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明的身体在被抓住的瞬间本能地绷紧,但肋部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动作迟滞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足以让两名训练有素、显然早有准备的特种兵将他双臂反剪,利落地扣上了高分子约束带。
冰冷坚硬的触感扼住了手腕的脉搏。
他没有激烈反抗,只是抬起头,目光越过卫兵的肩膀,看向他们身后——bcRc-7 “红区”入口那厚重气密门的观察窗后。
一个穿着笔挺高级研究员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甚至……一丝极难察觉的、计划得逞的漠然。
是张维安,bcRc-7 现任安全主管之一,也是此次“红区”协议现场协调的负责人之一。
“罪名。”
林梓明的声音因伤痛和烟尘有些沙哑,但异常平稳,仿佛被铐住的不是自己。
“涉嫌在任务中违抗命令,擅自破坏关键任务目标,并可能导致高危生物样本泄露及污染扩散。”
其中一名卫兵机械地复述,声音透过防爆头盔的面罩显得有些沉闷。
“根据紧急事态处置条例第17条,现对你进行暂时拘押,等候审查。”
违抗命令?破坏目标?林梓明脑中飞速闪过画面——推开“场域隔离”杆、点燃竖井、最后同意队长带走陈博士而自己独自前来……每一项,在特定的解读和报告下,确实都可以被曲解。
尤其是,如果报告是由特定的人来撰写。
“陈国栋博士和样本在哪里?”
张维安的声音通过门旁的通讯器传来,平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遭遇敌方猛烈伏击,转移途中失散。样本箱在交火中损毁,内容物可能已污染环境。陈博士下落不明,可能已被敌方劫持或罹难。”
林梓明几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一套预设的、也是此刻对他最“安全”的说辞。
他不能暴露队长和陈博士已经秘密转移的事实,那会让他们立刻成为目标。
张维安的眼神微微眯了一下,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
“失散?损毁?林梓明,你是‘灯塔’最精锐的行动人员之一,这种说辞,你觉得审查委员会会相信吗?还是说,你打算隐瞒什么?”
“我陈述事实。现场情况复杂,敌对方拥有我们未预料的生物技术手段,并预埋了爆炸物。支援小队抵达时,现场已处于部分坍塌和高危污染状态。执行‘熔炉’协议是当时唯一选择。”
林梓明不卑不亢,将话题引向已发生的、且有支援小队作证的环节。
“唯一选择……”张维安低声重复了一句,听不出情绪。
他知道了!或者说,他猜到了,或者……支援小队内部有他的人?林梓明心中一凛。
队长是他绝对信任的老战友,但小队其他成员呢?通讯是否被监听?
张维安在bcRc-7经营多年,其影响力可能远超一个安全主管的职权范围。
“当时情况危急,通讯不畅。我认为样本箱可能已被追踪或内部有定位装置,分兵是迷惑敌方、确保陈博士安全的策略。”
林梓明继续编造,同时大脑急速运转。张维安如此直接地质问,甚至不惜直接逮捕他,说明对方要么已经掌握了部分不利于他的“证据”,要么就是急于将他控制起来,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防止他接触到某些人或说出某些话。
“灰烬”……“清理”……卫生部门的叛徒……张维安那张看似严谨端正的脸,此刻在林梓明眼中,与通讯器碎片信息里透露的阴暗计划缓缓重叠。
“策略。”张维安似乎失去了在门口对话的兴趣,挥了挥手命令道:
“带他去隔离审查室。进行全身扫描和深度消毒。没有我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是!”
林梓明被推搡着,穿过一道道逐渐升级的气密门。
周围是冰冷的合金墙壁、闪烁的警示灯和全身包裹在防护服中、沉默忙碌的研究及安保人员。
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与世隔绝的压抑感。
他被带入一间纯白色的隔离审迅房,除了一个固定在地面的合金桌椅和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探头,别无他物。
约束带被换成更轻便但无法挣脱的磁力手铐,连接在桌面的固定环上。
一名穿着防护服的医务人员进来,沉默地抽取了他的血样,并用仪器进行了全身扫描,重点检查了他肋部的伤口和衣物残留物。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只有仪器轻微的嗡鸣。
医务人员离开后,房间彻底陷入了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
林梓明靠在坚硬的椅背上,闭上眼睛,开始梳理一切。
张维安很可能是这个内部网络的一环,甚至是关键人物。
他利用职权和bcRc-7的封闭性,第一时间控制自己,编造罪名,目的就是让自己无法与上级直接沟通,无法传递关键信息,同时也为寻找和控制真正的陈博士及样本争取时间,或者……制造陈博士已死、样本损毁的“事实”。
队长那边是否安全?
他们是否已经按照约定,将陈博士秘密安置到了绝对可靠的地方?
牛云哥——基地cEo现在情况怎么样?
自己现在身处虎穴,看似完全被动。
但对方如此急切,也暴露了他们的弱点——他们害怕事情败露,害怕陈博士和自己手中的信息被送到更高层、更不受他们控制的地方。
他需要机会,一个能将信息传递出去,或者至少,确认队长和陈博士安全的机会。
同时,他必须假设,在这个看似绝对安全的bcRc-7内部,“清理”行动或许仍在继续。
张维安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审查室,或者,会让他以一个“合理”的罪名永远闭嘴。
寂静中,林梓明睁开了眼睛,眼底深处没有绝望,只有冷静到极致的锋芒。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被铐住的手腕,感受着磁力锁的坚固。
肋部的伤口在镇痛剂过后,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仿佛毫无所觉。
猎手落入了陷阱,但猎手从未忘记,自己也曾是布置陷阱的人。
现在,需要耐心,需要观察,需要等待那个或许微乎其微、但必然存在的破绽。
他要将卫生部里的叛徒、间谍、蛀虫全部揪出来!
就在林梓明陷入沉思无计可施的时候,审迅室厚重的铁门被轻轻推开,张维安带着一个审讯员走进来把门反锁了。
“林梓明,你身上的实验数据藏在哪里? 乖乖地交出来,别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张维安冷冷地提出警告。
林梓明用手指指审迅员手中的笔小声说:“张局长,我们可以用笔交流吗?我怀疑监控探头被敌人控制了。”
“你放心,蓝控电源己经切断,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好!这里很安全。”张维安皮笑肉不笑地说。
“张局长,你的级别无权知道数据的下落,为了安全起见,我要当面把所有情况当面告诉卫生部派来的工作组!”林梓明平静地说。
“林梓明,你现在是犯人,没权提条件,只能乖乖配合我的调查,交出实验数据,否则你将会变成人民公敌,死无葬身之地!”张维安面露狰狞神色。
“张局长,为了安全起见,至少有一位卫生部主任在场,否则就算死我也不会说出实验数据的下落!”林梓明斩钉截铁的说。
“你想死,好吗,看看你能忍受多少个酷刑才肯招吧。”张维安恶狠狠地一挥手。
身后审迅员拿着一个铁锤狠狠砸向林梓明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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