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欧米冈看着营养液的液面缓缓下降,看着荷鲁斯那张胡子拉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颧骨突出的侧脸,看着那双依旧死死盯着电视屏幕、却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
一阵突如其来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像电流一样击穿了欧米冈的大脑皮层:
如果有如果……
如果当年在那个被诅咒的时刻,在大叛乱爆发前的最后一次会面中……自己不是像个哑巴一样假装成阿尔法瑞斯,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
如果那时候,自己能把那该死的“密教”说的鬼话,哪怕透露一半给荷鲁斯,或者直接告诉父亲……
如果那时候,自己能走上前,按住这位战帅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把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吼出来:
“哥!你清醒一点!别听那帮混沌神棍的忽悠!” “你是首归之子!你是第一个回家的!父亲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没有抛弃你!他只是……他只是不懂怎么当爹而已!”
如果当初说了这些,现在的荷鲁斯,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的银河,会不会不一样?
“呵……”
头盔下传来一声自嘲的轻笑,带着无尽的苦涩。
可惜,没有如果。 在这个冰冷残酷的宇宙里,时间是单向流动的毒药。
只有这滴答作响的输液声,像是一座倒计时的钟摆,在为这个曾经统御万军的传奇,做着最后的、无声的告别。
欧米冈转过身,沉重的动力甲在地面上发出低沉的闷响。他走向那扇将病房与世界隔绝的精金大门。
在即将跨出房门的最后一刻,这位欺诈之主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那张金色的头盔,用余光最后瞥了一眼那个蜷缩在床上的废人背影。
那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战帅。也是他最大的遗憾。
“传奇总有一天会活过来的……”
他低声呢喃道。 这或许是一个预言,又或许,只是九头蛇说出的……又一个谎言。
“哐当。”
随着液压锁定装置的咬合声,那扇厚重的精金大门重重关上。 光线被切断,希望被隔绝。门内是无声哭泣的废人,门外是披着谎言外衣的幽灵。
走廊里恢复了死寂,只有空气循环系统发出的单调嗡鸣。
然而。 就在欧米冈刚刚迈出一步,准备离开这个绝密区域的瞬间。
一阵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恶意的电流声,突然在他头盔内的私人加密频段中炸响。那不是普通的通讯请求,那是强制插入的底层代码。
~滋滋……(剧烈的白噪音)……~
那声音像是某种深海生物在水压下的低语,经过了无数次加密与转录,带着来自亚空间边缘的寒意。
“(杂音)……信号校准……(杂音)……捕获……”
~滋滋……(无线电干扰)……~
那个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来自于一个早已死去的幽灵,又仿佛来自于他影子的背面:
“(杂音)……确定吗?猎犬?”
“坐标位于…………(杂音)……医学院研究大楼.........地下六层……收容扇区……第16号加护病房.......”
欧米冈的脚步瞬间停滞。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已经本能地摸向了斗篷后腰间别着的那把不属于禁军武备的九头蛇匕首。
这个频段是原体级的绝对机密,全银河系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个频率。
一个是他自己。 另一个……。
通讯还在继续,那是一种完全不把皇宫安保放在眼里的傲慢:
“安保力量?(杂音)……”
“确认……一个常规禁军小队……(杂音)……加上一些火星护教军……不足为惧……”
紧接着,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带着电流质感的轻笑,那笑声与欧米冈自己的声音有着惊人的相似,却更加冰冷,更加疯狂:
“以及……(杂音)……那个最大的变数……第二位原体……(杂音)……”
~滋滋……(长时间的静默与电流爆鸣)……~
最终,杂音渐渐平息,那个声音变得清晰了一瞬,带着一种跨越了万年时光的戏谑与杀意,精准地刺入了欧米冈的耳膜:
“(沉默)…………”
“呵……看来……”
“我那个在一万年里……(杂音)……处处给我使绊子……(杂音)……总是和我唱反调的亲爱弟弟……”
“原来……你也躲在这里……你也在听吧?......我愚蠢的弟弟呦(我愚蠢的欧豆豆呦).......”
通讯戛然而止。 只留下欧米冈独自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背脊发凉,握着枪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九头蛇的另一个头,醒了。
欧米冈快步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地下回廊中。随着他迈出最后一步踏上通往地表的台阶,一阵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光在他周身闪烁。
“滋——”
伴随着全息伪装力场的低鸣,那个原本高大、金光闪闪的禁军身躯,在空气的扭曲中瞬间重组、坍塌。转眼间,他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背、身穿猩红色长袍、背部伸出几根机械义肢的机械神甫。
但他眼中的寒意并未减少分毫。
阿尔法军团的眼线已经伸到这里了。 那些如同九头蛇毒牙般的潜伏者……他们无处不在。
欧米冈的逻辑处理器在疯狂运转,那个可怕的猜疑名单在他的脑海中无限延伸: 那个正在火星搞禁忌实验的贝利撒留·考尔? 那个正在兜售各种可疑药剂的法比乌斯·拜尔? 那些沉默寡言的火星护教军? 甚至是守卫森严的禁军百夫长议会?
乃至……那最不可能、也是最可怕的猜疑——皇宫深处的那几位至尊:帝皇、安普瑞斯、甚至那位高维度的李峰亲王……
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已经被替换了?或者说,他们身边的侍从、参谋、卫兵,早已变成了顶着他人面孔的阿尔法特工?
欧米冈甚至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谎言的味道。 至于那个躺在病床上流口水的荷鲁斯? 欧米冈冷笑一声。
那根本不是他们的目标,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用来吸引火力的“支线任务”罢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战锤40K:我的女友是人类帝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