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扬了扬下巴，目光穿过她看向窗外。
徐嘉予顺着林墨琛的目光看去，一下子就愣住了。
酒吧不远处的路灯下，叶蓁正死死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
她穿了条白色连衣裙，早已经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却浑然不觉。
男人正对着徐嘉予，她能清楚看见男人满脸不耐烦，挣扎着要甩开叶蓁手。
反应过来的徐嘉予疯狂地拍着林墨琛胳膊，“老公，是叶蓁，你快找个地方停车。”
车子还没停稳她就抓起车后座的毛毯，打开了车门，“老公，还跟上次一样，你在这里等我，注意接电话。”
“求求你，别走......”叶蓁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可以改，真的可以改......”
徐嘉予的心猛然就揪紧了，她认识叶蓁这么久，从未见过她这样，记忆中的叶蓁永远是自信洒脱，走路带风。
即使当初面对张雨泽和她未婚妻的争执，她也没有如此卑微过。
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她根本无法相信面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就是叶蓁。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够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叶蓁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腰，“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你说过的…….”
叶蓁喃喃地说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抓着男人的胳膊踉跄着站起身，拿出了手机，“是钱不够吗？我还有钱！我给你转！求求你，别离开我。”
男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他一根一根掰开叶蓁的手指：“叶蓁，你清醒一点，我妈说她不会让我娶一个用身体赚钱的女人，你放心就算我们分手了，钱我以后肯定还是你的。”
徐嘉予喉咙发紧。
叶蓁竟然想用金钱去维系和男人的感情？
那个男人用着叶蓁的钱，还能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可叶蓁……
她想起叶蓁坐在公园里吃麻辣烫的样子，想起叶蓁坐在出租房里抽烟的样子，那么差的环境却依旧安之若素。
“用身体赚钱的女人？苏泽楷，我只是在酒吧里卖酒，什么时候用出卖身体赚钱了？”
雨水顺着叶蓁的脸颊滑落，她的声音已经嘶哑：“苏泽楷我只是想补贴家用，阿姨虽然出院了，但每月固定的药物，检查，还有那些随时可能增加的项目，哪一个不需要钱？”
“你的工资连你自己的生活都负担不了，如果我再不努力我们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钱钱钱！张口闭口都是钱！叶蓁！你当我苏泽楷是傻子吗？”男人突然尖叫起来，“我知道你是张雨泽的前女友，你的那些名牌包包都是他给你买的！二手店的老板都告诉我了！”
“我堂堂一个大学辅导员竟然要靠女朋友卖身的钱给妈妈治病！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你让我怎么面对我的那些学生？”
说到这里男人突然自嘲地笑了，“也是我傻，你家里那种条件，又是一个刚工作的讲解员，哪里来的钱买那么多名牌包？”
“肾移植手术五十万，你要没跟张雨泽上床，他能那么心甘情愿给你花钱吗？还有工作！如果不是他凭什么你一个外地来的能考上？你告诉我除了张雨泽你还跟谁上床了？你在床上那个浪样还有谁看过？”
叶蓁就那么愣怔地站在原地，拉着男人胳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雨水顺着她几乎透明的裙摆，一滴滴往下落，落在她脚下的水洼，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没有！苏泽楷！没有其他人了，你要相信我！跟张雨泽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面对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强颜欢笑，每次结束后，我都会在浴室里拼命搓洗身体，直到皮肤发红……”
“够了！”徐嘉予再也听不下去，她大喊一声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叶蓁拉进怀里。
“你就是叶蓁那个没用的男朋友？我告诉你！你可以跟她分手，但你不能侮辱一个赚钱供你妈治病的女人！”
在叶蓁震惊的目光下，徐嘉予用毛毯紧紧裹住她，“好了，叶蓁，我们回家。”
叶蓁的身体在她怀中剧烈颤抖，像一片在风中摇曳的枯叶，随时都可能凋零。
男人被气笑了，“呵！叶蓁！这又是谁啊？你夜场一起卖酒的小姐妹？行，既然有人来接你了我也不用送你回去了，省得被我的学生们撞见。”
面前的男人长了张清秀的脸庞，五官端正，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鼻梁高挺，唇线柔和。
他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开衫，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直筒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搭配一双简约的白色板鞋，肩上斜挎着一个深棕色的皮质书包，书包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却更添几分岁月的质感，仿佛装满了知识与故事。
然而在这副斯文的外表下，却长了颗狠毒的心。
他转身就走，叶蓁挣扎着要追上去：“苏泽楷你别走！求求你！我十九岁就清清白白跟的你不是吗？身体比生命重要吗？我赚的钱全拿去给阿姨换肾了，阿姨现在健健康康的活着，她说过她这辈子只认我是她的儿媳妇，我去跟她解释，她一定能原谅我的。”
男人的表情却像吞了口痰一样恶心，“叶蓁，我们放过彼此吧？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起头上的绿帽子，还有我妈！就是听说换肾的钱是你当别人小三赚来的，人直接就晕了，要不是我爸及时打电话送去医院，很可能我现在就没妈了！”
“我妈说，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叶蓁整个人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力气，摇摇欲坠，没踉跄几步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徐嘉予忽然回想起当初与叶蓁通话时的那个“宝宝”，还有沈萍嘴里不止一个的男朋友的传言。
她跑上前，却发现叶蓁的手掌已经被碎石划出了血痕。
“叶蓁，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
徐嘉予心疼地擦去她手上的血迹，“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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