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长期游走法律的灰色地带，有的是办法对付自己。
他转身拉着黄娟来到房间，关上门，对着黄娟跪下来，“娟子，求你了，我这也是鬼迷心窍，被人骗了啊，我以后再也不赌了，你就帮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老实干活好不好，你也听到他们说的话了，只要还不上钱，每隔十天就加一千，利滚利，这法子没法过啊，统共就两万块钱，对不对。”
黄娟气道，“我有什么钱，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外面干的是什么活，扫地拖地，每个月就那几千块钱，还要负担嘉国的生活费。”
“我知道我错了。”王大城搓着手，“求求你了，我这个人就是爱喝点小酒，平时脑子也不记事，我一个人在安阳，有一餐没有一餐的，到处找饭吃，这才和他们玩到了一起，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你看他们在外面，这些人惹不起的，都是派出所的常客，他们压根就不怕的，你就是不为我想，也要为嘉国想想不是，嘉国还是大学生，我倒是知道哪里可以拿钱，去贷款，但我没这个能力还呀，说是欠钱不还的以后连公务员都不能考试的。”
王嘉国是黄娟的软肋，一听到这，只会哭。
王大城又道，“不行就找找慧安嘛，开得起厂子，就算了欠了一点钱，总也不会少了这几万块钱，你把她号码给我，我自己打也行。”
黄娟又气又失望，“你要点脸吧，慧安为什么不敢回家，你不清楚吗？”
这时，外面传来男人粗犷的声音，“城哥啊，商量好了没有啊，难不成这是想留哥几个在这里吃饭吗？”
王大城叫道，“好了好了。”
转头哀求道，“先把外头那些人搞走好不好？求你了，嘉国也在家，他们看到了嘉国，以后对嘉国也不好的呀。”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黄娟拿着卡出来，“你把单据给我，我跟着你去转钱。”
那人露出笑脸，“好嘞，新年快乐啊嫂子。”
王嘉国在门内，只觉得自己抖得厉害，觉着自己真没用。
坐在桌子边呆呆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门外又有声音了，似乎是他们回来了。
但明显，他们在吵架，王嘉国手脚都有些麻，心里有点急，但肢体上却并没有动起来。
不一会儿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争吵。
只听到王大城道，“我说了我不知道，再说了就是知道又怎么样，人家可以去，为什么她不能去，这年头谁有钱谁是老大，不想想我生这么一个女儿有什么用，反正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养她这么大，就不能帮帮家里头。”
“你有本事打啊？打老婆算什么本事，我就还告诉你，慧安不回来是对的，你不清楚你几斤几两，跟着那些人混，还说晚上要去你妈家给什么钱，你自己去，我没脸我也没钱，这辈子嫁给你是我瞎了眼。”
王大城一听，急了，心中的愤怒急速涌上心头，上前一巴掌就摔了过来。
黄娟也不依，马上回了一巴掌过去，被王大城一脚踹了过来。
黄娟又痛又急，弓着身子起来就要扑上来，又被王大城抓着头发甩到了一边，两人打作一团。
王嘉国冲出来拉开王大城，“你们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王嘉国眼睛盯的是王大城，现在的王嘉国长得要比王大城高大，一把力气过去，竟然也和王大城不差上下，王大城被王嘉国拉的一个踉跄。
王嘉国的胸口起伏得厉害，脑袋突突的，对着王大城叫道，“如果不喜欢，如果不满意，如果过不下去，如果觉得那么痛苦，离婚就是了，打人做什么。”他这么说。
王大城怒道，“你说什么？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现在这样跟我说话的吗？你在学校学的东西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他的样子特别可怕，眼睛瞪圆了，里头有很多血丝，脸上的肉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依稀让王嘉国有些回忆到过去他在生气时候的样子，这让王嘉国下意识地有些恐惧。
但是王嘉国知道，现在自己不能退，“难道是你一个人养我这么大的吗？妈妈没有养我吗？因为养我了所以我要看着你打妈妈？”
王大城被噎了一句，更怒了，但是却找不到话为回击。
王嘉国扶起黄娟，自己站在黄娟的前面，眼睛却看着王大城，话却是对着黄娟说的，“妈，要不要紧，看一下，不然咱们去医院看看。”
王大城见状，气直接从嘴巴和鼻孔里喷出，原地转了两圈，到底没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了，房门关得很重，感觉整个房间都震动了。
看着王大城出去，黄娟像是被抽离了全部的力气，原本还有点气势的身体一下子塌了下来，缓步挪到沙发上。
“妈，咱们去医院看看吧。”
黄娟缓缓摇头，声音有些低迷，“妈这会儿腿软，你去打点水来，我要擦擦脸。”
王嘉国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么淡定，心下有些惴惴，默默地按着黄娟说的话去做。
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王嘉国基本都呆在学校，从高中起，大约就是一周才回一趟家，到了高三两周才回半天。
与家人相处不多的时间里，也是知道王大城脾气不好的，但这样直接见到王大城对黄娟使用暴力却是第一次，这让他心头巨震。
上次王慧安同他说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
所以当他这一次在没有其它旁人的情况下，真实地看见暴力场景，而施加暴力的一方是自己的爸爸，另一方是自己的妈妈，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而黄娟，麻木地接过王嘉国拧好的毛巾擦拭脸上的部位，这次并没有见血，但擦到脸上被打得巴掌的位置，依然有些刺痛，身上被摔的地方，一阵麻木一阵疼。
那一瞬间，黄娟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离婚？
一旦心里有一个缺口开始决堤，那么所有的水都朝着这个缺口疯狂涌去，离婚的念头充斥着黄娟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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