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有福这边问询结束，招工小组中除了工会王主任和妇联葛主任都到了纪检委，一起来的还有跟了几乎全程的王秘书，和帮赵有福替了几小时班的黄有田。
对于这些人的问询，赵有福就没有参与了。
他老老实实的回了办公室，准备看下最后一场考试的记录，了解下刚刚他看上的几个人的情况。
倒不是他没想过去见工会王主任或者妇联葛主任，而是时点敏感，需要避嫌。
两小时后，赵有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给自己点了支烟。
他已经看完了所有记录，包括关天佑说的那份“真正”的名单，和相关人的材料。
不仅武安城、于冬青，还有外厂那个叫白玲玲的姑娘在，另外几个他感觉不错的也在。
而公布出来的名单里，和“真正”的名单上，居然一个重合的都没有。
这也让他更加确认了之前的想法，这事是个人为设计的局。
真正的夹带私货，一定是真真假假放在一起的，最多也就是掺水，不可能一个都不留。
“杨厂长，是你吗？”，赵有福心里嘀咕了一句。
“有福，来，沈科长找”，赵有福正想着，就听到了刘副科长的声音。
“来啦，刘副科长”，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而后立刻带上本子走向对方。
“变电站的事情要交给你了，可以不接，你想下”，刘副科长在赵有福追上来后快速的交代了一句。
“冯副部长？”，赵有福也快速问了一句。
刘副科长点点头，没说话。
赵有福知道是招工的事情有了初步结论，冯副部长怕是被控制起来了。
便也不再多问，开始思索起一会该问些什么问题，毕竟两周后他就要被“借调”走了。
“有福，冯副部长正在接受纪检委调查，但变电站的事也刻不容缓，你有什么办法吗？”
沈科长见到赵有福就直奔主题。
“需要解决到什么程度？我听说前门街道那边专家已经进场了。”
赵有福没着急表态，而是想先看看对方的具体要求。
“只要答应同步开展我们厂的项目就行，具体实施落后一些都可以接受。”
听对方这样说，赵有福也是心里松了口气，他是有点担心对方想要让轧钢厂先启动的。
按照对方这个要求，其实他现在告诉对方顾副局长那边的安排，就可以算完成任务了。
但他稍微多想了一点，假装思索了几秒才说道：
“之前我跟冯副部长过去那次曾经问过类似安排的可能性，但市供电局那边说是胜任的技术人员不足……”
沈科长点点头，“我知道这个事情很麻烦，所以之前也没过多关注，但事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老沈，告诉有福吧，这也是他的机会的。”
刘副科长看沈科长吞吞吐吐的，在边上说了一句。
沈科长看看对方，咬咬牙对赵有福说道：
“行吧，也不瞒你，这次冯副部长无论怎样，位置肯定是要让出来的，我是有机会争取的，就想要把变电站的项目推进下。”
“我上去后，这位子自然是老刘的，如果变电站项目你也参与的话，那我一定尽力去给你争取副科长的位置，最少也保证你行政级别提一提。”
赵有福心动了，但还是没有直接把话说死。
毕竟顾副局长那边到底进展的如何他还不知道。
而且，一旦出现这个变化，那之前说让刘副科长去分厂的事也可能有变化。
他需要先都搞清楚。
“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也是要争取下的，不过，如果办成了，分厂那边的采购科？”
“你想去就你去，你不想去就让老关去，他也是老股长了，资历背景都够的。”
赵有福从这话中听出了点不同，试探的问道：“一分厂的级别定了？”
沈科长明显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赵有福反应这么快，但还是给出了答案。
“对，处级机构，分厂长行政级别11级，采购科是副科级，你和老关去都行。”
“明白了，那这次分厂筹备让关股长带队吗？”
“不用，还是你和老刘，老关等到后期再去换你。”
“好的，那我收拾下就去趟市供电局那边，争取被借调之前能有个初步结果。”
赵有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就不再磨叽，直接表了态。
沈科长又鼓励交代了两句，才放他离开。
等赵有福离开后，沈科长感慨道：
“小赵有能力，也心大，别说采购科，就是后勤部也未必装的下他啊。”
“嗯，让他往前冲吧，我们能帮就帮一把，当是结个善缘”，刘副科长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句。
“也是，可惜就太年轻了，再给他几年时间，分厂厂长也做得”，沈科长给刘副科长让了根烟。
“听说老关儿子去了供电局，正式工，小赵帮的忙”，刘副科长接过烟，换了个话题。
“听说了，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
“嗯，所以，能帮就帮一把，结个善缘。”
“嗯，你说的对……”
另一边，赵有福离开沈科长办公室后，先去找了关天佑。
把刚刚的谈话和去分厂的事情，先跟对方交了底，而后约了晚上去他家吃八珍鸡。
关天佑知道这是还有别的事情，也没多纠缠，直接应了下来。
而后，他又去找了趟黄有田。
原本他只是想打听下对方之前在纪检委的情况，结果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部里纪委来人把李副厂长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赵有福惊讶了。
“一刻钟之前，便装来的。”
“杨？”
黄有田摇摇头，伸手指指上面，“直接下来的，杨也不知道。”
“冯呢？”，赵有福追问了一句。
“喊冤，说不是他干的”，黄有田说完笑了下，继续说道：
“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劳资科的人说，收到就那样，之后都是按规矩办的。”
“改规则的事儿呢？这个劳资怎么解释的？”，赵有福快速回忆了下流程后，抓到一个明显的漏洞。
“嘿嘿，不知道谁贴的”，黄有田笑的有些奸诈。
“不知道谁贴的？”
赵有福感觉这都不是破绽百出，而是在敲锣打鼓的告诉别人，这就是个局。
“对，不知道谁贴的！”
“行吧，那就这样吧”，赵有福接受了这个事实。
“嗯，冯泰山如果被拿掉，后勤部的部长和两个副部长的位置，过了年就都会空出来了，你有什么想法？”，黄有田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赵有福刚平静下的心，又动了。
“后勤部的季部长和庄副部长，刚刚都以个人身体原因为由，申请了离休。”
“李走之前？”
黄有田点点头，“昨天，刚转到我这边做归档。”
“这么快就批了？！”
“对，正常还应该开会通报，组织讨论，领导挽留，几轮慰问什么的，没有一两个月不会批，但这次直接批了，会都没上”，黄有田说着把审批件拿出来递给赵有福。
赵有福扫了一眼最大的一个圈边上杨厂长的名字，摇摇手拒绝了对方，而后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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