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如今是成年人。
要说如果是他自己选择做盗墓的行当也有可能。
但以他那手指的发育程度，必然是从很小就开始训练才有的成果。
显然，开始学习这功夫时，年岁尚小的情况下，他并没有自主选择权。
所以，必然是有人在很小的时候刻意培养他做为盗墓人。
从小训练......
嗯，虽然也可能是家传。
但是联想他手上伤了又好、好了又伤的刀疤，削瘦到营养不良的身体，沉闷无比的性格，李莲花就想到些不好的东西。
比如，从小被抓去，严苛训练被作为工具的死士。
李莲花抿了口茶水，开口问起。
“先前问你来历身份你都说不知道，想来是失忆的缘故。”
“那你是忘得一干二净，还是脑海中有残留一些零星的片段？”
张起灵试着去回想，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他摇头。
“什么都没有。”
“看来还挺严重的。”
莲花花皱眉，颇有些严肃。
“失忆的原因多种多样，或许是精神刺激，或许是身体受创，也不知道你是哪种。要不，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身体可有损伤。”
“哦，忘了说，我是个医生，中医西医都还算精通，你意下如何？”
一片空白的感觉让张起灵也空落落的，他没拒绝，顺着李莲花邀请坐到他身边，伸手乖乖让他把脉。
并指按在他腕间。
先是普通的中医诊脉，探明他身体可有病症。
硬件上倒是没查出什么问题，但李莲花敏锐察觉了不对劲。
他指腹萦绕上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灵气，顺着指尖穿透那手腕皮肤，直直探入张起灵的身体之中。
这动静，引来了小鸟儿侧目。
“花花，什么情况，看个病还能让你用上灵力。”
“这家伙的身体有点异常，不是简单的生病失忆。”
他们传音交流，张起灵毫无所觉，只能隐隐看出珠珠的眼神怪怪的。
“脉象雄浑，根基稳固。他的血液里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充盈着身体状况，让他表现出极其罕见的‘健康’状态。”
“健康？就他？”小胖鸟呵呵了，这家伙这么瘦，明明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李莲花也是出乎意料。
是啊，就这么反差呢。
“最诡异的是，他的身体发育竟然是近乎停滞的状态。”
“这就意味着，他将以会保持目前的面容，寿命长久的活着。”
“哈，那不是说，他是长生者？”
“嚯！”小胖鸟零嘴都不吃了，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
“那他这天之骄子啊，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失忆呢？”
李莲花望进张起灵的双眼。
那原本清澈的双眸顿时变得迷糊起来，他睁着眼却已经进入意识昏沉状态。
“是因果诅咒。”
把人变晕乎后，他神色复杂，摇头叹道。
“凡人之躯，无灵气修行却得长生，怎么能不付出代价。”
“他不止失忆这一次，这诅咒常伴，未来还会不断的失忆，这是长生的代价。”
小鸟儿皱起了眉头，呐呐道。
“给了他长生却让他不断的失忆，没有过去，不知未来。他将会在无数岁月的积累中，被迷茫和孤独永久笼罩。”
“自我认知，情感感知......所有意识层面的存在，都会被渐渐消磨。”
珠珠大人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足以让神魂麻木的折磨，是对他自我的谋杀，是残忍的时间流放。”
长生，对他来说，是裹着糖霜的剧毒。
他们齐齐看向迷迷糊糊的张起灵，合着这是个被命运玩弄的倒霉蛋啊。
“那他的过去呢？那些记忆还能找回吗？”
“从他本人出发，顶多回溯性捕捉到些碎片。”
莲花圣人耸肩：“毕竟是因果诅咒，法则之力抹除的记忆。”
所谓碎片，就像是墨迹浓重的书页被撕去后，露出的渗透到下方的旧字迹，大概率是某些对他而言太过深刻的记忆。
“或许他自己，在碰到过去与当下强烈共振时，也会回想起些。”
“比如，正在经历的和过去遗忘的事高度重合时，但也很零碎。”
啧，小胖鸟咂舌。
“这家伙的问题还挺麻烦的。”
李莲花：“当然，若是从世界时间线出发，可以从旁观者身份了解清楚。”
有办法，但没必要。
就这个小世界，要拉时间长河回溯，必引时间海啸，大灾降世。
“那你试试能捕捉到什么碎片，万一能有点有用信息呢。”
“嗯，看看吧。”
他本来也是想借机探探小家伙的过去，确认自己心头的猜测。
指尖凝起圣人之力，点于张起灵眉间。
神识入他识海探寻，空茫一片。
本就才二十出头的短暂人生，完整记忆也不多，诅咒作用下抹除一空，能寻到的碎片微乎其微。
李莲花尽力去寻，也只抓到点尘埃。
零碎的记忆光点里。
很多统一装扮的少年下墓，死亡牺牲，还有濒死的他，孤寂，还是孤寂。
“怎么样？”
看他睁开眼，小胖鸟连忙追问。
“不太乐观。”李莲花沉默了片刻。
零碎的片段，倒让他脑海中的猜想更加笃定了，这个小家伙以前的日子很难过，成长在很严酷的环境之中。
从小被有组织有预谋的培养，作为工具一样存在。
这猜测出来，圣人直觉的反馈也出传来了笃定的回应。
听完他所说，小鸟儿叹气。
“算了，忘了也好。”
它抬头看向迷迷糊糊的张起灵。
干净纯粹的少年，就这样一直干净纯粹下去吧。
那些不好的，就让它彻底过去。
“好好睡一觉吧。”
“明天开始，就新生了。”
小翅膀一挥，让他彻底闭上了眼，但人却歪歪倒在了李莲花肩膀上。
李莲花抬手扶住人，瞪向珠珠。
“你不能直接送他去房间？”
“嘿嘿～那不是没想那么多嘛，送，我现在就送他去房间休息。”
话音还没落下，开门声先落下。
“咔嚓~”房门被推开。
露出了风尘仆仆，久未归家的张不逊。
带着欢喜，特地赶回来和花花过除夕，打算给爱人惊喜的张不逊看到里面的场景，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艹，那个靠在花花肩膀上。
和他长得那么像的人是谁？？
啊！！！老子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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