏赶紧去看白氏，心中暗恨媳妇没事找事。
刘氏微微垂下眉眼，忧道：“谁说不是呢，找了好些个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这才舔着脸带兰儿寻了过来，想让两位姑娘给看看呢！”
这话一出来，气氛骤然冷了下来。聪明人也就罢了，连白氏也忽觉不对劲，四下窥众人的脸色，不再言语。
只有窦氏丝毫不觉气氛有异，还笑着去挽刘氏的胳膊：“嫂子说得什么话啊，灵儿和祺儿都是好孩子，医者仁心，她们不会不管的。”刘氏反过来挽着她的手臂，万分亲昵道：“我就知道这家里是有规矩的。”
“那是自然，于私咱们是一家人，于公，她们两个学了本事，自是要学以致用的。”
刘氏转头瞧了一眼周兰，径自道：“我这闺女我喜欢的紧，几乎把长安城里的大夫寻遍了，可就是看不出孩子生了什么病，今日才特来此叨扰。”
窦氏故意看了缇萦一眼，笑道：“什么病在咱们这都不是问题，咱们这可有三位大夫呢！”
一旁的周兰越发无力，整个人摇摇欲坠。
众人看着这两人做戏一般的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视线不免都落在缇萦身上。只见缇萦神色如常，慢慢端起茶碗，用茶盖撇着上面的茶叶。
刘氏看着缇萦，加大音量：“这若是查不出兰儿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就把缇萦神医的名声给坏了呀！”窦氏头都没转一下，笑道：“怎么会？我这儿媳妇最是厉害，怎么会有她治不好的病呢！”
“这倒是。”刘氏接话道：“当年我那刘卬兄长家的二儿子不就是被他们父女医好的吗？这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暴毙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看着缇萦，隐隐得意。
正午的日头就在头顶，晒得屋里暖洋洋的，天地间似乎都暖和不少。众人皆缄默，只两个姑娘担忧的看着缇萦。
缇萦终于喝完了那碗茶，纤长的手指慢慢放下茶杯，好整以暇地拿帕子摁了摁嘴角。
窦氏有些沉不住气了，对着缇萦道：“老三媳妇，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就让两个孩子给兰儿看看。”
缇萦慢慢收起帕子，脸上摆着微笑，道：“其实，今儿我也有件事要说。本想私底下说得，既然在座地都是自家人，大伯母和母亲，还有大嫂子这般要好，我就不必躲闪了。”
刘氏眼神忽闪了一下，立刻隐去利光。
缇萦慢悠悠道：“话说大哥刚回来地那段日子，整日去寻大伯喝酒纾解心情，这府里喝着喝着喝的不怎么得劲了，两人就跑去外面地酒楼喝。你们说这巧不巧，这两人喝酒的地方正是东街头华衣阁对面，那华衣阁的制衣坊恰巧在二楼，在酒楼二楼的雅间里看得是一清二楚。那里面绣娘不少，出挑的可就两位，一个多月前，一位娶了大伯母家就再没出来过，另一个呢，这段日子在我们家养着呢……”没出来过的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可只要有人她的去向，于刘氏而言就相当于一颗定时炸弹。
这一切都是小虎打听出来的。
说到这里，在座众人都各有心思。窦氏和范氏几乎是僵硬着笑，刘氏脸色惨白一片，手指紧紧的攥着帕子。
缇萦看了三个人的脸色，轻轻一笑，继续道：“这年头招摇撞骗的多了去了，随便谁上门都能见，真当我们周家是落魄户了。我听了后，反问那人，你怎么知道没出来，敢情你一直在门口守着呢！我这么一问，那人心虚的不行，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拿了些银子，打发人走就完了。”
刘氏艰难的吐了口气，强笑道：“你做的对。”那女人却是在她府上，虽没死，但缇萦既已知道了这事，那就能拿做把柄，她只能道：“是有个女人，下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就没见，后来就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么胡诌。”
一边说，一边又意味深长的扫过范氏，看向窦氏。
窦氏心里明白，对缇萦笑道：“谁说不是呢，当时那案子皇上彻查了，都还了你的清白了。刚刚你伯母一定是忘了才轻狂了些。你看看兰儿着脸色实在不好，你就给她搭搭脉，费不了什么事的。”
缇萦依旧摇头，用人人可听见的声音道：“还是不行，长安城里藏龙卧虎的大夫比比皆是，他们都看不了，我更不行了。”
窦氏霍地站起来，大声道：“你父亲整日嘴里喊着医者仁心，你连看都不看一下，算什么仁心啊！”
缇萦笑得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道：“母亲，您不知道吧，这看病也分人，若是有人执意装病，那是怎么都治不好地。”她笑完了地眼睛看向刘氏。
“这兰儿该是和祺儿一般地年纪吧，可叫大家伙瞧瞧，比祺儿矮了半个头不说，面色如此蜡黄，连身子都直不起来，这怕不是被成日饿着吧！”
“你敢胡说八道！”刘氏沉声道。
“缇萦不敢。”缇萦大惊小怪地捂着胸口，“这看诊讲究望闻问切，虽说我没替兰儿把脉，但从兰儿一进屋，我就将她打量过了，再加上我们不管是喝茶还是吃点心，她都偷偷撇着，还咽口水，这不是饿的还能是什么！”
既然要撕破脸，她也不是怕事的，平日里不想跟她们一般计较，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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