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又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的很。
于是着急洗澡的孟卿禾开始赶人，“诶，戚公子不回屋歇着吗？”
这话通俗易懂，显而易见，孟卿禾以为他会识趣地回去。
没想到眼前的人像是没听见似的，悠哉悠哉地品着茶，优雅矜贵，不受任何影响。
孟卿禾合上药箱，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夜深了，你留在我屋子里真的不好。”
“我一个男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戚洛淡淡看了她一眼，悠悠道。
孟卿禾有些搞不懂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了。
先是给她看了枚定亲玉佩，而后又是赖着不肯走。
“你不怕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
戚洛不可置否地看向她，他就是料定了她不会做那些越矩的事情。
就是喝了加料的酒都只会自己找药解决的人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在看医书，另一个在窗台上望月，说也没有再说话。
气氛却没有因此僵持或者尴尬，倒是奇异的惬意。
看了一半的医书终于看完了，孟卿禾合上书，见他还不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的背影催促道。
“戚大公子，你该回去了，我要睡觉了，我困了。”
谁料某人依旧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你不困吗？”孟卿禾打了个哈欠，有些郁闷地走到他身边。
“不困。”少年看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接着又将视线转到窗外的风景去。
孟卿禾看着他的侧脸，却发现他眼下乌青一片，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觉得有些好笑于他的嘴硬，扬起嘴角，顺着他的视线也望着窗台的风景。
冬日夜景比不得春日般枝繁叶茂、绿叶与鲜花堆砌出的生机。
此刻的夜景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直发抖，一阵风吹进来，孟卿禾瞬间被冻得打了两个喷嚏。
戚洛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连忙伸手将窗户关上，又过去倒了一杯热茶放在她的手心。
“谢谢。”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望着热气缭绕的茶水，另一个则是望着低头看茶的女子。
说什么？
孟卿禾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了对方欲言又止而又落寞的目光。
她动了动嘴，“什么都可以说吗？”
戚洛扬起嘴角，目光期待，带着鼓舞，“嗯，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他的目光闪动，眸光流转，余光瞥到地上的影子，心情莫名地好了些。
地上两人的影子格外近，烛光摇曳，忽明忽暗，让人有种已经白头到老的幸福感，就像是一对相依偎的多年妻夫。
就单单是这样一个成双成对的影子，就让戚洛有了一种满足感。
这个院子只有他和他爱的人。
就在他满心期待会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让人欢喜的情话，亦或者别的什么。
下一刻，孟卿禾的话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从头浇到脚。
“那你出去吧，我要沐浴休息了。”
戚洛不可置信而又失望地紧盯着她的双眼，真的没想到她会如此煞风景，仍旧不死心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我不是要听这个。”
“那你要听什么？”
孟卿禾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心思真难猜，根本没有动机可分析。
就像他今晚莫名在她屋子里待了这么久一样，根本让人看不出他想干什么。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戚洛的开口。
“走吧，先去看看你想要的。”
戚洛目光失望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继而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的竟然是穿着夜行衣的七夜，见到戚洛之后，抱拳行礼，“主子，已经查到了。”
面无表情的脸上除了多了些恭敬，还是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
孟卿禾这才明白过来，戚洛不离开的理由应该是在等七夜的情报。
她悄悄地吐口气，幸好不是她误会的那个样子。
戚洛点了点头，随后坐下，面上的表情淡淡。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七夜，语气平静，姿态隐含矜贵和威仪，“孟大夫交代你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哪怕语调淡漠平和却也，孟卿禾还是能感觉到这样的戚洛是她不曾见过的。
在与她的相处之道中，戚洛虽然话语不多，可并不像这样冷淡又让人不敢靠近。
他与她说话时，总是温和，带着点点柔情的耐心。
孟卿禾觉得有趣也陌生，就好像是发现戚洛的另外一面。
“二皇女收到女帝的圣旨，不日就要开战了，此刻圣旨有两道，大皇女也得旨意，尽快攻打下清风寨。”
孟卿禾神色凝重而又惊讶地望向七夜，“这么快就开战了？”
七夜看了她一眼，算是作为回应。
戚洛语气缓和些许，给她添了些茶水，耐心地解释道：“这已经不算早了，二皇女来长川已经有些时候了。”
紧接着，他又给了七夜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怀阳王那边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七夜面色顿了顿，并没有直接说话，下意识看了一眼孟卿禾，似乎有所忌讳。
她的目光过于直白，戚洛自然注意到她目光所及之处的隐晦，孟卿禾一直在注意听情报，自然也是一目了然。
上一个情报是给她的，这个情报是给戚家的。
戚家内部的消息，她一个外人听不得，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我出去叫人烧点热水，夜深了该趁早歇息了。”
孟卿禾起身刚要走，手却被拉住，身子顿住，也停下了。
戚洛神色不经意地舒展开来，面上仍旧淡淡、不起丝毫波澜，但眼眸之中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温柔。
“不必急着走，这消息想来对你也有用。”
说完之后，收起微弱的柔和，恢复了淡漠，望向七夜。
“你直接说。”
七夜见此也不再有所顾忌，直接道：“据探子来报，长川的怀阳王是假的，是找人易容伪装的，真正的怀阳王一直在长川一带，而且与古幽有密切联系。”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惊天炸弹，让人意想不到。
孟卿禾与戚洛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孟卿禾似乎想到什么，急忙又问道：“长川州主和怀阳王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七夜有些意外她会忽然提及长川州州主这个人，回想了一下情报网内有关这个州主的事情。
片刻发现关于这个州主的消息少的可怜，如实回答道。
“长川州主平日只知吃喝玩乐，所以戚兴阁的探子并不多在她身上花时间。”
戚洛见孟卿禾忽然提到这个人，便知道她应该是调查到什么，所以有所怀疑。
他沉吟片刻，“明晚之内，我要长川州主所有的情报。”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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