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殿内凝重的寒意。太后石玲玲端坐在主位之上,凤眸含霜,面沉如水。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缓缓扫过站在殿中央的那个小小身影——当朝天子司马罡。
此刻的司马罡,身上穿着一套非常合身、料子却极好的湖蓝色绣花襦裙,梳着歪斜的双丫髻,脸上甚至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胭脂痕迹。他的一只裤腿沾满了已经干涸的泥泞,另一只脚的绣花鞋甚至掉了一只,露出沾满尘土的罗袜。他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裙角,身体微微发抖。
在司马罡身边,一个贴身伺候的老太监正如同捣蒜般拼命磕头,额头撞击在金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已然一片青紫,渗出血丝。他涕泪横流,声音凄惶绝望: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太后娘娘!是奴才没看护好陛下!奴才罪该万死!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啊!”
石玲玲没有理会那磕头如仪的太监,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司马罡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陛下,哀家倒是好奇,您这身……别致的打扮,以及这一裤腿的泥泞,是在宫里玩什么新奇的游戏吗?扮作民间女童,可是别有一番趣味?” 她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司马罡的心上。
司马罡猛地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和倔强,他哽咽着喊道:“母后……皇儿……皇儿知错了!请母后责罚!”
石玲玲仿佛没听到他的认错,继续用那种冰冷的语调说道:“男扮女装也罢,秘密出宫去也罢,你身为天子,行事荒唐,哀家尚且可以认为是年少无知。但你千不该,万不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找一个小贱婢,冒充你睡在你的龙榻之上!李代桃僵,欺瞒宫禁!你将这祖宗基业、将这皇宫大内当成了什么?儿戏之所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厉声喝问,震得殿内烛火都仿佛晃动了一下。那磕头的太监吓得浑身瘫软,几乎晕厥过去。
司马罡被吓得一哆嗦,哭得更凶了:“皇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母后要打要罚,皇儿都认!只求母后莫要怪罪伴伴,都是皇儿一意孤行,逼他这么做的!” 他指向身边的老太监。
石玲玲看着儿子涕泪交加地为一个奴才求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是冰冷和决绝。她微微侧头,对一直如同雕像般侍立在阴影中的金吾卫中郎将李炫吩咐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李炫。”
“臣在!” 李炫踏前一步,躬身应道。
“将今夜所有知情、参与此事,以及值守失察的太监、宫娥,全部拿下,即刻推出太极宫外——” 石玲玲的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杖毙!”
“臣!遵旨!” 李炫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挥手。数名如狼似虎的金吾卫甲士涌入殿内。
“不要——!” 司马罡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猛地扑到那老太监身上,试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护住他,“不要杀伴伴!母后!求求您!不要啊!”
那老太监也发出杀猪般的哀嚎:“万岁爷!太后娘娘!饶命啊!!饶命啊——!”
然而,近卫的力气岂是一个孩童所能阻挡。两名甲士毫不费力地分开了司马罡,像拎小鸡一样将不断挣扎哭喊的老太监从地上拖起,向殿外拖去。老太监的求饶声和惨叫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越来越远,最终伴随着殿门外传来的沉闷杖击声和戛然而止的哀嚎,彻底消失。
司马罡瘫坐在地上,望着殿门的方向,小脸煞白,目光呆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石玲玲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处置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陛下受了惊吓,早些安歇吧。明日还要早朝。”
这句看似关心的话,却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司马罡紧绷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石玲玲那张美艳却冰冷的脸庞,积压已久的怨愤、恐惧和屈辱瞬间爆发出来,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
“你自己来做这个皇帝好了!!”
这一声呐喊,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宫殿中。所有侍立的宫人瞬间跪伏在地,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被这滔天的怒火波及。
石玲玲正准备离开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凤眸眯起,里面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光芒,她盯着司马罡,一字一顿地问道:
“陛下,你——说——什——么?”
司马罡似乎豁出去了,站在殿中央,虽然矮小,却挺直了脊梁,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地重复并补充道:
“我说!你自己来做皇帝吧!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每天被你们当成一具只会点头盖章的傀儡!我不想认一个……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作母亲!”
“轰——!”
整个养心殿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宫人们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连李炫这样的武将,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番话,已然触及了最敏感的逆鳞!
石玲玲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对自己嘶吼的儿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良久,她忽然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柔和地开口了,但说出的内容,却让司马罡如坠冰窟:
“陛下龙体欠安,心神不宁,看来是病了。” 她转向跪在地上的太医,“传哀家懿旨,陛下需静养。明日朝会,以及近日所有政务,暂由哀家与中书门下商议处置。着太医院李院正亲自照料,悉心诊治,务必确保陛下在万寿圣节当日,能够‘安然无恙’地出席庆典。”
这番话,看似关心,实则是彻底剥夺了司马罡的自由和权力。所谓的“静养”、“悉心照料”,不过是将其软禁在寝宫的体面说法。在即将到来的万寿节之前,他将无法踏出宫门一步,也无法再过问任何朝政。
说完,石玲玲不再看失魂落魄的司马罡一眼,拂袖转身,在一众噤若寒蝉的宫人簇拥下,离开了养心殿。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殿内,只剩下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的小皇帝,以及那弥漫不散的血腥味和无边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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