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啦，小朋友们。”杨清风走向几个小孩，轻声问道，“你们的爹娘呢？”
黑狗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声音低沉地说道：“死了。”
其他几个小萝卜头也跟着抽抽搭搭地说：“我们是因为肚子饿，实在没办法才偷的银子。”
听到这话，阿凡原本冷厉如霜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原来，这些孩子已经没了爹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那你们也不该偷东西啊。”阿凡看着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刚要责备，却又突然语塞。他心里明白，以他们的年纪，似乎确实也做不了什么，除了偷，就只能上街去要饭了。
“这些银子你们拿着吧。”杨清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钱袋递向黑狗，“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打算在冀州开家商铺。要是商铺顺利开起来，就雇佣你们，给你们一份正经活计。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可不能再上街偷东西了，知道吗？”
那钱袋里，装着足足三十两银子，还有一些零散铜板。这些钱，足够这些小孩过上大半年有滋有味的生活了。
“你……谢谢。”黑狗小心翼翼地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嘴唇微微颤抖，原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杨清风扭头看向一旁仍有些愣神的阿凡，轻声说道：“好了，咱们走吧，再到四处去逛逛。”
“嗯。”阿凡低低地应了一声，眼角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半躺在地上的黑狗，而后抬脚跟着杨清风走出了破庙。
此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刚才自己或许确实是太冲动了些，可……可是他们偷东西啊。想到这儿，阿凡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对，秀英婶子一直都是这样教育他们的，绝对不能偷银子，这是做人的根本。
就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秀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秀英轻轻捏了捏鼻子。
一旁的王大丫赶忙倒了一杯温水，关切地递过去，笑着说道：“夫人，这准是有人在念叨您呢。”
秀英接过水杯，轻抿一口，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孩子们的身影。孩子们都出门大半个月了，清风家的房子也已经盖了一半，村里的各项事务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总是隐隐发慌。
“村里最近没出什么事儿吧？”秀英开口问道。
天气逐渐转冷，眼下村里正值农闲时节，人多力量大，村里的汉子们齐心协力，短短十天就把土坯房盖好了。
学堂里的桌椅，还是秀英拿出银子去城里买的现成货，家里的几个丫头也都顺顺利利地去学堂念书了。一切看似都在正轨上，可她这心里却是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王大丫仔细想了想，恭敬地回道：“夫人，近来村里总体平顺。不过，倒是有件事儿。赵家那几个小子，都眼巴巴地吵着要去学堂念书。可田贵兰上次只送了家中最小的儿子大贵去，大贵的几个哥哥心里头呀，就大不乐意了。”
赵家
“娘，我们也要去上学！”
“就是啊，凭啥就只让大贵一人去学堂！”
“娘，难道我们就不是您亲生儿子吗？”
田贵兰家的两个小子正围着她，七嘴八舌地吵闹着，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委屈与不甘。
田贵兰被吵得心烦意乱，对着几个儿子抬手就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我看你们几个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跟你们老娘吼上了！你们几个都想去上学，可咱家哪有那么多银子啊？再说了，就你们那德行，也不瞅瞅自己是不是读书的料子！”
几个儿子哪肯就此罢休，依旧不依不饶地缠着田贵兰。
“娘，你凭啥一口咬定我们不是读书的料子！”老二耀祖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质问。
“就是呀，娘，你都没让我们去学堂试试，怎么就断定我们不是那块料？”老三大福也不甘示弱。
“娘，你就是偏心！你就喜欢大贵，压根儿就不待见我们几个！”耀祖大声控诉着。
两个儿子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一旁，刚放学回来的大贵，眼神里满是羡慕，简直眼馋得牙痒痒。
去了学堂，就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喂鸡喂猪了。这么冷的天，能在学堂里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多惬意啊！
听说学堂还会发春冬两季的新衣服，再瞧瞧自己身上穿的，不仅破旧不堪，还到处都是补丁，这一对比，心里的落差就更大了。
赵存粮实在被吵得头疼，猛地大吼一声：“都别闹了！你们两个心里头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既然你们都这么不服气，那老子就考考你们！”
一听到老爹要考自己，两个小子瞬间来了精神，胸脯挺得高高的。他们可是哥哥，自认为比大贵聪明得多，怎么能被弟弟比下去呢？
“爹，你尽管问吧！”老二自信满满地说道。
“对，爹，你尽管出题，我们可不怕！”老三也说道。
“大贵，你别在那儿躲着呀！你也过来，咱兄弟几个看看谁回答得对！”老二朝着一旁的大贵喊道，眼神里满是挑衅。
赵存粮眉头紧皱，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苍蝇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几个儿子一听，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他们满心以为爹会问认字、数数或者背诗歌之类的，千算万算，唯独没料到爹会问出这么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耀祖愣了愣神，脑子一转，大声说道：“爹，我知道……是酸的。”他心里其实也没底，纯粹瞎蒙一个答案，他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人吃过苍蝇，那东西又脏又恶心。
大富涨红了脸喊道：“爹，苍蝇和桑葚一个味道！你别管为啥，反正我敢肯定苍蝇就是和桑葚一个味道。”
想起有一年，他去田埂上摘桑葚吃，远远瞧见一个又大又肥的“桑葚”，想都没想，一把抓过来就扔进嘴里，结果那竟然是只大苍蝇。所以他才如此笃定苍蝇和桑葚是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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