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买粮食？
这话一出，大厅中一众布商的脸色都变得很古怪。
在他们看来，刘家不是应该大力支持改稻为桑嘛？怎么突然去买粮食？
这些人都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越州明州改稻为桑，之后便不产粮食，但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如此一来，两州的百姓怎么办？
米的价格必然会看涨，米行的生意也必然会火爆，这个时候大量囤积粮食，之后一定会大赚，所以……
顿时，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刘松。
“混账！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买粮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松显然有些绷不住了，脸色难看至极，狠狠瞪着林墨，显然不知道林墨为何会知道刘家的举动。
这件事，刘家一直都是暗中做的。
毕竟他们表面还要支持新党，支持改稻为桑。
当然，囤积粮食也不代表不支持改稻为桑，只不过，相比改稻为桑的不确定性，囤积粮食无疑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改稻为桑，到时就说资金周转不过来，象征性的支持一些，让其它人多摊派一些，先把粮食的银子赚到手。
可谁能想到，竟然被林墨一口道破了。
当然，林墨一直在忙着铺子里的事，而且对刘家的生意不熟，他哪知道这些，这些都是江初月刚刚在马车上告诉他的。
严格来说，也和林墨有些关系，因为林墨上次提议看看刘家什么动静，所以江初月便留了个心眼。
结果没成想，却发现刘家在偷偷囤积粮食。
囤积粮食这种东西可大可小，尤其是改稻为桑的政策下来，这是想干什么，不用说都知道。
大家都不傻，何况这里都是精明的商人。
林墨呵了一声，“怎么？狗急跳墙了？是不是胡说八道很容易确认。”
“你……”
刘松眼角狂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林墨则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副没事人模样。
江初月见状，嘴角微微勾起。
这时，门外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囤积粮食？谁在囤积粮食？”
声音透着怒意，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张齐泰，此刻他一身官服，正跨步进了大厅，除此之外，还有林墨曾经见过的曹化及曹督办，以及另外几名官员。
身为越州知府，改稻为桑正面临阻力，这边还没搞定，那边就有人在囤积粮食，张齐泰脸色如何能好看的起来。
目光扫向了刘松。
刘松此刻内心把林墨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看向林墨的目光也仿佛要杀人一般。
当即连忙道：“知府大人明查，刘家并未屯粮，只是正常买卖，根本就是此人恶意中伤，胡说八道。”
张齐泰此刻才发现林墨也在大厅，微微怔了一下。
林墨不卑不亢，向着张齐泰见了一礼，之后道：“刘家有没有囤粮，把储备粮食上报一下便一清二楚。”
一众布商都怔了一下，上报是什么鬼？
由着对方自己上报，还能告诉你实情？这不是玩嘛？
之前林墨咬出刘家，他们都还挺高兴的，毕竟刘家是蔡家的姻亲，和新党关系密切，如今连他们自己都不支持，那么自己这些人也有说头了。
可结果，却让对方自己上报米行储备，简直了！
他们都怀疑林墨是不是傻了。
到底是读书人，初入商场，什么都不懂，还以为商人也像读书人一样，都以君子标榜自己呢？
有人甚至想提醒，但终究没开口，毕竟是得罪人的事。
张齐泰也怔了一下，眼眸深邃，看了林墨一眼，之后向着刘松道：“刘公子，改稻为桑乃朝廷政策，为了政策推行，绝对禁止囤积粮食，本官相信刘家识大体。”
“但，为了让众人信服，还请刘公子将刘家米行的储备粮食如实上报。”
张齐泰义正辞严，官腔十足。
目光看向刘松，好像又有些许无奈，给人感觉，就像是大庭广众，不表示无法服众似的。
刘松狠狠瞪了林墨一眼，但一众布商都看着，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只得道：“多谢知府大人信任，刘家光明磊落，自无不可！”
无非就是乱写一通，刘松毫无压力。
至于衙门会不会查，他并不是很担心，无凭无据，衙门不可能彻查，而且，就算查到又如何。
无非走些关系，又不是杀人放火，顶多被衙门告诫一顿，了不起罚点银子。
所以他有恃无恐。
不仅如此，等报备完还给了林墨一个挑衅的目光。
张齐泰也看了林墨一眼，隐隐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询问，而是道：“好了！这件事暂且揭过，本官相信刘家，也相信在座各位都和朝廷一条心。”
“今天召集大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改稻为桑的推行，曹大人为了此事专程从临安而来，改稻为桑势在必行。”
张齐泰说着示意众人入座，并请曹化及上座。
曹化及也不客气，颇为高冷，不过却扫了林墨一眼，眼神有些耐人寻味。
林墨则像个没事人，无视众人的目光，让江初月先落座，还贴心地帮忙挪动了一下凳子，仿佛之前的事完全和他无关，就像是一对小情侣在秀恩爱。
江初月脸颊泛红的同时，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墨。
林墨只是笑笑，给了她一个淡定的眼神。
“好了！废话本官就不再重复了。”
张齐泰落座后再次道，“本官和曹大人奉上面的命令，共同督办这件事，情况大家也都清楚，都说说吧！有什么看法？”
所谓看法，无非就是要钱补偿百姓，从而顺利推动改稻为桑。
一众布商脸色都有些难看。
有人道：“大人，就不能缓缓？等第一季上岸……”
“胡闹！”
那人话还没说完，曹化及便斥责道：“这是朝廷政策，岂是你说缓就缓的。”
众人顿时不敢啃声了。
张齐泰则打着和场道：“诸位有所不知，此事本官已经上书过，但，有些事可以等，有些事等不了，第一季才刚种下不久，时间太长。”
“所以大家还是直接说推行吧！”
众人脸色越发难看。
“两位大人说的是，刘家愿意全力支持朝廷政策。”
这时，刘松站了出来，可能是之前被质疑囤粮，此刻他表现的极为积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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