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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婆婆失踪的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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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中午了,阳光才不情不愿地透过那层总也擦不干净的玻璃窗,在我家客厅灰蒙蒙的地砖上,切出一块有气无力的亮斑。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嗡嗡的低声抱怨,还有卧室传来儿子均匀的呼吸——他昨晚跟着奶奶睡,现在还没醒。厨房水槽里堆着早饭的碗碟,水池边缘凝着隔夜的油渍。客厅沙发上,儿子的玩具小车、彩色积木摊了一地,像刚经历了一场微型战争。茶几上,我昨晚加班带回来没看完的报表,皱巴巴地压在一本翻开的童话书下面。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趿拉着拖鞋从卧室出来。脑袋里还残留着昨晚那个没做完的方案的碎片,像粘在头发上的蛛网,扯不清爽。屋里没有烟火气,没有饭菜香,只有一种停滞的、略带尘埃的味道。婆婆呢?

我走到婆婆睡的次卧门口,门虚掩着。推开,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抻得平平展展,一丝皱褶也无。窗户开着一道缝,带着初夏燥意的风钻进来,把淡蓝色的窗帘吹得轻轻晃动。人不在。

心里那点模糊的不安,像水底的暗苔,悄悄浮了上来。我折回客厅,拿起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信息。婆婆识字不多,用老人机,通常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除非是儿子有什么事。可儿子明明还在睡。

“妈?”我提高声音喊了一句,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有点干巴,撞在墙壁上,弹回来,无人应答。

我有点急了。婆婆不是个爱出门闲逛的人,尤其是上午,她通常会在家收拾屋子,准备午饭,雷打不动。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不舒服,在楼下透气?我走到阳台往下看,小区花园里只有几个遛狗的老人,慢悠悠地晃着,没有婆婆那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衬衫的影子。

顾不得换下睡衣,也顾不上洗漱,我胡乱抓了件外套披上,穿着拖鞋就下了楼。儿子还睡着,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我得赶紧找到婆婆。

先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花坛边,健身器材旁,小超市门口,都没有。问门口保安,是个面生的年轻小伙,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注意。我心里那股不安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乱撞的鼓槌,咚咚地敲着。她能去哪儿?

我们这个“家”,是租在城郊结合部一个老旧小区里的两居室。我和老公林伟都在城里上班,他是程序员,经常加班到深夜,我是公司行政部一个小主管,琐事缠身,工资微薄。儿子三岁,刚上幼儿园小班。婆婆是半年前从老家村里过来的,说是在老家一个人闷得慌,来帮我们带带孩子,做做饭。来了之后,确实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家里有了热饭热菜,儿子也有人照看。但我总觉得,婆婆和这城市,和我们这个勉强拼凑起来的小家,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她话不多,做事麻利,但眼神常常是放空的,望着窗外,或者某个角落,不知在想什么。

小区外面是一条嘈杂的马路,对面是另一个更老的小区,再往外,就是大片待开发的荒地,和更远处依稀可见的、属于真正农村的田野轮廓。这里住着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外来者,也有不少本地拆迁后搬来的老人,口音混杂,彼此陌生。

我在小区附近又找了一圈,菜市场门口,几个卖菜的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闲聊,我上前比划着问:“阿姨,有没有看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穿藏蓝色衣服,头发花白,这么高的老太太?”其中一个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注意哦,人多咯。”

我心里的鼓点更密了,还掺进了一丝烦躁。家里一团糟,孩子没人管,午饭没着落,婆婆却不知所踪。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就算出门,也该说一声啊!

正焦灼着,忽然想起邻居张奶奶。张奶奶就住我们隔壁单元一楼,也是从农村来给女儿带孩子的,有时候会在楼下和婆婆聊几句天,说的都是我们那边的方言。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绕到隔壁单元。

张奶奶正坐在自家小院子里,眯着眼摘豆角。听到我的问话,她停下动作,想了想,恍然道:“哦,你婆婆啊……早上是看见她了,大概……九点来钟?从外面回来一趟,又匆匆出去了。我问她干啥去,她说了一句,好像是要去赶庙会。”

“庙会?”我愣住了,“哪儿有庙会?”

“就南边,以前老县城那块,好像有个什么娘娘庙,今天开庙会吧,我也是听别人念叨的。”张奶奶指着马路南边的方向,“热闹着呢,你婆婆怕是去看热闹了吧。”

庙会?婆婆从来不对庙会这类事情感兴趣的。在老家时,村里也有庙会,她顶多是去烧个香,从不凑那份热闹。怎么到了城里,反而想起赶庙会了?而且,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谢过张奶奶,我心里疑窦更重,也越发着急。儿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敢耽搁太久,决定顺着张奶奶指的方向,往“老县城”那边去找找看。那条路我以前坐公交路过,知道个大概方向,但从来没深入走过。

拐出我们这片杂乱的小区群落,刚上了一条稍宽些、勉强可称为“街”的路面,两旁是低矮的门面房,卖五金建材的,做门窗的,汽修铺,尘土飞扬。就在一个岔路口,我一眼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婆婆正从对面走过来,手里好像还拎着个小小的、红色的塑料袋。她低着头,走得有点慢,似乎在想心事,直到我走到她面前几步远,她才猛地抬起头,看见是我,明显吃了一惊,脚步顿住了。

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慌乱,虽然很快就被她惯常的那种平静掩盖下去,但我捕捉到了。她的眼神有些躲闪,手里那个红色塑料袋,被她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累积的焦虑、担忧,还有对她这种不声不响消失、又在此地此刻奇怪出现的行为的恼火,一下子冲到了我头顶。我甚至没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街边墙角蹲着两个晒太阳的闲汉,正往我们这边瞅。

“哎!你干啥去了呀?”我的声音因为着急和生气,显得又尖又锐,像一把小刀,划破了中午沉闷的空气。

婆婆看着我,嘴唇抿了抿,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有点挂不住,但还是用那种带着老家口音的、平板的语调说:“上庙会去了,这么大的庙会,赶个庙呗!”

她的语气,她那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你管不着”的神情,彻底点燃了我心里那团火。家里那一摊子,儿子,还有我刚才疯找了半天的担心,全变成了燃料。

“你说你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向前逼近一步,声音更高了,带着我自己都厌恶的、尖利的指责,“那家里面乱七八糟一堆,你也不收拾,眼看着中午了饭也不做,跑什么跑?孩子还在家睡着呢!万一醒了找不见人怎么办?”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尤其是看到婆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旁边墙根下,那两个闲汉似乎也不晒太阳了,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这对在街头争执的婆媳,像在看一场免费戏码。

婆婆的脸涨红了,不是害羞,是一种被羞辱、被激怒的红色。她的胸膛起伏着,手里那个红色塑料袋攥得紧紧的,塑料纸发出窸窣的响声。她看着我,眼神不再是躲闪,而是直直地、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愤怒和……委屈?

“你看你这话说的!”她的声音也提了起来,比我的更粗糙,更沉,像沙石磨过,“我就没有一点人身自由了吗?我又不是你请来的保姆!我就一顿饭没有做,你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吆五六的,我都五六十岁的人了,我不要一点面子啊?”

她喘了口气,那口气又深又重,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郁结都吐出来:“你愿意吃自己做去,不愿意吃就饿着!我就逛着街玩去,我就去,不管了!”

说完,她竟然不再看我,猛地一转身,攥着她那个红色塑料袋,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我们租住小区的方向,快步走了回去。脚步又急又重,背影挺得笔直,带着一种决绝的、被伤到的倔强。

我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不是被太阳晒的,是被她那番话,被周围可能存在的看客的目光刺的。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会说出“保姆”这样的话。是,我语气是冲了点,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一下子急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前面小区的拐角,我心头那点火气,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嗤啦一声灭了,只剩下湿漉漉的狼狈和一股不断下沉的凉意。还有更深的困惑:她到底去庙会干什么了?那个红色塑料袋里,装着什么?

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午后的阳光白花花地照在脸上,有点眩晕。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腾的复杂情绪,也转身往回走。不管怎样,先回家,儿子还一个人在家。

回到家,轻轻推开卧室门,儿子还在熟睡,小脸通红,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我松了口气,替他掖了掖被角。退出卧室,带上门,这才觉得浑身脱力,疲惫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客厅里依然是一片狼藉,无声地提醒着我之前的兵荒马乱。我走到厨房,想倒杯水喝,却发现水壶是空的。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冲刷着水槽里的碗碟。我看着那些油污,忽然觉得无比烦躁,又无比无力。

婆婆的房间门紧闭着。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妈?”

里面没有回应。

“妈,刚才……我语气不好。”我对着门板说,声音干涩,“您别往心里去。午饭我来做吧。”

依旧是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心慌。

我拧了拧门把手,锁上了。婆婆从里面锁上了门。

她真的生气了。在我们相处的这半年里,她虽然话少,有点闷,但从未如此激烈地对抗过,更没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种更加浓重的不安,混合着刚才在街上滋生的那点愧疚,像阴湿的苔藓,爬满了我的胸腔。

我靠在门边的墙上,慢慢滑坐到冰凉的地砖上。客厅的狼藉,紧闭的房门,儿子均匀的呼吸声,窗外遥远模糊的市声……一切都在,又一切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偏离轨道的陌生感。

我究竟在做什么?我又在担心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我起身,开始收拾客厅。把玩具一样样捡回箱子,把报表整理好,擦了茶几。又去厨房,心不在焉地洗了碗,淘了米,按下电饭煲的开关。简单的动作,机械地重复,脑子里却像塞了一团乱麻。

庙会。红色的塑料袋。婆婆瞬间的慌乱。激烈的反驳。紧闭的房门。

这些碎片在我脑子里旋转,碰撞,却拼凑不出一个合理的图像。

直到儿子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带着睡意喊“妈妈”,我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惊醒。我抱起他,亲了亲他温热的小脸:“宝宝醒了?饿不饿?”

“饿。奶奶呢?”儿子环顾四周。

“奶奶……有点累了,在房间休息。”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妈妈给你热牛奶,做鸡蛋羹好不好?”

“好。”

伺候儿子吃东西,陪他玩了一会儿积木,我的耳朵却一直竖着,留意着次卧的动静。一直没有开门声,没有脚步声,连一点窸窣的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

午饭做好了,简单的两菜一汤。我盛好饭,摆好筷子,走到次卧门口,又敲了敲门:“妈,吃饭了。”

没有回应。

“妈,饭好了,出来吃点吧。”

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心里那点不安,渐渐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恐慌。不对劲。就算再生气,也到了饭点,婆婆不是会赌气不吃饭的人,尤其不会当着孙子的面。

“妈?”我提高了声音,用力拍了两下门板,“您开开门!妈!”

只有我拍门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格外空洞。

儿子被我的声音吓到,丢下积木,跑过来抱住我的腿,仰着小脸,怯生生地问:“妈妈,奶奶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不断上涌的寒意,蹲下身,挤出一个笑容:“奶奶睡着了,没听见。宝宝先吃,妈妈去找找钥匙。”

我把儿子安顿在餐椅上,让他先吃。然后开始在家里翻找。我们租的房子,只有两把大门钥匙,我和林伟一人一把。婆婆房间的钥匙……我记得好像有一把备用的,放在哪里来着?

我在电视柜抽屉里翻找,在杂物盒里翻找,急得额头上冒出汗来。没有。哪里都没有。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玄关鞋柜最上层,一个蒙尘的饼干铁盒上。那是婆婆从老家带来的少数几件东西之一,里面好像装着她的针头线脑,还有些杂七杂八。我搬了凳子,踮脚拿下来。

打开铁盒,里面果然是一些纽扣、顶针、几卷颜色暗淡的线,还有一把用皮筋扎着的、边缘磨损的老式木质折叠尺。在盒子的最底下,我摸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的小物件。

是一把铜钥匙,小小的,样式很老。

我的心跳快了起来。拿起钥匙,走到次卧门前,手竟然有点抖。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我握住门把手,停顿了一秒,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门缝里透进客厅的光,在地上投下一道狭长的亮痕。床上空空如也,被子还是我早上看到的那样,叠得整整齐齐。房间里没有人。

婆婆不在。

我走进去,打开灯。不大的房间一览无余。床,衣柜,一张小书桌,一把椅子。干净,整洁,甚至有一种刻板的空旷感,像是没人长住。她的东西很少,衣柜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书桌上空空荡荡,连个水杯都没有。

她能去哪儿?难道又出去了?可是大门钥匙在我这里……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床铺,扫过枕头。忽然,我的视线定住了。

在那只叠放整齐的、淡蓝色格子的枕头下面,靠近床头的位置,露出一小截泛黄的、粗糙的纸边。不像是枕头皮子,那颜色和质地……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床边,伸出手,捏住那一小截纸边,轻轻往外一抽。

是一张纸。一张对折起来的、质地粗糙、颜色陈旧的纸,像是那种很多年前用的劣质信纸或便签。纸张很脆,边缘有些破损,透着一股年深日久的陈旧气味。

我捏着那张纸,指尖传来一种干燥的、易碎的触感。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一下,又一下,撞得耳膜嗡嗡作响。房间里很静,静得我能听见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慢慢地,将那张对折的纸打开。

纸上的字是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的,字迹有些歪斜,但一笔一划,很用力,透着一股执拗。因为年深日久,蓝色的墨迹已经有些晕开、淡化,但依然能够辨认。

最上面是一行稍大的字:“借 条”。

下面是小一些的字:

“今借到 王素英(注:我的婆婆叫王秀英,这个名字是……) 人民币 伍仟元整(5000.00)。用于急事。一年内归还。利息按二分算。

借款人:李秋月

见证人:赵建国

一九九八年 农历七月初八”

借条。一张一九九八年的,二十多年前的借条。借款人是“李秋月”。见证人是“赵建国”。出借人,是我的婆婆,王秀英?不,不对,借条上写的是“王素英”。是写错了,还是……别的?

五千块。在一九九八年,对于农村家庭来说,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二分利,在当时也不算低。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李秋月”那三个字上。这个名字……为什么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婆婆以前在村里闲聊时提过?还是……我皱着眉,努力在记忆里搜寻。不是最近,是很久以前,模糊的碎片。

李秋月……李秋月……

忽然,像是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记忆的混沌。许多年前,我第一次跟林伟回他老家,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村里有些老人喜欢在饭后聚在一起聊天,说些陈年旧事。有一次,似乎是谁提了一句,说村西头老河滩那边,以前不干净,淹死过人呢。好像就是个女的,叫什么月来着……时间久了,记不清了。当时林伟还悄悄拉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多问。婆婆当时也在场,脸色似乎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岔开了话题。

难道……是同一个“李秋月”?那个“淹死”的女人?

可这跟我婆婆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有这张借条?而且,这么一张二十多年前的旧借条,她为什么还留着?甚至还藏在枕头底下?她今天去庙会,跟这张借条有关吗?

无数的疑问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纸,指尖冰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慢慢爬上来。

庙会……今天她去庙会。一九九八年农历七月初八……借条上的日期。农历七月……那是传统的“鬼月”。而庙会,往往和祭祀、祈福有关。婆婆去的那个“娘娘庙”,供奉的是什么神明?她不是去“赶庙”、“看热闹”,她一定是去做什么!带着那个红色的塑料袋……

红色的塑料袋!那里面装着什么?香烛?纸钱?供品?还是……别的?

“妈妈……”儿子稚嫩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不安和催促,“我吃饱了。”

我猛地回过神,手一抖,那张泛黄的借条差点掉在地上。我慌忙将它重新对折,紧紧攥在手心,粗糙的纸边硌着掌心。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声音恢复正常。

“来了!”我应了一声,将借条迅速塞进自己睡衣的口袋里。布料单薄,那纸张的触感异常清晰。

我走出婆婆的房间,轻轻带上门。儿子坐在餐桌边,碗里的饭只吃了一小半,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宝宝真乖。妈妈陪你玩,好吗?”

儿子点点头,却又问:“奶奶呢?奶奶不吃饭吗?”

我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心里一阵酸楚,一阵恐慌。“奶奶……有点事,出去了。晚点回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半点说服力。

“哦。”儿子似懂非懂,低头玩自己的勺子。

我把儿子抱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放了动画片。画面色彩鲜艳,声音嘈杂,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中不断扩大的阴影。我坐在儿子旁边,眼睛看着电视屏幕,脑子里却全是那张借条,那些歪斜的字迹,那个陌生的名字,那个不祥的日期,还有婆婆今天所有反常的举动。

她去了哪里?那个庙会到底有什么?那个李秋月是谁?这张借条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故事?

婆婆的失踪,那张借条的出现,像两片巨大的、不祥的阴云,沉沉地压在这个燥热的中午,压在我心头。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就这么等着。

我看了看儿子,他正被动画片吸引,暂时安静下来。我拿出手机,手指有些僵硬地划开屏幕。先给林伟打电话。他是程序员,这个时间可能在开会,或者正埋头写代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听,准备挂断的时候,通了。

“喂,老婆?”林伟的声音传过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办公室,“怎么了?我这边正忙着……”

“林伟,”我打断他,声音因为竭力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怪异,“妈不见了。”

“什么?”林伟显然没反应过来,“妈不见了?什么意思?不在家吗?”

“早上就不见了。我中午起来,家里没人,孩子一个人睡着。我出去找,邻居说她去庙会了。我后来在街上碰到她,跟她吵了几句,她生气回家了。可我回到家,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拿了备用钥匙开门,她人根本不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没带钥匙!”我一口气说完,语速很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林伟的声音提高了,带着困惑和一丝不耐烦:“怎么会这样?妈不是那种乱跑的人啊。是不是你又跟她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我被他的话刺了一下,刚才在街上争吵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但此刻,那张借条带来的寒意覆盖了那点愧疚和懊恼,“我就是着急,家里没人,孩子没人看,问她去哪了,语气急了点。然后她就说我当她保姆,不给自由,就……就跑了。这不是重点,林伟,重点是,我在她枕头底下……”

我猛地顿住了。借条的事,在电话里说清楚吗?那上面牵扯的名字,年代久远,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而且,林伟会信吗?他会怎么想?

“枕头底下什么?”林伟追问。

“……没什么。”我改了口,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反正妈现在人不见了,不知道去哪了。那个庙会,在南边老县城那边的娘娘庙。我有点担心,她今天……很不对劲。你……你能请假回来吗?或者,你先给老家那边打个电话问问,看妈有没有跟老家谁联系过?她有没有可能回老家了?”

“回老家?不可能吧,她没事回老家干嘛?车票都没买。”林伟显然觉得我在瞎想,“你别急,再等等,说不定妈就是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这会儿真走不开,项目正到关键时候,老板盯着呢。你先把孩子看好,我晚上早点回去。好了,先这样,我忙了。”

“林伟!喂?林伟!”

电话被挂断了。忙音嘟嘟地响着,像一记记小锤,敲在我绷紧的神经上。他总是这样。工作,工作,永远是工作。家里的事,只要天没塌下来,在他眼里都是“小事”,都是我在“瞎想”、“小题大做”。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望不上他。至少现在指望不上。

儿子似乎察觉到我情绪不对,扭过头看我:“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宝宝看动画片。”我勉强扯了扯嘴角。

不能慌,田颖。我对自己说。先确定婆婆可能去了哪里。庙会。那个娘娘庙。

我拿起手机,打开地图软件,输入“娘娘庙”。地图上果然显示,在南边大约四五公里外,有一个标记为“娘娘庙(旧址)”的地点,旁边还有些小字注释,似乎是文物保护单位之类的。看位置,确实是在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边缘,靠近一条河。

河……我的心又咯噔一下。借条上那个“李秋月”,村里老人说的,是淹死在“老河滩”……

不,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只是巧合。

我关掉地图,犹豫了一下,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名字——赵建国。借条上的“见证人”。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林伟老家的一个远房表叔,年纪和婆婆差不多大,以前听林伟提过一两次,说是个老木匠,手艺不错,但脾气有点怪,一直单身。很多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这个号码还能不能打通。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拨通了那个号码。

“嘟——嘟——嘟——”

响了七八声,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被接起来了。

“喂?”一个苍老、沙哑,带着浓重乡音的声音传来,背景里似乎有刨木头或者类似的声音。

“喂,是……建国表叔吗?”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用的是老家的方言。

电话那头顿了顿,刨木头的声音停了。“我是。你哪个?”

“表叔,我是林伟的媳妇,田颖。”我尽量让声音显得平稳。

“哦,小伟媳妇啊。”赵建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有事?”

“表叔,不好意思打扰您。是这样,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我斟酌着词句,“您还记得……一个叫李秋月的人吗?大概,是很多年前,村里的……”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得只能听到电流细微的滋滋声,还有他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那沉默像是有实质的重量,顺着电话线压过来,让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赵建国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沉,更干涩,像是从很深的井里捞出来:“你……问这个人做啥子?”

他果然知道!而且,他的反应如此不寻常!

“表叔,您别误会,我就是……就是偶然听人提了一句,有点好奇。”我不敢提借条,更不敢提婆婆失踪的事,“这个李秋月,是咱们村的人吗?她……后来怎么样了?”

又是沉默。然后,我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长长的叹息。

“秋月啊……”赵建国的声音飘忽起来,带着一种陷入遥远回忆的恍惚,“她……是个苦命人咧。死了,很多年咯。”

“怎么……死的?”我的心提了起来。

“淹死的。”赵建国吐出三个字,干巴巴的,没有多余的解释,“在老河滩。那年夏天,发大水之后。”

“那……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她为什么……”我追问。

“家里人?”赵建国似乎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苦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哪还有啥子家里人。一个疯女子,爹妈死得早,跟着哥哥嫂子过,哥嫂嫌她是个累赘,疯疯癫癫的,名声不好……唉,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做啥子。”

疯女子?李秋月是个疯子?我愣住了。

“表叔,那她……是怎么疯的?您知道吗?”

“咋疯的?”赵建国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然后,又是那种让人心头发毛的沉默。刨木头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他似乎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说不清……有人说她是被吓的,有人说她是想男人想疯了……唉,陈芝麻烂谷子,谁说得清。反正,后来就掉河里淹死了。发现的时候,人都泡胀了……惨哦。”

他的描述让我胃里一阵不舒服。

“那……她死之前,有没有欠下什么……债?或者,跟谁有过什么……经济来往?”我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

电话那头,骤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吸气声。虽然很轻,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问这个干啥子?!”赵建国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甚至带着一丝警惕和……恐慌?“谁跟你说了啥子?是不是秀英跟你说了啥子?!”

秀英!他直接叫出了我婆婆的名字!而且,他的反应如此激烈!

“没……没有,表叔,您别激动。”我连忙说,“我就是随口一问。真的没人跟我说什么。”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赵建国连声说道,语速很快,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警告我,“秋月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莫要再提!提了对你没好处!对谁都没好处!听到没得?”

“表叔……”

“我还有活计,忙得很!挂了!”

“等等,表叔!我妈今天不见了,她可能去了……”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忙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坚决。

我握着手机,手心一片冰凉,后背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赵建国的反应,几乎证实了我的猜测。李秋月,这个淹死在河里的疯女人,不仅和婆婆认识,而且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这张借条,就是证据。而赵建国,这个借条的见证人,对此讳莫如深,甚至感到恐惧。

婆婆今天去了庙会,那个靠近某条河的娘娘庙。她带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她回来后神色慌张。她因为我的质问而激烈反抗,然后再次失踪。

所有的碎片,开始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拼接起来。

“妈妈,我困了。”儿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传来。他揉着眼睛,靠在我身上。

我低头,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睡颜,心里的恐慌却像野草一样疯长。婆婆到底去干什么了?那张借条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过去?那个淹死的李秋月,她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赵建国那句“提了对你没好处!对谁都没好处!”,像一句恶毒的诅咒,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在家里等。我得去找她。那个娘娘庙,我必须去一趟。

我把已经迷迷糊糊的儿子抱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咕哝了一声,很快睡着了。

我迅速换掉睡衣,穿上方便走路的裤子和运动鞋。想了想,从抽屉里拿了一小瓶防狼喷雾(独居时买的,一直没用上),塞进裤子口袋。又拿起手机、钥匙,最后,手指触碰到睡衣口袋里那张脆硬的纸。我把它拿出来,展开,又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的夹层。

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我心里一阵抽紧。把他一个人留在家,太危险了。可是,带着他去那个不明情况的庙会,更危险。

我咬咬牙,走到客厅,拿起座机话筒,拨通了隔壁张奶奶家的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哪位啊?”张奶奶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张奶奶,是我,小田,住您隔壁楼的。”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想求您帮个忙。我婆婆还没回来,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出去一趟,能不能麻烦您……来我家帮忙看一下孩子?就一会儿,他睡着了,我很快回来。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毕竟只是邻居,并不算熟络。

“张奶奶,求您了,真是急事!我回来好好谢您!”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了。

“……唉,行吧。”张奶奶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啊……我就过来看看,你可快点回来啊。”

“谢谢!太谢谢您了张奶奶!我马上给您开门!”

挂断电话,我冲到门口,打开门。不到两分钟,张奶奶就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没摘完的豆角。

“孩子睡了?”她问。

“睡了,在卧室。麻烦您就在客厅坐坐,看看电视,他一般不会醒。我尽快回来!”我语速飞快。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张奶奶摆摆手,走了进来。

我顾不上再多说,冲出门,几乎是跑着下了楼。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晒得水泥地面发烫。我跑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南边的娘娘庙,老县城那边,知道吗?”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知道是知道,那边现在搞拆迁,乱得很,庙会也快散了吧,你去那儿干啥?”

“有点事。麻烦您开快点。”我没心思多说。

车子发动,驶入嘈杂的车流。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却早已飞到了那个陌生的、可能藏着可怕秘密的庙会,飞到了那条河边。

婆婆,你到底在哪里?那张借条,那个李秋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防狼喷雾,手心里全是汗。窗外的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在我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越聚越浓的、冰冷的疑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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