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她那台服役多年的老打印机,突然“吱呀”一声,自动吐出了一页空白纸。
她心头一紧,这玩意儿平时安静得跟个老和尚似的,今天怎么突然发神经?
而且,这台家用机,从未连过政务网啊,这真是活见鬼了。
她那股子技术控的劲儿一下就上来了,二话不说,强行拆解了墨盒。
手脚麻利得就像拆卸她自己的胳膊腿一样。
嘿,你猜怎么着?
竟在硒鼓夹层中,那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摸到了一片微型存储卡!
小小的,比她的小拇指指甲盖儿还小一圈。
她插进电脑,屏幕一闪,一段视频就跳了出来。
画面里,正是七叔在祠堂里读签到表的现场录音,那背景音里,廖志宗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可那句“……郑松荣说,李达成最后讲的话是‘别让下一代再替我们记’”却像根针一样,一下子扎进了她的耳朵。
她盯着屏幕,那画面里的历史沧桑感,那声音里的无奈与沉重,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将视频转码为pdF格式,然后,又施展了一番“乾坤大挪移”的本事,把它伪装成《政府文书防伪指南》的附件。
标题写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建议基层单位学习识别伪造公文特征。”然后,一个回车,这玩意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上传至全市办公系统共享资源库。
哼,想看“伪造公文”是吧?
那我就给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伪造,什么才是“真真假假”的历史!
她心里头乐开了花,这可比那些直来直去的硬碰硬有意思多了。
赵承志,这位市水务集团的巡查员,本来正准备下班回家,洗个热水澡,把身上那股子泥土味儿冲掉。
结果,一通电话,临时调度令就下来了,让他前往南岸泵站西侧井群做“结构性复查”。
“结构性复查”?
嘿,他心里冷笑一声。
这不就是那些人想赶在他之前销毁录音藏匿点吗?
那王家杰的爪牙们,还真以为他赵承志是个傻子,只会跟水管子打交道呢。
他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带上全套检测设备,那架势,仿佛真要下地壳深处探险似的。
到了井底,一股子阴冷的湿气扑面而来,他架起声波共振仪,对外宣称是要“排查地下水脉扰动”。
那仪器发出嗡嗡的低鸣,在潮湿的井壁间回荡。
实际上呢?
他熟练地将之前截取到的录音关键段落,编码成了频率信号,然后,悄无声息地,混入了日常的监测数据流中。
随后,这些数据伴随着他的日常报告,一并上传到了市应急管理平台。
他心里得意地想,嘿,谁说老实人就不能玩点儿高科技了?
这叫“大隐隐于市”,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们,谁能想到一个基层巡查员,也能玩出这种花活儿来?
当晚,水务局值班员坐在办公室里,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人声,还带着点儿杂音,像老旧收音机没调准频道一样。
他皱了皱眉,以为是设备故障,随手敲了敲电脑,也没太在意。
可第二天晨会播放前一天的监测回放时,局长那张胖胖的脸突然变了颜色,他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把窗户“哐当”一声给关上了。
外面,正有几个老工人在哼唱一首老码头号子,那调子,带着浓浓的岭南风味儿,跟回放里断续传来的人声,哎呀,简直就是开头的一模一样!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
周影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那份《政府文书防伪指南》的共享链接,点进去,赫然就是七叔那段录音。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旋转,倒映着窗外璀璨的霓虹。
他知道,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那些被他们小心翼翼“清理”掉的痕迹,其实早已在城市的血脉里,以另一种形式,野蛮生长开来。
“这风啊,吹得还真是时候。”他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又透着一股子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有些账,总归是要有人来清算的。”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钢筋水泥的森林,望向了城东某个方向,那里,灯火依旧。
城东殡仪馆,这地方本就阴森森的,今天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压抑。
周影就站在外头,一身黑衣,没戴孝布,倒像个来参加什么神秘仪式的。
郑松荣?
呵,死了。
死得跟条狗似的,谁还在乎他那点儿破事儿。
不过,周影来这儿,不是为了那具躺在棺材里的尸体,而是为了那几个还在殡仪馆里晃悠的老东西。
听七叔说,这几位,当年都是查“87年事件”的,屁股干净得跟刚出厂的白纸似的,可就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好了,一个手里头还捏着那封二十年前的求救信,你说巧不巧?
周影可没打算进去跟他们叙旧,他只是掏出一张卡片,给了殡仪服务员。
那卡片,特意找人做的,没一个字,就一个褪了色的火漆印,跟当年七叔收到的那封信,一模一样。
“给里头那位,姓张的,说是故人所赠。”周影淡淡地吩咐道,语气里没什么波澜,但那眼神,却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果然,没过十分钟,就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干部,一脸凝重地从灵堂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头,捏着那封信。
然后,他走到外面的焚烧炉边,把信纸塞了进去。
火苗“呼”地一下蹿起来,把那封陈年的求助信吞噬得干干净净。
就在火焰升腾的瞬间,那位老干部突然转过身,对身边那两位老家伙说:“把那个‘丙字017’的副本,赶紧送去档案馆寄存。就说是……私人捐赠的。”
周影站在一棵歪脖子梧桐树下,看着火苗里的灰烬,像一群不要命的飞蝶,扑棱扑棱地往天上冲。
风吹过,带着一股子纸灰的味道,还有那么点儿……解脱的味道。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找到了那份音频,最后一份备份。
屏幕一黑,什么都没了。
名字?
呵,谁还在乎名字。
名字这玩意儿,不就是个代号嘛。
周晟鹏的名字,早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守住的。
它现在,活在那些老头子嘴里,活在那些被烧掉的信里,活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像个野草,怎么都拔不干净。
他低头,又看了看那飞舞的灰烬,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名字,终究是要自己长腿的。
而他,早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去过他想过的日子。
至于那些名字,就让它们自己去热闹吧。
清晨六点十七分,城北再生纸厂的传送带发出沉闷的启动声,像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缓缓张开咽喉。
黄素芬站在分拣台前,指尖微微发紧。
她盯着那辆熟悉的环卫车将标有“可回收废纸”的垃圾桶倾倒而出——碎纸片混着落叶、烟头、甚至半截用过的创可贴,在强光灯下翻飞如雪,打着旋儿滑入流水线。
她的目光在那一片灰白中快速搜寻,如同猎人锁定踪迹。
终于,她在一堆焦边残页里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几片纸屑上残留着极淡的墨痕,虽已模糊,但笔画走向仍透出碑文特有的工整与肃穆。
那是昨夜守灯广场被刮下的证人遗骸,本该焚毁,却被她悄悄调换了去向。
她不动声色地伸手,借着整理手套的动作,将这几片残页轻轻夹进工作服内袋。
布料贴着胸口,那薄薄的纸片仿佛带着余温,像是尚未熄灭的火种。
传送带继续轰鸣,碎纸被送入打浆池,搅拌、稀释、重塑。
而就在今晚,这批纸浆将化作一万册学生练习本的封面。
她知道,林秀娟早已通过技术手段,在制版环节植入了一组隐形水印——“丙字017”三个数字,将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浮现。
不显眼,却无法抹除。
她没说话,只是在交接记录本上多画了一道横线,笔力比往常重了些。
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只有彼此懂得:火种落地。
同一时刻,市政府大楼深处,林秀娟正蹲在办公室角落的老式胶印机旁。
这台机器早已停用,连档案科的新人都不知道它为何还占着一席之地。
但她每周都会来一次,擦拭滚筒,检查齿轮,像照料一位沉默的老友。
今天,她的手指在滚筒表面停住了。
指腹传来细微的凹凸感——不是油墨堆积,也不是金属磨损,而是某种硬物反复压刻留下的浅沟。
她心头一跳,迅速取出拓印纸,轻覆其上,用软铅笔侧锋慢扫。
纸面渐渐显形:断续字符浮现——“……名单第三列,缺一人。”
她的呼吸滞了一瞬。
这句话,她曾在二十年前父亲的笔记中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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