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两个字本来是一个无比正经的称呼，但在这前面加上一个“我的”之后，再从罗薇薇嘴里念出来仿佛就变成了一层无比亲近的意思。
太阳晒的罗薇薇脸颊通红，偏偏那双眼睛像是一汪清泉，就那么安静地盯着你看，空气中仿佛有蔷薇花香的味道。
凡一航突然扭过头不再看她。
他的喉结上下滑了一下，沉声开口：“你应该装一下的。”
“什么？”罗薇薇眨眨眼，显然没听懂凡一航的话。
凡一航微微侧头，耐着『性』子解释道：“就算不喜欢她，你也应该装一下的。”
“为什么？”
凡一航：“因为……”
罗薇薇没等他说完就开口道：“不喜欢她还要装作喜欢的话，我跟她又有什么区别？我最讨厌的，就是她那种心口不一的人，我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人。”
凡一航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道：“但你这样，没人会喜欢。”
“喜欢？”罗薇薇笑出声：“为什么要让人喜欢我呢？我又不是为了别人的喜欢而活着，人活着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开心吗？”
凡一航动了动唇，这次他竟然没法反驳罗薇薇的话。
“半晌，他冒出一句：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罗薇薇勾唇：“我说的当然是对的，罗大哥的话从来没有错。”
凡一航：“……”
“凡一航。”罗薇薇把身子侧了侧，直勾勾地看着凡一航，肯定地说道：“你想帮我是不是？你想让大家没那么讨厌我。”
凡一航没说话，罗薇薇就继续说道：“你不用帮我的，我早就习惯那些人不喜欢我啦。而且不喜欢我的人我根本不在意，我在意的人不会不喜欢我。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罗薇薇说完，站起来拍拍屁股，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不开心，但是少在意一点别人的目光，你可能就会开心点。”
凡一航抬起眼，看着立在自己身边的罗薇薇。
阳光之下，她身上好像也有光芒，是堕入黑暗深渊的他永远无法拥有的光芒。
而他的不开心，不是因为在意别人的目光，而是因为，他对所有的目光都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甚至没有不开心，他只是没有情绪。
而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罗薇薇却能让他死水一般的生活泛起一点点波澜。
但也只是一点点波澜而已，死水还是死水。
正好这时候秦千芊跟班里另一个女生抬着器材篮过来了。
罗薇薇抬脚走下看台的台阶，慢悠悠踱步过去，丢给秦千芊一句敷衍的“谢谢”。
秦千芊“嗯”了一声，旁边的女生却忍不住说道：“罗薇薇，你是不是也太过分了？这个事情本来是你做的，凭什么让千芊替你做？”
罗薇薇欠扁地一笑。
“凭我是她姐姐啊，的要听大的，这叫尊敬长辈，是不是？好妹妹？”
秦千芊暗暗握拳，没有说话，腮帮子却是动了一下，像是在磨牙。
罗薇薇走过去，左手搭在秦千芊的左肩上，用仅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不甘心帮我，以后就不要开口，否则最后为难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她大步离开，留脊背僵硬的秦千芊在原地。
秦千芊旁边的女生抱怨道：“千芊，你也太好欺负了！罗薇薇那么过分，你干嘛还要忍着她？”
“因为她是我姐姐啊，我也……没有办法。”秦千芊的语气里有深深的无力感，眼底却是蕴含着冷光。
她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两个人抬器材的时候，她故意失手砸自己的脚，然后大家就会觉得罗薇薇是故意的了，说不定砸的严重的话还得去医院，这样秦路远就会知道了。
可现在……
秦千芊的手愤恨地紧紧攥成了拳头。
……
罗薇薇跟秦千芊说完后就去了『操』场边上的篮球场。
宋宁远等人已经在那里等了，看到罗薇薇过来，连忙招手：“大佬，快来呀！”
罗薇薇不急不缓地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系在腰间的裙摆紧了紧，确认一会儿不会掉之后才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几个人按照上节课的分组重新打起了篮球。
凡一航坐在高高的看台上，只看到一群打篮球的男生中混进了个罗薇薇，看起来并不协调，但真的开始打球之后，罗薇薇却是比大多数男生打的都要好，而且只要她拿到球几乎是一投一个准。
罗薇薇好像……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都饱含热情。
而他却是相反，似乎只有对学习这件事有热情，而那其实又不算热情，只是因为，除了学习之外，他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凡一航再次抬眼的时候看到一个高瘦的男生带着几个男生往篮球场那边走过去。
“嘿！你们自己班跟自己班打有什么意思？带上我们？”男生动作热络地把手搭在了弯着腰用两只手撑在大腿上的罗薇薇肩上。
凡一航的眼睛轻轻眯了一下。
他看到罗薇薇把那男生的手拍开，嬉笑着说了句什么。
大概是有点累了，罗薇薇的笑看起来都有点懒。
下一秒，凡一航从看台上站了起来，迈步走过去。
……
这边罗薇薇正在跟高瘦的男生说话。
男生是高三年级的沈暮城，凭着还不错的长相和优渥的家境，传闻说一周换一个女朋友。
如果罗薇薇是高一年级的大佬的话，那沈暮城就是高三年纪的大佬。
沈暮城在前两周因为违纪，跟迟到的罗薇薇一起罚跑，两个人是在罚跑的时候认识的，不过也只是属于“认识”的阶段。
“能加入么？”沈暮城吊儿郎当地问。
罗薇薇有点不愿意，她打球只是为了消遣时间，而沈暮城的意思是，要跟他们比赛。
“那我们这边少一个人呢。”罗薇薇看着沈暮城身后站在的那些人，笑着说：“你们还是去西『操』场打吧。”
“没关系啊，我们这边少上场一个就行了。”沈暮城侧头往后看了一眼，道：“你们走一个人。”
沈暮城的人刚要动，突然响起冷沉的声线：“不用，我加入。”
罗薇薇错愕地扭头，正好对上凡一航那双没有波澜的冷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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