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白也知道自己又跑偏了，轻咳了一声，缓缓道：
”好在老六争气，没在那场大战里受伤，反倒是其他宗门，死伤无数。你和顾年去的那个云海宗啊，他们宗主的妻子和儿子也去了。这是他自己欠下的债，骗了那魔族姑娘的身心，还替他孕育一子。
“他倒好，翻脸不认人也就算了，还杀了自己的亲儿子。换成我，我也会报复他的。不过……魔族那姑娘后来不知去向，可怜了宗主夫人，是个烈性的，嫁了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最后自刎。而罪魁祸首将这事儿安在了老六身上。”
许少白感慨万千，将剥好的橘子放在了夜瑾儿手里，可怜的岚裳错过了两个橘子，只能幽怨地看着许少白。
“瞧我做什么？想吃橘子就自己扒。”许少白绝不惯着他，岚裳也不生他的气，而是拿起橘子直接递给了许少白。
夜瑾儿明白了云海宗宗主那渣男自以为是的深情，她不可怜对方，一切皆是因果。
不过她想到了白渊的那个小师弟，悄咪咪的推演了一波，顿时恍然大悟，不自觉的想要看云海宗宗主狗血爱情故事的后续，但她可能待不到那个时候，有些遗憾地垂下了眸子。
那边的许少白接过橘子看了岚裳一眼，他先前虽然说道了岚裳几句，但还是认命地给他剥橘子。
“云海宗只是一个个例，老六确实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这个人确实坏，但他将所有的善良都留给了小师妹，纵使他这个人偏执阴暗，他对你是实实在在的好。”许少白叹了一口气。
但他不是昭雪，她也不是。
她和许少白都不知道昭雪内心真实的想法，至少昭雪残留的执念让夜瑾儿斗胆猜测——她是愿意陪着洛辰溪一辈子的。
至于夜瑾儿，她不喜欢偏执的人，她不喜欢像钟言那样的人，那会让她想到自己那些记忆里的痛苦。
“他是我亲手杀掉的。”夜瑾儿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正在剥橘子的许少白腾不出手安慰她，在一旁听着许少白话的岚裳抬手摸了摸夜瑾儿的脑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是他自愿的。”许少白此时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夜瑾儿。
闻言，夜瑾儿愣了许久。她没想这个答案，昭雪的记忆很片面，小二给的剧情里也没有这些。
许少白叹了一口气，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那个老六趁着月色去了思过崖，那时候的我刚受过鞭刑，坐在案牍前抄写门规，洛辰溪将金疮药放到了我桌子上问了我一句‘值得吗’。彼时一身白的我，面对一身黑的老六愣了一会儿，然后回了他一句：‘值得’。”
“私放重犯，哪里是值不值的事情，不过是你情我愿。再者，你们是我的亲人，我对我的亲人好，又有什么错？左右首席老狗需要我做他下一任傀儡，最多就把我关个几十年，家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咳咳，那个老六同我聊了许多，最终对我道：‘大师兄，我想让小师妹忘了我，人间白雪不需染尘埃’。”
后面的话，即便是许少白不说，夜瑾儿也能猜个大概——许少白被洛辰溪带出来，与其他人一起抹去了她同洛辰溪那些年情深意切的记忆，留下的只有一个不相熟的、堕了魔的同门师兄。
在此后的大战中，昭雪亲手杀了只对她好的师兄。
“用情至深，却是一种悲哀。\"夜瑾儿淡淡的道，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洛辰溪，但从他的行径上就能知道他同昭雪的未来注定悲剧。
“是啊！所以他才想着要让你忘了他，希望你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他被囚禁清绝峰一辈子。他说，他心上白雪不该染人间尘埃。”
许少白目光看向夜瑾儿，但对方脸上一片淡然，完全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悲伤。
“小师妹，听到这话，你不该感动吗？”许少白将剥好的的橘子放到岚裳手里，脸上带着探究的意味。
夜瑾儿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慢悠悠道：“大师兄想让我道心不稳？”
许少白被噎到，叹了一口气，再次躺了回去，有些遗憾道：“比起道心不稳，师兄更怕你伤心欲绝。你当初可差一点为了洛辰溪以死明志……”
“……”夜瑾儿看了他一眼，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动作。
她倒不至于伤心欲绝，毕竟她不是昭雪。
说起来，昭雪和无情一点也不像修习无情道的人，一个心怀天下道心依旧，一个满心旁门左道，却道心坚韧。反观修行有情道的那些人，近百年来疯的疯，修为掉的也大有之。
唔……或许可以说他们二人没心没肺？
佯装过来了解事情经过的夜瑾儿起身，准备打道回府。回去之后她还想问问小白菜的情况。
“小师妹。这就走了？”许少白看她起身准备离开，一脸的惊诧。
没有他预料中的痛哭流涕，也没他想象的歇斯里底，有的只有他平平静静来、安安静静离开的小师妹。
“嗯。”夜瑾儿应了一声就停下了，“我想把……我的武器拿回来。”
许少白这次惊地从躺椅上摔了下去，一旁的岚裳激动地道了几个“好”，就差拿把铲子跟着夜瑾儿走了。
“那人给的武器即使再被嫌弃，如今的我缺件趁手的武器。”她沉欢物归原主，脸上带着认真。
许少白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最终拉过夜瑾儿的手，把沉欢扔给了她，“你师兄都是掌门了，重要时刻压根用不到我出手，沉欢……还是你拿着吧。”
夜瑾儿看着沉欢，沉思几秒，最终向许少白行了一礼，表达自己的谢意，便在三傻的目光中直接离开了。
在她走后，三个人相视无言。
非寒哀嚎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妈呀——这橘子怎么这么酸？！”
“这是北辰孝敬的，他说自己斩了一只妖兽，山下百姓为了感谢他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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