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余丘里也愣住了。
“hS系列工具钢、硬质合金钨钢、第三代qp汽车钢、耐低温钢材……每一样技术单独拿出来，都足以震惊整个冶金行业！钢铁研究总院、冶金部下属各大研究院所数百名科研人员，穷其一生都没能开发出的产品，被这个年轻人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研发了出来，而且各项技术参数，均处于全球领先水平！我们都知道，每一项伟大的冶金技术的问世，都要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实验，从稀有金属元素配方，到临界温度的掌控，以及成熟的热处理工艺，哪一项工艺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的人力和物力非常人能够想象！我实在想象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这些冶金技术，早就储藏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是信手拈来，便足以改变全球冶金工业的格局……”周传殿的脸色无比凝重，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之色。
“周老，您说的这么神乎其神，有些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刀具堪称工业制造的牙齿，我们围绕着刀具钢，搞了足足有十年，却依然跟国外同类产品有着非常明显的代差！硬质合金钨钢也是如此，我们坐拥全球最好的钨砂矿，却怎么也造不出来适用于各种刀具和模具的硬质合金钨钢，全国那么多化工厂和化肥厂急需的耐低温钢材，我们投入了人力和物力不计其数，却至今毫无头绪！”周传典的声音并不高，可听在会议室里一干领导的耳朵里，却仿佛被赋予了一股神奇的力量，振聋发聩！
“东海钢铁公司一期工程项目宣布立项的那天，我心里真的是无比的激动！咱们终于要有自己的现代化钢铁厂了，这是所有冶金人的梦想，可是，一想到我们为这个项目，不仅需要付出几年积攒的外汇储备，还得面临巨额债务，我这心里又无比的苦涩！余老说的不错，170亿的巨额投资，万一搞砸了，在座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周传典继续说道。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可是即便如此，我依然认为这个险值得去冒！汉森投资真要把这事办成了，咱们将会成为真正的冶金工业强国，人家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都愿意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咱们这些老家伙还在患得患失的担心什么？退一万步讲，莫铮是傻子吗？他这样一个屡次创造奇迹的年轻人，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一意孤行？他图什么？名还是利？这些他好像都不缺吧？”周传殿的声音，极具感染力……
啪啪啪……
余丘里率先鼓起了掌，会议室里其他人也如梦初醒一般跟着鼓掌。
“我们一直忽视了一点，道北轧钢厂被汉森投资收购之后，已非吴下阿蒙，凭借粉末冶金专利技术，在短流程炼钢领域，跻身世界一流冶金企业的行列！我们为什么不能跟汉森投资一个机会呢？传殿说的不错，即便是豪赌，这也是一个彩头远高于赌注的赌局，赌赢了，将会是一马平川，通过这个项目，钢铁研究总院有了建设千万吨级大型钢铁厂的总装设计经验，重工业部下辖的冶金建设公司，也会因此积累大型冶金工程的施工经验，对于咱们困境中求发展的重工领域来说，这是一个足以彪炳史册的壮举！所以我认为，这个险不但值得冒，也必须去冒，富贵险中求嘛！”余丘里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同意余老的意见！如果跨过鸭绿江是咱们的立国之战，那么，重大装备的国产自主化，就是咱们重工业的立足之战，这是一道必须跨过去的坎儿，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我提议，由余老亲自挂帅，来负责东海钢铁公司一期工程的国际招标！”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用浓重的乡音一锤定音的说道，这也意味着所有的质疑和争论将在这次会议之后彻底结束！
……………………
燕京西郊友谊宾馆。
“武桑，一点小礼品，不成敬意，还望您笑纳……”斋藤四郎赔着笑脸说道。
“斋藤君，东海钢铁公司一期工程项目可能要黄了！”武鸣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礼品，皱眉说道。
“纳尼？我从委托方得到的消息并不是这样的，那个莫铮一直声称新日铁的竞标方案是最有希望中标的……”斋藤四郎一脸讶然的说道。
“那是他宽你心呢！目前来看，所有竞标方案都跟我们的要求相差甚远，更关键的是，汉森投资也亲自下场，拿出了自己的总包竞标方案，他们的报价只有170亿人民币，比新日铁的报价低了整整55亿人民币……”武鸣有些沮丧的说道。
“170亿人民币？怎么可能？这个报价没有人能够做得出来的！”斋藤四郎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可事实就是如此，莫铮代表道北轧钢厂提交的竞标方案中，报价确实只有170亿人民币，其中利用外汇比例只占四成！也就是说，他会把整条生产线60%的设备，放在国内生产安装……”武鸣说道。
“道北轧钢厂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短流程炼钢企业，在长流程炼钢生产线方面，几乎没有任何技术积累，也并不具备招标文件中所要求的冶金工程施工总承包一级资质，武桑，有没有这种可能？莫铮这是虚张声势，逼迫竞标方大幅降低报价，并同意技术转让？”斋藤四郎马上察觉出道北轧钢厂突然参与竞标的诡异之处，一脸狐疑的问道。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这个莫铮一贯不按常理出牌，不排除他跟余丘里这个老狐狸串通好演的双簧，可是随着事态的发展，我觉得不是演的，余丘里居然把是否同意道北轧钢厂作为总包商，拿到会上讨论了……”武鸣摇摇头，一脸凝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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