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美滋滋的，提了两个布袋上了汽车。一个布袋里装着沉甸甸的十斤白面，另一个布袋里有两斤肉，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还有瓶酒，回村有面子。
随着汽车的启动，秦母也陷入了沉思。自己在女儿这里帮忙带外孙女槐花，尽管这看不惯，那看不惯，但不可否认，城里的生活条件确实不是农村能比的。
她感觉自己在城里待了段时间，皮肤都白净了许多。
她对许大茂没什么意见，那可是好大的官，听说和公社书记一样大。不敢想象，公社的小干部到农村，村长都像条哈巴狗似的舔上去赔笑脸，更别说他们这些泥腿子了。
许大茂对秦京茹家没的话说，以前听院里大妈们聊天说起许大茂当放映员时，到处乱撩骚，还有农村寡妇到院里来找过人。
但秦母自己接触看来，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不堪。至于和女儿的事，是她女儿倒贴上去的，还能怪男人吗？所以不怪人家许大茂。
农村是真苦啊，口号喊得震天响，农民翻身作主人，人民站起来了，可一天到晚在地里刨食，前几年还饿死不少人呢。
她女儿也说了前十来年吃的苦，受的委屈，但和农村比，已经是天堂了。更何况现在她也是厂里的干部身份，钱票多了一大截，要不是她拦着，怕每天要吃白面哦，真是造孽。
今早女儿说的名额，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许大茂怎么对她女儿也这么好。虽说还要出 600 元钱，但这名额，放到外面去，你 1200 元都买不到，她女儿有这么香吗？
胡思乱想间车到了公社，随着人群下了车，不敢停留，立马朝秦家村走去。
村头一直都有帮老头老太太在闲聊，到处乱窜的小娃娃嬉闹着，热闹非凡。
“哎呦，那不是甲路家的从城里回来了。”
秦母出现在村头时，无事的老太太们都好奇地围上来打招呼，问这问那。
“像个城里人了，穿的多齐整啊。”
“甲路家的，怎么舍得回村了，在城里享福多好。”
秦母不由昂起了头，今天她的行头可不差，板正的蓝布袄子，黑色的新棉裤，还穿了双千层底棉鞋，可不是城里人打扮。
比起村里那些穿补丁叠补丁破衣服的老娘们，强得不是一星半点，优越感爆棚。
“淮茹的小闺女要庆个生，这不回去喊当家的，和海广去吃个席。”秦母随口胡扯了个理由，脚步没停，让围上来准备看她兜里东西的老太太们大失所望。
“肯定有肉，我都闻到肉味了。”一个老太太抽吸着鼻子，十分肯定地说道。
“哎，还是有闺女嫁到城里好，老秦家真是命好，两个闺女都嫁的好，享福喽！”
秦母也开心得不得了，反正比她们强，等儿子到城里当工人，更羡慕死她们。
推开门进了屋，秦父和小儿子下地还没收工，但也快晌午，应该快回来了。
轻车熟路的把白面倒出一些，掺和一些玉米面，揉在一起做二合面馒头。二斤肉分成三份，二儿子，三儿子家各一份，自家中午全炒了。
“谁在家里？”门外传来声音，秦母听出来了，是二儿子秦河广的媳妇，赵氏进了院，看门开着，不敢进去，在外面喊。
“是我。”秦母揉着面，应了声。
“婆婆回来了。”赵氏忙进了屋，“我正准备来帮爹他们做中饭呢。”
“呀，还买了肉，呀，做二合面馒头呀。”赵氏一进屋就惊呼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案板上的东西。
“大呼小叫个啥。”秦母不满地训斥着媳妇，“等下回去叫一下你男人，和老三，中午来这吃饭。”
秦母又指着案板上一分为三的肉说道，“留下一块中午炒的，剩下你和老三家各一块，还有布兜里有水果，也和老三家分一分。”
赵氏两眼放光，好久没尝肉味了，连忙应道：“好嘞，妈。”没说的，肉和水果都分成两份，拿着匆匆出了门。
秦母看着媳妇那没见过世面的样，不由鄙视了一回，真是乡巴佬。
馒头已蒸上，正准备炒菜时，秦父带着三个儿子回来了。
顿时家里热闹起来，儿子们围着秦母叽叽喳喳。
饭菜上桌，秦母又从兜里拿出一瓶二锅头酒。
大家开开心心地边吃边聊。秦母眉飞色舞地说着城里帮大姐秦淮茹带槐花的趣事，“那槐花，调皮得很，有次把她妈的雪花膏都给霍霍了。”
又说起了不听话调皮捣蛋的棒梗，“那小子，上房揭瓦，没个消停的时候。”
还讲了秦京茹二姐也进了城进了厂的开心事，“人家现在吃着公家饭，事还轻松，才多久，白嫩了好多。”
大家边吃边笑，气氛欢快。
吃完饭后，秦母正色地向秦父和儿子说起了进厂名额的事。
“秦京茹的男人在轧钢厂是个大干部了，厂里新调来个副厂长，和他关系好，副厂长有个农转工的名额，问许大茂要不要，只要600元呢，别人去搞，1200元都不一定拿得到”
“淮茹知道了，想着海广呀，就要我回来和你们商量一下。这可是改命的机会。虽说要 600 元钱，淮茹说可以借 300，另外 300 就要咱们自己想办法了。”
秦父毫不犹豫地拍板，“有啥犹豫的，砸锅卖铁也要凑齐这 300 元钱，让海广农转工进厂。”当家的气势显露无疑。
二哥秦河广虽然羡慕，但也说道：“四弟年轻，脑子活，这个名额四弟合适。”
三哥秦江广也点头，“就是，四弟去城里有出息，咱们脸上也有光。”
二哥，三哥都成了家，没法和四弟海广争呀。
当下几家开始凑钱，秦父掏家底才 150 元钱，他皱着眉头，一脸的愧疚，“爹没本事，就这么多了。”
老二老三两人也咬牙凑齐了 150 元，老二秦河广说：“这是我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都拿出来了。”
老三秦江广接着说：“我也把准备给孩子读书的钱先拿出来。”
这下钱凑齐了，农村来钱真是困难呀。
秦海生激动地表示，“进了厂，工资发下来，我只留点生活费，全部用来还账。”
秦父拍着小儿子的肩膀说，“等你在城里立住脚了，别忘了侄子，侄女，想想办法，让下一代都进城呀。”
秦海广眼睛有些湿润，这进一步，是完全不同的命运，他望着二哥，三哥乞盼的眼神“嗯”了声，“一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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