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可能会有更好的实验室硬件和充足的研发经费，但因为昂贵的人力成本，一个课题组最多给你配备十来个人，也就相当于让你带着一个班的人马，去攻克某个科技制高点！留在国内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光刻机这种涵括各种高科技集成的项目，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一流实验室，还需要很多跨学科的人才，我听说华清大学给光刻机课题组，配备了涵盖全校五个系的研制队伍，人数多达数百人，这就相当于让你带着一个集团军，去打一场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战役……”莫铮又开始贩卖他的歪理邪说。
徐端颐一下子愣住了。
莫铮的解释虽然略显牵强，但仔细一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对于这个目前暂时还很贫穷的国度来说，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举国动员能力，一句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集中力量办大事，创造了很多难以想象的奇迹……
飞往斯图加特的航班上，莫铮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要不要想办法收编很有可能面临解散的GK-3型半自动光刻机课题组？
斯图加特德克尔金属切削设备公司会议室。
莫铮接过科莱曼递过来的财务报表，认真看了起来。
“科莱曼，对德克尔的未来发展和人事安排，你有什么想法？”莫铮放下财务报表，随口问道。
“勒夫先生已经跟我谈过了，财务总监由总部派来的林景先生担任，其它管理层暂时不变！至于公司的未来发展，我想先从成本控制入手，增加半自动万能工具铣床的竞争力！”科莱曼略一思索之后，毕恭毕敬的说道。
“想要把生产成本降到最低，首先需要摆脱关键零部件，对瓦尔特、蓝帜、山特维克、依斯卡、玛帕这些头部供应商的依赖……”莫铮欣慰的点点头说道，这个科莱曼有德国人典型的企业管理特征，服从且务实。
“摆脱关键零部件的依赖？”科莱曼有些茫然的问道。
“德克尔的万能工具铣床，为什么在东欧和亚非拉国家市场，竞争不过山崎、森精机这些日本品牌？”莫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些可恶的日本人，长期跟我们打价格战，用倾销抢占新兴国家市场！”科莱曼神情沮丧的说道。
“一个趋于饱和的成熟市场中，合理的成本控制也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之一，德克尔在日本人的价格战面前一败涂地，是因为我们没有自己完全掌控的供应链，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建立自己有足够话语权的供应链！”莫铮说道。
“可是现代工业体系讲究的是分工协作，我们总不能什么都自己去做吧？”科莱曼有些犹豫的说道。
“分工协作是没有错，但需要培养人力成本相对较低地区的供应链，尤其是一些关键零部件，一直掌握在瓦尔特、依斯卡这些欧洲顶级供应商手里，会导致我们没有议价权！”莫铮说道。
“莫先生，您说的对，我也知道，把订单交给新兴工业国家，尤其是中国大陆企业，会让我们的采购成本大幅降低，可是，您也清楚，西德机床一向以精密度着称，而新兴国家的机械制造水平，明显无法支撑主轴、丝杠、立柱、导轨、齿轮箱等精密度要求极高的机械部件，工控系统、伺服电机、刀具系统这些难度更大的核心零部件就更不用提了！”科莱曼摇摇头说道。
“没有人天生就会，我们可以在发展中国家投资或者扶植一些机械企业，把他们纳入德克尔的供应链，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大部分零部件的采购，都来自于发展中国家，那我们的万能工具铣床，就能通过价格战，把被日本人抢占的市场再夺回来……”莫铮说道。
“莫先生，我听说中国大陆，一名最好的钳工，每月的薪水只有100多人民币？还不到130马克？”科莱曼有些好奇的问道。
莫铮点点头。
“莫先生，德克尔能不能像您旗下的莫氏机械和九瓷一样，也把生产基地搬到中国大陆？这样我们的生产成本就能够降低一大截……”科莱曼有些兴奋的说道。
都学会举一反三了，孺子可教！
莫铮抬头仔细打量了科莱曼一眼，心中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德克尔、马霍、计德美迟早都会合并成汉森投资自己的dmJ金属切削集团，还真的需要一个比较亲中的掌舵人，这个科莱曼还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你这个想法不错，中国的人力成本确实很低，但也有一个缺陷，机械加工水平可能暂时还达不到德克尔的要求！要不这样，咱们先把中国大陆的生产基地的架子搭起来，然后把招聘进来的技术工人，分批次送到德克尔总部培训3-6个月……”莫铮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培训3-6个月？咱们德国本土的技术工人，都要学习一年以上才能够正式上岗！”科莱曼一脸狐疑的问道。
“科莱曼，你不了解中国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学习的民族，德国工人能够用一年学会的技术，给他们半年时间就足够了。”莫铮说道。
“可是我听说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甚至连周期性误差和剩余量都不知道如何计算……”科莱曼说道。
“那是你以为！中国是全世界文盲率最低的发展中国家，即便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机械原理，他们也非常善于总结经验，用一些匪夷所思的土办法来解决加工难题！”莫铮说道。
“真的可以吗？”科莱曼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相信我，科莱曼！他们远比你想象中做的更好！”莫铮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么说来，德克尔就可以用100多马克的薪水，雇到价值两千马克的成熟技术工人？”科莱曼若有所思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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