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插入的提问似是在为接下来的对话抛出诱引。
这所学校里,交友广泛的诗四莳同学连角落里的蘑菇都能说上两句,同一年级里哪可能存有她不认识的同学?
对面铺垫得太久,以至于胸口的每一下起伏都为耐心不足的主人带来躁动。
荒芜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是哪里出现了漏洞,以至于会让一个普通学生起了如此大的疑心。
校长办公室的两位支出去了,教导主任和奈亚公主也都不在。
萌骑士敏锐察觉到暗黑气息的可能性不大但并不是没有。
以防这个万一出现,在唤魂的建议下,令主任临走前给萌骑士们安排的训练任务足以令忙到他们没有精力管理旁的事务。
计划里,余下盲目信任学校的老师与盲目信任老师的学生,都不会发现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还有问题?
她很好奇。
急促腾起的欲望不断催促她打开窗户。
她要从窗户飞出去!
闪现到唤魂面前发出旷日持久的嘲笑。
尽管如此,敌方地盘能勉强忍耐的诗四莳小姐,依旧尽职尽责扮演着正左右为难着的好好朋友的身份。
她很好地控制住了冲往窗前的想法。
“为什么会提到他,他和学校里的流行病有关吗?”
嗯,钱进……火。
保健室不是戒严的地方,哪个暗黑小兵处于得意之下说漏了什么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钱进发现了什么?
不吧。
没有什么理由让拥有火魔法的学生在撞破的当场,会第一时间想冷静到并选择蛰伏。
再者,保健室的每一位病患可都配着驶卷使监测仪呢。
人能忍,驶卷使的反应可不好控。
“不,不是。”
荒芜想了很多,几乎要忘了维系面部表情,才等到银粟的回答。
她与眼前的少年相识已久,可以说是这所学校里最早认识的同学,此时此刻却仿佛第一次见到对方般感到新奇。
“保健室里的同学我和温莉都有去探望,”银粟脸色发白,手也在发冷,“那天我们离开保健室,温莉忽然感叹——”
她深呼吸着,荒芜瞥了一眼她们正紧紧相握的手,没有抽回:
“她问我,有没有觉得病好后的部分同学变化很大。”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会觉得很冷很害怕……你能明白吗?仿佛我所在不是熟悉的校园,而是披着校园外壳的陌生地方!”
她大口喘息,正处于无限惊恐,仿佛又回到那一瞬间。
荒芜心想,可怜的小姐拥有的讲故事水平实在糟糕。
这样的描述,和做了噩梦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小家伙们有什么分别呢?
她应当更肯定些,她该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仿佛身处暗黑族密谋的现场,她该和这里大多数同学一样见风说雨,这样,那群同为夸克族的伙伴才不会将她的惊慌看作幻觉。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差点栽倒在地,是来探望学生的长恩老师扶住了我。”
听“故事”的人将注意力的一半放在自己得到解放的双手上。
那双手得以重见天日,露出它被握得通红,还留有几个指甲印的凄惨模样。
“抱、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跟随她的视线看过去,银粟讪讪,宿舍内的奇怪气氛消散不少。
“我和长恩老师说了我的感受,保健室的护理长听到后说这只是长期精神紧绷和低血糖带来的错觉。长恩老师没有直说不相信我,她给我批了几天假,让我好好休息。温莉也让我这些天先不急着处理学生会的事。”
令主任不在,长恩在学校的地位便等同于主任。
噢,可是长恩怎么会将银粟的猜测当回事?
她可是唤魂诶!
学生会会长温莉是个很好的人。
老师交代的事情她都会一丝不苟地完成,同学们有困难她都会竭尽全力帮忙。
她是个很好的会长,喜不喜欢她的同学都赞同这一点。
那么她认定的事情,银粟态度不坚定些又怎么会有人相信呢?
“只是感觉吗?”
她知道了银粟发现不对劲的原因。
虽然是疗愈能力——噢,该称作疗愈系了——疗愈系魔法的地位如今在夸克族有所上升,但旧时观念的转变不是一夕间的事,因此很多时候连她都会忘记银粟拥有极高的魔法天赋。
保健室的死亡气息太过浓厚,身体出现不良反应也正常。
“不只是感觉!还有、还有……他们说钱进拥有的驶卷使是假的,等过几天他身体好起来,要给他喝魔药水送他离开萌学园!”
荒芜开始觉得,幸好觉察到不对劲的、是位一旦遭受到一次否决,便会和外人一同质疑自己的小可怜。
否则一位美丽的少年在封闭环境下言之凿凿地戳破她与同伙的阴谋,她很难控制自己不用点魔法手段。
“可是银粟,这种事在夸克族屡见不鲜,哪怕是审核严格的萌学园,也不是头一例。”
“不!钱进从小练习魔法,他拥有的不可能是假象驶卷使。夸克族没有这样的先例!”
“可是大家都有说,钱进的某个亲人没有魔法。”
具体是哪个没谁能说的清楚。
荒芜对扯出一连串人与人之间的亲属称谓词过后,作为主角的两位是否还存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存疑。
不过——“和倒霉透了的地球人牵扯在一块,身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
这是当下的主流观点,一旦和地球人挂上勾,这个人的人际关系注定很难好起来。
至于先例不先例的,以前可也没有哪个人类能混进夸克族成为长老,将一众魔法种族耍得团团转。
她站起来,一副预备走的模样:
“我愿意相信你,可是我不能因为拿不出实证的想法背叛信任我的朋友。”
银粟抓住她的衣角,仿佛抓住了全部的希望似的。
“我所有的朋友里……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她显然没有这么哀求过,话里都带着生硬。
谁会忍心辜负这样的哀求呢?
“为什么不去找卡玛瑞亚同学?她是萌骑士的月之星,如果她相信你,萌骑士也一定会去调查。”
“我……”银粟咬唇,“我暂时不想见到她。”
喔~~~~
这一时期的人总是格外容易闹矛盾啊。
荒芜不知道自己这是突然从哪里生出的感慨。
“我会去问问朋友的,如果她愿意。”她松了口,迎接她的是银粟亮晶晶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好看。
拥有了翻窗大笑的自由后,荒芜反而没这么干。
一来今天的日程里她还有三场聚会要参与——小团体多的学校就是这样,朋友的朋友不一定还是朋友;
二来还有两位老师找她详谈课后作业进步神速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
她突然在想,会不会银粟当前面临的局面是某个她才想要嘲笑的家伙造成的。
喔~某个同事真是心机深沉、心思歹毒呢。
“嗯……”可惜她不是现场第一人,美好的嘲讽机会就这样擦肩而过,算了,“让我看看聚会名单。”
这位隐藏得很好的徳斯蒂安族人,要怎样才能最大发挥一下价值?
她想到了:
“扔给同事。”
她还要临时去背背答案,否则根本来不及准时赶往聚会。
当学生可真麻烦。
此时心情不错的荒芜,尚且不知道自己助人为乐的善心还没发完就没了出发的可能——
那位拥有德斯蒂安族血脉的同学,早早请了长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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